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短暫地傳來了一陣沉寂，隻剩下機械修會大賢者貝利薩留.考爾身上機械的運行聲，


    真正的，奧特拉瑪之主，


    卡爾加最先感受到的是茫然，


    但站在他身邊的阿格曼先被憤怒和猜忌所控製了，


    這位一連長瞬間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動力劍，對準了貝利薩留.考爾：


    “賢者，站在你麵前的就是毫無疑問的奧特拉瑪之主，極限戰士戰團長，馬庫拉格之王！”


    “他乃原體的繼承人、極限戰士的領袖、奧特拉瑪所有民眾的保護人，除了他還有誰配稱之為「真正的奧特拉瑪之主」？！”


    “.”


    大賢者貝利薩留.考爾看向阿格曼的目光近乎蔑視，仿佛是在看傻子一樣。


    阿格曼因這目光中的羞辱而憤怒，


    “賢者，你——————”


    然而阿格曼的質問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大賢者貝利薩留.考爾開口打斷，


    貝利薩留.考爾輕輕說出了一個古老的名字，一個極限戰士日夜常聞卻也隻是作為曆史的名字，


    這個名字在平靜中掀起了一陣暴風，


    蕾娜發出了一聲不敢置信的“啊？”，格雷法克斯也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沃爾杜斯大導師輕輕瞪大了一點眼睛，連飽經風霜的卡爾加都攥緊了大理石指揮座的靠手


    阿格曼手中的聖物動力劍差點脫手，他茫然而迷惑地看向貝利薩留.考爾，小聲問道：“誰？”


    “羅伯特.基裏曼。”貝利薩留.考爾的聲音平靜如冷鋼，瞥視著阿格曼說道：“你要否認羅伯特.基裏曼是真正的奧特拉瑪之主嗎？”


    阿格曼頓時噎住了。


    “我為一份長達萬年的契約而來，我為與基因原體羅伯特.基裏曼的約定而來。”


    貝利薩留.考爾緩緩向前一步，他龐大的機械身軀緩緩展開，金屬軀體猶如屹立在大廳中的巨獸，


    他注視著極限戰士之主卡爾加，仿佛隻是在看著一個並不重要的孩童，


    “基裏曼的子嗣，現在配合我完成這份使命，我必須立刻將這件神聖貨物送往原體的身邊。”


    說著，貝利薩留.考爾指向自己身邊的自動聖物箱。


    馬涅烏斯.卡爾加的眉毛緊緊鎖著，死死盯著大賢者貝利薩留.考爾，


    而四周的戰團仆役甚至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帶著畏懼和驚恐遙望著這一幕，


    隻有抄寫員試圖遵循極限戰士的傳統記錄下這富有戲劇性的一刻，抄寫聲在房間內響徹不歇。


    一連長阿格曼從震撼中拔出了心神，他看向戰團長卡爾加，


    “吾主，我不信賴他們。”


    “一位不知來路的機械修會大賢者和兩個褻瀆靈族，還有一個非法靈能者來到這裏，攜帶著一個充滿謎團的貨物，試圖前往我等基因之父的聖殿.這任由誰也無法信賴！”


    阿格曼語氣激烈地督促道：


    “殺死那兩個褻瀆的異形，控製那個非法靈能者，將其他人關押起來。”


    “我們如今還有一場激烈的戰爭要打，等到戰鬥結束再仔細審問他們，分析那件貨物。”


    在場的不少人都輕輕點頭讚揚阿格曼的判斷，


    這無疑是最合理風險也最小的方式，聖典中對這類事件的指示也是如此的。


    伊芙蕾妮微微抬起了眉毛，她身邊的紅甲武士千麵悄無聲息將手放在了劍柄之上。


    “巨猿，在你動手之前，我就會先摘下你們的頭顱。”


    千麵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道：


    “你的盔甲厚重如龜殼、身體粗壯笨重、劍法想必也粗劣難堪。”


    阿格曼迴以憤怒的目光，他身上的終結者動力甲隨之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那就試試，豆芽。”阿格曼語氣冰冷地迴應道：“你的身體瘦弱如柳，想必承受不住帝皇造物的重擊。”


    一時間，空氣中的氣氛有些冰冷結霜。


    伊芙蕾妮的身軀輕輕動了，她的每一根肌肉都恰到好處地收縮，仿佛一把即將出鞘的靈族細劍，


    她沒有身穿盔甲，但在場的阿斯塔特們都能感受到那身軀中富有的力量，


    如果談判崩潰，她會殺出一條血路.


    “吾主。”狄格裏斯微微開口說道：“您知道的，我在預言中看到了遠征軍的身影，帝皇的旨意已經表明他們的身上帶有我們渴望的希望。”


    這句話讓卡爾加微微扭過了頭來，看向了狄格裏斯，


    卡爾加沉默了幾個心髒跳動的瞬間，隨後將目光稍稍落在了遠征軍中的活聖人賽勒斯汀的身上，


    在卡爾加的眼中，整個遠征軍中賽勒斯汀是少數可以被信賴的存在.


