君棠月眼看著就要往手術(shù)室的方向爬,夏小行眼底劃過一抹精明的光。
隻見他突然身體抬起來往下狠狠一坐,做出騎馬時驅(qū)使馬加速的姿態(tài)。
實則他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本來體重就不算很輕了,加上他三歲就已經(jīng)有自己的小馬駒了,力量訓(xùn)練也是從小開始的。
此刻狠狠一坐,力道堪比成年人往君棠月的腰上給了一個大拳頭。
君棠月的身體確實是虛弱的,在正常人裏麵也隻能算中下水平的體力,此刻竟是被夏小行直接坐跌到了地上。
纖細(xì)的腰處更是發(fā)出“哢嚓”一聲,君棠月驚叫一聲“哎喲”。
隨即整個人被掀翻在地。
夏小行也順勢從她的腰上下來,站到了一旁,看著君棠月疼得蹙眉蜷縮的可憐樣,他心中隻覺得暢快。
君棠月,你搶奪我音姐姐的東西時,就沒想過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你們現(xiàn)在確實都是大人,瞧不上他這個小孩子,並且還敢不把他這個夏家主人家的身份放在眼裏。
但,要論活得久,他可有的是機(jī)會收拾這些吃裏扒外的家夥。
特別是劉管家,竟敢對他倚老賣老,不聽使喚。
這些,夏小行都記在心裏。
他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君棠月嗷嗷叫的樣子,眼神染上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jì)的戲謔感。
夏家的孩子,自幼就早熟。
“小行,你這是做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公然欺負(fù)侮辱你的表姐?”
君司澈一開始就答應(yīng)了君棠月會來夏家,可他剛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門口的人竟都被綁起來了,一路進(jìn)來也是暢通無阻,反倒是這裏圍滿了人。
他也有幾年沒來夏府了,倒是感覺今天多了不少生麵孔。
他剛把視線放入人群注視的中心,瞬間就不淡定了。
雖說他與君棠月現(xiàn)在的關(guān)係確實很微妙,對這個妹妹他是怨過的,甚至想與她斷絕關(guān)係,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被從光芒萬丈的頂流舞臺像落街老鼠一樣被灰溜溜地趕下來。
可對於這個體弱多病的親妹妹,他說到底還是有些感情的,隻是內(nèi)心那股煩躁的感覺,還有她就是個始作俑者這件事讓他無法接受,讓他不願再認(rèn)君棠月。
當(dāng)然,更有自己對於這些年對小音的忽視和惡意揣測的愧疚感。
讓他更覺得他作為三哥,都犯了那麼大的錯處之後更不該再跟君棠月……沆瀣一氣。
但他在h國時都已經(jīng)這樣跟秦音低三下四,做小伏低了。
她還不接受。
還一味地不把他準(zhǔn)備對妹妹的“好”和“寵”接下,本質(zhì)上她到底是與自己離心了。
君司澈也忍不住懊惱,心中對秦音這樣不識好歹的行為有些窩火。
就是如此,他才特地認(rèn)下了白鷺這個幹妹妹,他就是要讓秦音看看,他對妹妹的寵溺,她不要,有的是人趨之若鶩。
而秦音依舊對他跟旁的妹妹的好無動於衷。
君司澈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已經(jīng)徹底破防了。
當(dāng)秦音當(dāng)著全球直播領(lǐng)獎卻隻承認(rèn)秦謨這一個哥哥時,他的內(nèi)心就像是被人扔進(jìn)油鍋裏翻來覆去煎炸一般難熬。
苦澀,難堪,懊悔……
可這也激得他直接答應(yīng)了帶白鷺迴華國尋親的要求。
至少,白鷺跟曾經(jīng)的君棠月一樣清純善良,即便被曝光萬花獎賽製裏白鷺或許有與尤拉女士私下“作弊”的行為。
可白鷺這樣一個弱女子,又是白家的養(yǎng)女,她恐怕就隻是白家用來爭奪萬花獎的工具而已,怎麼可能有自己思想去控製什麼作弊不作弊的?
白鷺,說到底也隻是一個受害者。
他帶她迴華國,是好心,也是不想白鷺這樣一個曾被拐走的華國小姑娘再流落在外。
而白鷺跟著君司澈迴到華國之後,第一件事是想改一個名字。
她睜著清純無辜的眸子楚楚可憐地望著君司澈:“三哥,我想改個名字!
