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認(rèn)不出你們的老朋友了嗎?”
“……”
“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啊,雪莉的傳承者……從這一點上來說,你與那個雪山上的女娃還是有些相像的呢!
嘶啞的老者聲音不斷地由那所茅屋當(dāng)中徐徐傳出,由雪靈幻冰的身旁一次次經(jīng)過,配合那木門後方的黑暗裏一直沒有停止流瀉的黑色氣息,將宛如地獄嗚咽一般的景象再一次搬到了他們的眼前。依舊躺倒在路邊的段青喘息的聲音從來沒有停止,眼神卻是不停地在空無一人的街巷周圍掃視著,直到草屋之內(nèi)的人也失去了想要繼續(xù)出聲的意願之時,他才捂著胸口漸漸站了起來:“是……康維納吧?翡翠之森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那個……”
“終於有人記起我的名字了,咳咳咳咳……”老者的聲音開始咳嗽,但語氣裏明顯帶上了一絲笑意:“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間……翡翠之塔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六個月之久了!
“我也沒有想到,我們居然還有機會再見麵!本従彽刈叩搅搜╈`幻冰的身後,段青向著迴頭的對方做出了一個無妨的手勢:“雖然按照各自的目的,這一麵遲早有一天會見到的……”
“這就是命運的安排!睂凫犊稻S納的蒼老聲音緊接著響起:“命運終究還是將你們指引到了金牛座的使役之地,同時也將當(dāng)日的那些活口送到了我的麵前……雖然很想與你們這些小家夥們敘敘舊,但想必你們自己也沒有那個心思吧?”
“我承認(rèn)您是一個很強的對手,但我們也不會輕易放棄!倍吻鄵u了搖自己的頭:“就像一開始的翡翠之森……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一樣!
“嗬嗬嗬嗬……”
空洞而又嘶啞的笑聲又一次迴蕩在看似不大的茅草屋之內(nèi),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黑色的能量流溢出大門時愈發(fā)激烈的湧動聲響:“昔日裏的那幾個小小的冒險者終於也成長了呢,居然有了敢於直麵我的膽量……”
“冒險者都是貪婪的,隻要你掉裝備……呃不是,隻要你還在破壞自由大陸的和平,我們就會一直出現(xiàn)在你們的麵前!
終於將自己的喘息平複了下來,段青擺出了一副義正言辭的姿勢:“我們會阻止你的,就像之前在塔尼亞的時候一樣。”
“哼,嗬嗬嗬嗬……很好!
一直帶著咳嗽之聲的老者聲音終於出現(xiàn)了一絲停頓,然後再次低笑了起來:“那就看看你們有沒有接近我的本領(lǐng)吧,你們與複辟者之間的新仇舊恨……”
“我會在此親手做一個了結(jié)!
“哈,求之不得呢!有本事先放我們進(jìn)……”
砰!
響亮的關(guān)門聲猛然迴響在空洞的大街前後,那是屬於茅草屋的木門被黑色的氣流重重關(guān)上時所發(fā)出的聲音,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的雪靈幻冰也急忙迴過了頭,走到了麵露呆滯的段青身邊:“你,你沒事吧?”
“這家夥不按套路出牌啊。”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木門一陣,段青隨後露出了一抹苦笑:“開戰(zhàn)宣言都不讓人講完……啊,沒事沒事,你怎麼也過來了?”
“我是按照你之前提示過的話找過來的!毖╈`幻冰略顯拘謹(jǐn)?shù)剞挻鸬溃骸鞍凑漳阒暗恼f法,複辟者還沒有啟動儀式的方向隻有這麼幾處,我本想過來幫一下忙,結(jié)果沒想到……”
“沒關(guān)係的,不就是被砍了一劍嘛。”
看到對方帶著歉意的臉龐,段青半開玩笑地擺了擺手:“當(dāng)年玩槍神那款遊戲的時候,我不也是經(jīng)常被友軍火力一槍爆頭的嗎?現(xiàn)在沒有被送迴老家,我就已經(jīng)非常慶幸了……呃,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你稍微高興一點好不好?雖然我不太會安慰人,但是現(xiàn)在可不是垂頭喪氣的時候,拿出你身為冰雪女神的姿態(tài)出來,不然一會進(jìn)去之後,你可敵不過那個老妖怪級別的boss啊……”
“那個家夥……”
似乎是說到了重點,雪靈幻冰的表情也終於恢複了正常的狀態(tài):“是一個足以與水法師克莉絲汀匹敵的對手吧?”
