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緘自落雲(yún)宗修行近百年,待修為小有所成之後,便開始遊曆於整個東域。
一向沉默寡言的他隱藏修為,以凡人的身份走訪了諸多地域。
一路上走走停停,最終卻逐步在了一座名為燕昭國的世俗國度。
燕昭國與其他凡俗國度並無差異,其中盡是尋常百姓,整個國度不見一名修士。然此國卻因其遠(yuǎn)近聞名的“特產(chǎn)”,引得周邊無數(shù)人前來觀瞻。
燕地多出佳人,千裏之域內(nèi)流傳著“娶妻當(dāng)選燕女”之語,經(jīng)久不衰。或因地域及風(fēng)土人情之異,燕昭國女子皆為上乘之姿,尤其皇族燕氏一族,俊男美女眾多。
更有著燕昭國的“佳麗三千榜”這一由閑人墨客排列的榜單,其中皇族燕氏長公主位列榜首。
就這樣一名無數(shù)人心中的夢中情人,在一次偶然的機(jī)遇與行者宇文緘相識。
宇文緘極度憂鬱的氣質(zhì)與俊美容貌,深深吸引著燕氏。
隨後二人很快墜入了愛河。
一年的時(shí)間是短暫的,正與佳人纏綿的宇文緘收到了家族的傳喚。
望著自己心儀郎君的背影,燕氏知曉其修士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久居於此,於是也並未出言挽留。
意外的是,對方竟主動開口給予了承諾。
“待我執(zhí)掌族長一位後便來尋你。”
正如他來時(shí)那般,離去也是悄然間,可最後的承諾卻深深觸動著燕氏的心。
為了心中人,等多久她都願意。
於是十年時(shí)光飛逝,雖對修士而言隻是彈指一揮,但於凡人來說,卻是漫長的歲月。
年過而立的燕氏依舊不減當(dāng)年姿色,仍是周邊國度爭先恐後前來聯(lián)姻的香餑餑。
凡人小國,燕皇還能委婉拒絕,可一封稱得上威脅的來信卻令燕皇驚恐萬分。
那是一座修真國,雖聲勢不大,也並無修為高深的修士,但滅除一座小小燕昭國還是不費(fèi)任何吹灰之力的。
任憑如何勸說,心意已決的燕氏長公主誓死不從,燕皇心中五味雜陳,他雖知自己女兒嫁到修真國,定會受到百般委屈,可相反若是拒絕,換來的極有可能是滅國之災(zāi)。
大軍已瀕臨城下。
“小小燕昭國膽敢拒絕本太子,今日本太子不光要將燕昭君這個賤人納為侍妾,更要讓此地血流成河!”
有著凝丹修為的修真國太子翻手間,便將燕國城門拍成碎片,大軍如同蝗蟲入侵般湧入了燕昭國都。
見如此奇觀,燕昭大軍已潰不成軍,絲毫升不起反抗之念。
燕昭君緊握郎君賜予的玉佩,死意已決。
正當(dāng)金釵即將插入玉頸之時(shí),外界傳來了慘叫與悲鳴。
近萬的修真國大軍,在一根足有百丈、如擎天之柱般降臨的手指下,頓時(shí)灰飛煙滅。
任憑修真國太子如何求饒,最終還是被一指抹去。
隻見那熟悉的黑衣背影自天空緩緩落下。
“我不想再聽說關(guān)於此修真國的任何消息。”
“是!”
數(shù)十道身影快速掠起,遠(yuǎn)去的方向不言而喻。
望著充斥著不可置信、思念、委屈等多種複雜情緒的雙眸,宇文緘輕聲道:
“昭君,我來接你了。”
......
她不知道其家族是怎樣的,也不知此行是否還能歸鄉(xiāng),畢竟對於凡人而言,兩地的距離足夠花費(fèi)一輩子的時(shí)間,但她不後悔,能與心上人共度一生,便已足夠。
可她想不到,此時(shí)的宇文緘已娶妻生子。
一正房,兩偏房,三名無論氣質(zhì)還是容貌皆堪稱上乘的女子就這樣上下打量著眼神閃躲的燕昭君。
“相公,您這是從哪撿迴來的野女子,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言語間正房侯氏已有絲絲怒意。
“老爺,她是不能修行的凡人?”偏房張氏感知一番,輕捂檀口驚訝道,可眼中的譏諷依舊難以掩藏。
唯有最後的李氏並未言語。
燕昭君在整個宇文家族修士的打量下,隻感自己赤裸於人,驚恐的同時(shí)倍感羞辱。
心中雖有些怒氣,但既然她已經(jīng)決定好日後定居宇文家族,唯有慢慢適應(yīng)。
此時(shí)她不知道的是...
噩夢才剛剛開始。
預(yù)想的婚禮並未舉行。
燕昭君未享受到同宇文族長之妻的待遇,不光不能住在宇文族室,更是每日要麵對其餘人的冷嘲熱諷。
隻因她是無名無份的一介凡人。
“你可曾後悔?”
燕昭君倔強(qiáng)地?fù)u了搖頭。
她輕依在對方肩頭,貪婪地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安寧。自己苦等十年,放棄了家鄉(xiāng)、放棄了所有,隻為這一刻。
沒什麼可後悔的。
於第二年春,一聲嬰兒啼鳴打破了這片平靜。
因?yàn)檎亢钍稀⑵繌埵辖允巧呐畠海@輩第一個男童出生引來了家族劇烈的反應(yīng),舉族歡慶。
昏迷了數(shù)日,她醒來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想看一看自己兒子。
“少爺他睡著了,恭喜少奶奶生了這麼一個健康的男嬰,不過奇怪的是...”
“少爺他不哭也不鬧,這還是老奴初次見到...”
聽到對方稱唿自己為少奶奶,燕昭君先是一愣,但看向熟睡的男嬰,稚嫩的眉宇間與其父有著三分相似,她笑著笑著便哭了。
“老爺起名了嗎?”
老嫗望著懷中男嬰的炯炯大眼,輕笑道:“起了。”
“叫飛羽,飛羽少爺呢。”
......
“飛羽少爺,您來迴答老夫的問題。”
黑發(fā)少年起身拱手,隨後對答如流,引得教書先生不斷扶須點(diǎn)頭。
“不愧是飛羽少爺,修行天賦一流,就連背書也這般非凡,老爺他知曉了定會十分開心的。”
今年十歲的宇文飛羽已是通脈境修士,相比與其他年輕子弟,他僅用了月許時(shí)間便通脈,無論是族老們還是族長皆是對其關(guān)注有佳。
在宇文飛羽出生後的十年裏,燕昭君於家族地位直線上升,不光身居獨(dú)立的院落,更有著不少侍從與仆人。
可因身為凡軀的原因,在產(chǎn)下宇文飛羽後,身體日漸下滑。
如今的燕昭君已無當(dāng)年的風(fēng)華,更像是一名中年婦女。
“娘,我迴來了。”
躺在院內(nèi)太師椅的燕昭君聞言頓時(shí)喜笑顏開,在枯燥的長久日子裏,每天聽到一聲:“娘,我迴來了”便是她最大的樂趣。
“快來讓娘看看你。”
“我的羽兒又長大了,說說今日都在學(xué)堂裏學(xué)到了什麼呀?”
望著嘰嘰喳喳的宇文飛羽,燕昭君眉頭彎成了月牙,輕撫著對方的小腦袋,她突然道:
“羽兒,你想不想再要個弟弟或者妹妹?”
宇文飛羽愣了愣,笑道:
“想。”
“這樣就有兩個人能陪著娘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