“白鷺白鷺,這根本不是一個人名,就是一直以來被白家豢養(yǎng)起來的一隻動物而已!
“我想擁有一個自己的名字,可我現(xiàn)在根本沒有找到自己的父母,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我……我可以暫時跟你姓嗎哥哥?”
“哥哥你放心,這都是暫時的,隻要我找到了爸爸媽媽,就不會占用這個姓氏了,我就是……就是也想有個家!
“其實我真的很羨慕秦音姐姐,即便她不姓君,也有那樣一個強(qiáng)大的秦家護(hù)著寵著,在哪裏都能橫著走,做了任何事都能有人替她兜底……不像我……”
“不像我,什麼都沒有,隻有哥哥願意帶我迴華國。
哥哥你放心,我這話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羨慕秦音姐姐而已。
我當(dāng)然沒有那麼好命也能擁有一個在陌生國度也能為自己兜底的家庭啊,我隻是一個孤女而已……我憑什麼呢……”
白鷺這些話,雖然是盡量笑著說的,但那副強(qiáng)顏歡笑又眼巴巴真心羨慕秦音的樣子,卻吸引了君司澈的目光。
是啊,秦音現(xiàn)在過得多好啊。
有秦家那樣的貴族家庭護(hù)著,秦謨那樣的男人曾經(jīng)倒下了還好,現(xiàn)在蘇醒後更是所有人默認(rèn)的未來沙特a國繼承人。
有他這種頂級哥哥護(hù)著的秦音,當(dāng)然不會把他這種華國不算多起眼的君家哥哥們放在眼中了。
本質(zhì)上,秦音恐怕就是嫌棄他們不夠名門了吧?
秦音,真是虛榮又虛偽。
萬花獎的金獎她確實靠實力拿到了,但推翻萬花獎這麼大的事情,是秦音一個人三兩句就能做到的嗎?
所有人忌憚的,不也還是她背後那個強(qiáng)大至極的“秦家”?
君司澈坐在那裏,隻覺得心口堵得慌。
那種秦音曾經(jīng)是他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的空氣人妹妹,一轉(zhuǎn)眼成了連他都難以企及,無法觸摸的尊貴存在的酸澀感,也隻有他自己清楚。
心口悶悶的,卻怎麼也不得疏解。
他不願承認(rèn)那是一種快要爆炸的妒忌情緒,甚至更是一種讓他感到屈辱的自卑情緒在胸口瘋狂迴轉(zhuǎn)。
他怎麼會自卑呢?
他可是曾經(jīng)被整個華國乃至東洲都追捧仰望的頂流愛豆啊。
他也是光芒萬丈的,也是被所有人捧著鮮花遙不可及的存在。
現(xiàn)在卻連秦音一個多餘的眼神都得不到。
不甘的情緒讓他煩躁得很。
而白鷺卻是與秦音完全不同的存在,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崇拜、欣賞,還是小姑娘單純澄澈散發(fā)出對於“高位者”的依賴與關(guān)心。
這種感覺,君司澈已經(jīng)太久沒有感受過了。
而被秦音棄如敝屣的“君”這個姓氏,現(xiàn)在白鷺卻在這樣祈求自己得到。
這讓君司澈怎麼忍心再拒絕呢。
他壓下心中對想起秦音就禁不住煩躁的情緒,伸手輕輕撫摸上白鷺的發(fā)頂,如一個溫柔又陽光的大哥哥安撫小妹地開口:
“小鷺,別太擔(dān)心了,如果你心中真的很害怕,跟哥哥姓也沒什麼的,這都是小事!
他收的幹妹妹,即便跟自己一個姓氏又怎麼樣呢?
他君司澈可沒有那麼小氣。
“真的嗎?”
白鷺仿佛要驚喜地跳起來,那雙小鹿一樣澄澈的眸子亮起來,看起來漂亮極了。
當(dāng)然,白鷺年紀(jì)也不大,活潑起來是很吸引人的。
帶著她這個年紀(jì)該有的天真爛漫,還有活力。
實在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妹模樣。
“嗯嗯,當(dāng)然是真的!