“說不定是可以匹敵那對姐妹花的對手!倍吻嗫嘈χf道:“做好心理準(zhǔn)備吧,這次戰(zhàn)鬥失敗的可能性很高,我們能夠做到的大概就是衝進(jìn)去看一看究竟,然後把有關(guān)這個儀式的信息和情報帶迴去……”
“……我明白了!
“對方關(guān)閉了正門,但我們還可以選擇從其他的地方突入,就算是萬不得已,這部族的茅草屋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十分堅固的東西,隨便找個破牆砸進(jìn)去也是可以的,問題在於對方的位置……既然那個叫囂了半天的家夥依舊不想與我們正麵衝突,說明他們現(xiàn)在還是以啟動儀式為主要目的,之前說了那麼半天的話,其實也隻是在拖延時間……哎哎哎你幹什麼?”
砰!
雪白的劍氣隨著雪靈幻冰的一聲大喝而劃破了木門的表麵,將那扇正在鼓動不已的門扉劈成了漫天的碎屑,帶著唿嘯風(fēng)聲的黑色能量隨後將那些碎屑帶到了無比黑暗的天空,同時也將茅草屋的正門完全露了出來,滿臉冰霜的雪靈幻冰卻是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踏前兩步的身形隨後堵在了正門的麵前,她向著掛在草屋頂端的某座部族圖騰望了一眼,然後無視了段青之前一直沒有停下的分析聲,舉步向著漆黑的屋內(nèi)走去:“既然如此……那就節(jié)省一下時間!
“我負(fù)責(zé)打前陣,你衝進(jìn)去看一看吧。”
“喂喂,不要擅自做決定啊!鄙磲岬亩吻嗉泵πn上前來:“而且……”
鐺——
空洞的金屬碰撞聲隨後在門內(nèi)的黑暗中倏然響起,然後隨著反應(yīng)極快的雪靈幻冰舉劍擋住黑暗中襲擊的動作而傳向了遠(yuǎn)方,冰藍(lán)色的能量隨後在黑暗中亮起了一瞬,用驟然閃現(xiàn)的寒冰劍氣將雪靈幻冰麵前的敵人逼退了迴去:“是誰?”
“所以說這裏麵不隻有康維納一個人了……”
屬於段青的聲音隨後劃過了她的身邊,帶著紅芒的黑色短劍隨後也向著黑暗屋內(nèi)的某個方向刺了過去:“你也應(yīng)該有些印象吧,那個一直護(hù)在老頭身邊的黑衣劍士……”
砰!
黑色的人影隨著段青向前衝刺的身形而出現(xiàn)了一瞬,然後再次分開到了兩邊,力量明顯處於劣勢的段青也隨著這次交鋒的結(jié)果而撞到了石牆上,緩緩地滑落了下來:“咳咳……剛才我就是被這個家夥打飛出去的……”
“……”
美麗的臉龐再次凍成了一塊寒冰,雪靈幻冰再次踏前一步,手中的冰藍(lán)長劍隨後化成了一片雪色的波浪,向著通道內(nèi)部的黑暗中奔湧而去,由劍氣所化成的攻擊隨後淹沒了大半個屋內(nèi)的區(qū)域,就連不斷肆虐在其中的黑暗能量似乎都變得冰冷了幾分,隻不過還沒等這道冰雪的波濤完全散盡,屬於那名黑衣劍士毫發(fā)無損的身影就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兩個人的麵前:“居然能夠?qū)饣癁楸媸橇钊俗摎U的攻擊。”
“……你先走吧,我來對付這個家夥!睕]有理會對方的話,摘下了兜帽的雪靈幻冰頭也不迴地說道:“十分鍾以後……我們在酒館匯合!
“真是個不吉利的匯合點啊。”低笑著的段青隨後衝出了雪靈幻冰背後的陰影,然後舉劍擋住了再次襲來的那個黑衣劍士的攻擊:“不過很符合實際,我喜歡!
“說了你的對手是我!”
冰雪的劍氣如同剛剛被寒風(fēng)凍結(jié)的冰刺,一道道地凝結(jié)在了那名黑衣劍士的身邊,然後以無比強硬的姿態(tài),沿著段青所奔跑的方向一起飛了出去:“小瞧我的話……後果可是不堪設(shè)想的!”
“……有意思。”
望著跟在那道冰霜之刺後麵一溜煙跑掉的段青,黑衣劍士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然後將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到了雪靈幻冰的耳邊:“雖然大人的命令是守護(hù),不過機會難得……”
“……”
似乎是達(dá)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再說話的雪靈幻冰開始將自己的全部精神集中了起來,那披散在自己身後的黑色長發(fā),也開始有了不斷飄起的跡象,麵色難以看清的黑衣劍士隨後再次消失了蹤影,身形也逐漸沒入到了能量奔湧的漆黑房間之中,左右觀察了一陣的冰山女子似乎也無法將自己的對手從黑暗的房間裏捕捉出來,所以十分幹脆地閉上了眼睛:“這樣的訓(xùn)練……”
“我已經(jīng)做過很多次了!”
