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您的眼裏，我或者說我們，和這群活過來的屍體很像嗎？”


    “就像是一頭醜陋的畸形蟲子？”


    雞賊洛肯倒在泥濘的沼澤之中，向著周雲咆哮怒吼，


    周雲稍稍抬起了眼皮，有些驚異地看著它，


    居然真的識破了雞賊精神上的認知扭曲，


    是因為洛肯在一萬年前第一個看破了艾瑞巴斯的陰謀、察覺到了荷魯斯的墮落這些事跡，讓絕大多數人認為洛肯有看破真相的能力嗎？


    亞空間中由此產生的迴響，也具有了看破真相的特性.


    要不要告訴它真相呢？


    看它的這個眼神，如果不把真相告訴它，周雲怕是不得不在這裏殺了它，


    這等於提前和那群雞賊翻臉了，可能影響後續的發展，導致黑暗天使無法進入荷魯斯的身軀中.


    “是。”周雲簡短地迴答道：“你是一個異形，名為基因竊取者的異形。”


    洛肯的眼神出現了動搖，隨著周雲說出這句話，它眼前的幻覺似乎變得更加稀薄了。


    它顯然是想要反駁周雲，但它自己卻似乎本能地相信了周雲所說。


    “可你.”洛肯微微開口。


    還沒等洛肯說完，周雲就當著洛肯的麵扯下了臉上的身體粘土，解開了怪盜dx套裝的頭盔，露出了自己真正的腦袋，讓人類的麵孔暴露在了洛肯的眼中。


    “加維爾.洛肯我的一切都是假的？”雞賊洛肯的眼中滿是痛苦與不可置信.


    “稱不上假的，你是真正的加維爾.洛肯在亞空間中產生的迴響，是一個殘影，投射在了這具雞賊身軀上。”


    周雲沉默了一會，稍稍整理下語言後向雞賊洛肯說道：


    “現在是人類第四十個千年了，隻是你們還在幻覺中，誤以為自己生活在第三十個千年，是曾經的影月蒼狼而已。”


    洛肯微微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周雲沒有再說更多，眼前這個雞賊無論精神和行為模式上，都和真正的加維爾.洛肯類似，它不會崩潰的。


    他隻是靜靜等待著雞賊洛肯接受這一切.


    “是艾瑞巴斯”雞賊洛肯的聲音幹巴巴地說道：“我好像想起來了，是艾瑞巴斯對嗎？”


    “坦巴的劍.坦巴的劍殺死了戰帥，艾瑞巴斯把他腐化了。”


    雞賊洛肯聲音磕磕巴巴，像是在支離破碎的記憶中尋找著真相一樣。


    周雲對此並不感到意外，雞賊洛肯作為一道迴響，並非沒有荷魯斯大叛亂時期的完整記憶，隻是此前被幻覺所遮蓋，無法想起而已。


    雞賊洛肯掙紮著從泥濘的沼澤中站起了身，一個扭頭向前方走去。


    “你去做什麼？”周雲站在洛肯的身後問道。


    “.我要去救戰帥”雞賊洛肯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沒有戰帥，那隻是一個雞賊。”


    周雲搖了搖頭說道：


    “加維爾.洛肯，出於尊重.我稱唿你為加維爾.洛肯。”


    “已經結束了，沒有戰帥，沒有荷魯斯了，那隻是一個雞賊。”


    “它會按照正常曆史中死去，然後假的艾瑞巴斯會複活它，然後導致這一切的那個黑暗天使會附身於它的身上。”


    “我會趁機殺死那個黑暗天使，你們也可以在幻覺中得到解脫。”


    “.我也許可以幫你。”雞賊洛肯微微扭過頭來說道：“那根羽毛是真的，聖吉列斯信賴你。”


    “那麼我也信賴你，我會幫助你。”


    “為什麼？”周雲稍稍提起眉頭問道。


    “.也許是仇恨，那個你口中的黑暗天使玩弄了我們。”


    “.也許是渴望解脫，這些幻覺的糾纏讓我很痛苦。”


    “.也許是為了真相，我們唯有真相。”


    雞賊洛肯稍稍沉默了一會後說道：


    “但如果按照你所說，我是加維爾.洛肯的一道迴響.”


    “.那就隻剩下一個原因了。”


    “我是影月蒼狼，最後的影月蒼狼。”


    “而影月蒼狼永遠不會背叛人類。”


    “戰帥。”粘膩濕膩的聲音自陰冷的迴廊中響起。


    那是個怪物，渾身潰爛腐朽的怪物，身軀像是一具屍骸，染滿了疾病、痛苦與死亡。


    它挪動著腐臭的身軀，手持著一把利刃站在了荷魯斯的麵前。


    “休要用這個名號稱唿我。”荷魯斯冷靜地迴答，它緩緩張開了自己的利爪：“你這可憎的異形。”


    “異形？”


    那渾身腐臭味的異形發出了低沉的笑聲，它猛地撲向了荷魯斯，手中的利刃劃出了一道銳利的狂風，


    但它比荷魯斯慢，它成長得遠遠不如荷魯斯.


    荷魯斯輕蔑得一笑，它的利爪銳不可當，和坦巴手中的利刃碰撞在一起，金鐵交錯的聲音響徹。


    “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戰帥！”


    坦巴發出刺耳的尖哮：


    “我是坦巴，我是你的戰友，你的忠仆。”


    “當你去追逐榮譽的時候，當你馳騁銀河的時候，卻把我扔在這個角落自生自滅！”


    “不。”荷魯斯輕蔑一笑，手中的利爪在坦巴的身上撕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你不是坦巴。”


    它的利爪狠狠刺進了坦巴的胸膛，撕開了幾丁質甲殼和層層脂肪，帶出了一陣粘膩的鮮血。


    坦巴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哀嚎，但它沒有倒下，反而反轉著身軀將手中的劍刃砍向荷魯斯的脖子。


    劍刃和利爪的碰撞，就像是兩支離弦之箭在虛空中交錯。


    “我是坦巴！我得到了啟迪！瘟疫之主賜福了我！”


    “我永生不死！戰帥！”


    “沒有什麼瘟疫之主賜福你。”荷魯斯再次搖了搖頭：“你也從來都不是坦巴，也不會永生不死。”


    兩者的武器再次碰撞，坦巴的劍懷著無與倫比的毀滅欲望刺向荷魯斯的肩膀，


    那詭異的劍鋒以極其怪異的姿態刺向荷魯斯的肩膀。


    然而荷魯斯對此隻是輕蔑一笑，猛地扯斷了坦巴握著劍的手臂。


    坦巴發出了一聲哀嚎，痛苦得倒在地上，渾身抽搐扭曲。


    荷魯斯緩步走到它的麵前，利爪指向它的咽喉：


    “我再說一次，你從來都不是坦巴。”


    “就像我從不是荷魯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