“你想姓君,那麼就叫君鷺,或者君小鷺?”
君司澈皺眉,兩個名字似乎都不太好聽。
他正打算詢問白鷺的意思,就見白鷺已經(jīng)天真無邪地開口:“哥哥,鷺這個字我不喜歡,依舊是他人眼中的動物……”
“在華文中,鷺,同‘六’,不如我就叫君小六好了,好不好?”
君小六??
這個名字其實算不得好聽,但是卻很好記,也很上口。
但,君家小六……是秦音。!
君家排行第六的小姑娘是君棠音,隻是這個名字已經(jīng)太久沒有人提及過,秦音也沒再改迴這個屬於她的名字。
棠月年紀(jì)最小,是小七。
小時候他們幾個哥哥也忍不住調(diào)笑著叫“小六”“小七”來區(qū)分這一對雙胞胎姐妹。
君家五個兒子才來了這麼一對雙胞胎妹妹,他們幾個哥哥都快稀罕死“小六”“小七”了。
可後來,“小六”失蹤後。
他們一叫“小七”就會忍不住想起“小六”,這才漸漸都改了稱唿。
而君棠月小時候就是個有主意的,她說自己不喜歡哥哥們叫她“小月”,她喜歡他們叫她“棠棠”。
“棠棠”同音“糖糖”!!
名字更可愛,也更甜。
一開始大家都調(diào)侃地依著君棠月叫“糖糖”,想著就當(dāng)君棠月的小名叫“糖糖”好了。
後來習(xí)慣後,又隨著君棠月的年紀(jì)成長,初中時她又覺得“糖糖”太幼稚了,還是“海棠花”的棠更有氣質(zhì)。
大家早就喊順口,而且家裏也早就習(xí)慣了沒有“君棠音”的生活。
叫“棠棠”,整個君家也隻有一個“棠棠”而已,倒也算不上什麼無傷大雅之舉。
當(dāng)時大家都寵著君棠月,自然沒發(fā)覺這樣一個潛移默化之中,君棠月已經(jīng)徹底抹去了曾經(jīng)“君棠音”的痕跡。
後來秦音迴家,他們也沒想過改稱唿。
反正,“小音”與“棠棠”也是可以區(qū)分名字的嘛。
要是秦音去計較一個稱唿,反倒顯得是她小家子氣。
一個稱唿而已,秦音隻要去鬧,就是無理取鬧,心中不滿棠棠,甚至是在欺負(fù)“棠棠”的行為。
好在,秦音剛迴到君家後明顯也感覺到了這個稱唿變化。
但她並沒有表示抗議,懂事地接受了這一切。
看啊,那時候的秦音實則也是個還算討喜的妹妹啊。
可他沒想過。
後來秦音鬧,不過是那個一直吃虧的人不願意再吃虧了,是以君家那看起來和諧平衡的場麵才會被打破,才會翻起後來讓整個君家?guī)捉帘劳呓獾哪屈N多事。
那些,無非都是曾經(jīng)大家吸著秦音的血而維持下來的“風(fēng)平浪靜”而已。
這些道理,君司澈卻並不懂。
他此刻隻覺得秦音對自己的“無視”和“忤逆”,讓他憤懣,不堪。
自卑便會讓人下意識“自傲”。
譬如此刻,麵對白鷺的追捧和請求,君司澈雖然也想到了“小六”這一層酷似占了秦音名稱的做法。
可心目中,一是白鷺那樣單純,或許也隻是覺得同音更好記名字而已,一定不會往更深層地去想那些所謂“鳩占鵲巢”的想法。
二是,秦音早就不在意的稱唿,他即便給了旁人她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吧?
他想,要是秦音真的心裏不舒服這個稱唿,隻要她親自來跟自己講,她主動與自己說明。
他就一定會撤迴白鷺叫“君小六”這個稱唿。
可秦音,還會在乎嗎?
這些,君司澈的心裏始終是沒有底的。
他猶豫半晌,見白鷺還一臉渴望又乖巧地望著自己,那一瞬他竟覺得自己實在畜生,白鷺這樣信任自己,他竟要這樣利用白鷺……
可他就是要讓秦音知道,要秦音有最後的緊張感。
君家,不會差她一個六小姐。
“……好!
“怎麼不好呢,君小六這個名字,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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