嗡!
能量的交匯聲猛然響起在她的身旁,伴著一道向外飛散的冰雪劍花而向空中飛去,腳步未停的雪靈幻冰隨後拔出了自己的另一把冰刺,動作迅速地劃過了還未散去的冰跡中央,橫斬而過的劍影隨後產(chǎn)出了大片的冰屑,如同暴風(fēng)雪一般向著還在空中的黑影籠罩而過,一道更為漆黑的劍影卻是緊接著出現(xiàn)在那道騰空黑影的手中,如同割裂布帛一般將漫天的冰影徹底撕成了碎片:“喝!”
響亮的劍擊聲中,舉劍招架的雪靈幻冰隨後被勢大力沉的這一劍劈飛了出去,半晌之後才從沒入的黑暗中爬起,擦去了因為內(nèi)腑受震而滲出嘴角的鮮血:“你的劍……”
“來源於魔法帝國末代的短劍,擁有可以破除魔法的特殊功效,正是由於這類武器的存在,魔法帝國的王朝才會變得不那麼堅不可摧!焙谝聞κ繘]有選擇趁勢進(jìn)攻,而是站在原地抱起了雙臂:“身為繼承者的我們,自然不能迴避這種克星的存在,不然的話……我們既不能在過去的失敗中汲取教訓(xùn),也無法在法師議會的漫長追殺中存活到今天。”
“吾之劍名為……曉光!蹦敲谝聞κ苛⑵鹆耸种械拈L劍,黑布蒙麵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絲嚴(yán)肅:“掌握冰雪的劍士……可否請教它們的名諱?”
“……一名冰瀑,一名寒霜。”
嘴角微微地扯起了少許,雪靈幻冰也緩緩地爬了起來,然後在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裏,甩開了握在自己手上的兩把冰色長劍:“同為劍士……很榮幸能夠與你一戰(zhàn)!
“賭上劍士的榮耀!
“……請賜教!
又一次衝天而起的無邊氣勢中,藍(lán)色與黑色的兩抹劍光再一次交匯在了一起,然後帶著不時爆發(fā)在茅草屋中的劍氣,向著各自的方向瘋狂地肆虐著,來自屋內(nèi)深處的黑氣也不時地被這兩名劍士所爆發(fā)出來的能量所衝散,繞著兩個人互相交匯的地點向外飛去,而位於這些黑氣的來源深處,一名氣喘籲籲的男子也終於趕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見到了自己印象中的那位老熟人:“你就是……康維納吧?”
“魔法陣的啟動還需要一點時間!
正在被黑氣充斥著的閃亮魔法陣前,佝僂著身形的老人緩緩地迴過了身子:“你們的勇氣與果決再一次超出了我的意外,冒險者!
“雖然在外麵觀察的時候就有猜測,但居然真的沒有其他人前來鎮(zhèn)場……看來你很有自信啊,老人家!倍吻辔⒋挻鸬溃骸皟H憑你一個人,就能守得住那座魔法陣嗎?”
“看來你對我的認(rèn)知,遠(yuǎn)沒有我對你的認(rèn)知清晰得多!
手中拄著一根老舊的法杖,康維納緩緩地低下了頭:“而且……”
“我來到這個地方可不是為了守護(hù)這座法陣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周圍:“而是為了啟動它。”
“啟動?”
“最終儀式的完成需要十二王座的同時開啟,這一點想必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
緩慢而又沉重地移動了兩步,老者走迴到了魔法陣的前方:“不過……每一座魔法陣的啟動,不僅僅需要王座的鑰匙,同時也需要屬於王座專屬的力量,如果不是本人的魔力,想要完全開啟法陣……幾乎是不可能的呢!
“那……”段青聲音低沉地問道:“你們又是怎麼做到的?”
“我們是魔法帝國的傳承者,任何所謂的魔法枷鎖在我們麵前……都如同魔法學(xué)院布置的作業(yè)一般。”
說到這裏的老人話音中帶上了一絲自豪:“想要完成鑰匙的破解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而那些所謂的專屬力量……”
段青逐漸瞪大的眼睛中,他向著周圍的空氣擺了擺手,然後將不斷環(huán)繞在魔法陣周圍的黑色能量中的一縷,逐漸凝聚到了自己的手心。
“在我的麵前……實在是有些不值一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