    賽勒斯汀向卡爾加輕輕點頭：“這的確是帝皇的旨意，我如此虔誠相信，並期望您也相信。”


    卡爾加頷首後將目光重新放在了貝利薩留.考爾的身上，


    “賢者，我的智庫館長從曆史和預言中知曉了你的存在，也知曉你曾經為我的基因之父服務。”


    “現在，我願意短暫拋棄聖典中的規定，聆聽你的需求.現在，可否告知我你所承擔的任務是什麼？那件神聖的貨物又是什麼？”


    卡爾加溫和地向著貝利薩留.考爾說道。


    “無可奉告。”貝利薩留.考爾簡單而幹脆地迴答了卡爾加。


    這次連站在一旁的兩個靈族都稍稍有點繃不住了，尤其是伊芙蕾妮，她看向貝利薩留.考爾的眼神是如此銳利，充滿了“這人到底會不會好好說話”的情緒。


    反倒是卡爾加比較平靜，


    他看了狄格裏斯找到的記錄，知悉這位機械修會的大賢者已經足足活了一萬年，其記憶、靈魂乃至情感恐怕都是以非人的方式保存下來的，在與人的交流上出現問題很正常。


    “隻有在抵達基因原體身邊後，我才能向你們揭曉我的使命。”貝利薩留.考爾的金屬身軀微微抖了一下，語氣忽然放緩了一些說道。


    卡爾加輕輕點頭，然後凝望著大賢者，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大廳內的眾人都等待著卡爾加的判斷


    “我理解並認可阿格曼的判斷，這毫無疑問是正確的判斷。”


    卡爾加緩緩開口說道，但他也立刻話鋒一轉：


    “但我也知曉，如今我們正在一個一切都在變得不同的時代，混沌的力量正在不斷增強，叛徒們再次肆虐，大裂隙亦橫跨天穹。”


    “我認為如今我必須做出一些超乎常理的判斷，更何況我無法背棄的智庫館長狄格裏斯的指引，也信賴活聖人的保證.”


    “.即便我沒有多少理由信賴兩個靈族和貝利薩留.考爾大賢者。”


    卡爾加微微歎了口氣，似乎是對自己做出的決斷感到不滿一樣：


    “你們可以前往基裏曼聖殿，在我、狄格裏斯和沃爾杜斯大導師的監視之下進行。”


    阿格曼沒有反駁卡爾加的判斷，他隻是向著戰團長微微鞠躬，隨後便退步到了一旁。


    極限戰士懂得應該在什麼時候提出自己的意見，也懂得應該在什麼時候遵從指揮，


    自剛剛開始阿格曼表現出的憤怒和莽撞，都是為了配合戰團長獲取出更多的信息，更好的觀察遠征軍成員的反應而已，


    他的使命已經達成，自然也無需再多言什麼。


    卡爾加戰團長向著阿格曼微微頷首，


    隨後他將整個戰爭的指揮權交給了阿格曼，由他率領著一隊一連的終結者老兵和狄格裏斯，配合上沃爾杜斯大導師率領的灰騎士第三兄弟會監視著遠征軍前往基裏曼聖殿.


    蕾娜跟隨在遠征軍之中，行走在大理石與鐵絲網組成的街道上，看著遠處馬庫拉格的太陽已經垂在了地平線上，


    隔著赫拉要塞交錯複雜的建築和馬庫拉格的高聳群山，落日之景並不顯眼，隻能看到微弱的光芒閃爍，


    但赫拉要塞之上卻不曾缺少落日，黑色軍團和極限戰士的戰鬥始終沒有停止，兩者的交火圍繞著赫拉要塞蔓延，在虛空盾上不斷掀起一道道黃昏般的爆炸，像是將整個赫拉要塞變成了洶洶燃燒的火爐，


    直到蕾娜和遠征軍一同穿過了複雜至極的大理石階梯與拱橋抵達基裏曼聖殿之前時，戰鬥仍然懸而未決，甚至叛徒們的攻勢還越來越強大。


    在卡爾加的率領之下，遠征軍開始步入基裏曼聖殿之中，


    蕾娜的心髒砰砰直跳，強烈的緊張感衝擊著她的大腦和靈魂，


    朝見一位原體，不是雕像或者真正的屍骸，而是一位尚且活著，隻是被拘束在靜滯力場中的原體.


    不要說是蕾娜，就是銀河中一百萬顆星球上的總督們，也少有幾個有這樣的榮幸，


    蕾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想要觸碰自己臉上那個被自己母親紋上去的聖言錄紋身，


    然而蕾娜摸到的，最終隻有那道疤痕.她這才在恍惚間想起來，自己母親留給自己的那道聖言錄紋身早已被破壞，


    這讓蕾娜心裏莫名產生了一種空洞感她在恍惚間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蕾娜的母親是那樣的虔誠，卻選擇在蕾娜被發現是靈能者時，保護著蕾娜逃入了下巢之中.


    “這個紋身來自聖言，它會保護你的。”


    蕾娜還記得自己的母親如何輕撫著自己的發絲如此訴說：


    “媽媽也會保護你的，永遠保護你.”


    蕾娜始終相信自己母親的所作所為並非是背棄了信仰，而是她相信蕾娜能貫徹帝皇的意誌.


    她的心情忽然有些平淡了，


    明明是如此神聖的一刻，是她信仰中所能得到的最好的一刻，為什麼她卻覺得寂寥呢？


    蕾娜恍惚間想起了她曾經在阿斯福德和周雲爭論過的問題.“母愛能大於信仰嗎？”


    她堅持信仰不會是像愛這樣狹窄的東西.


    忽然，一隻手放在了蕾娜的肩膀上。


    蕾娜輕輕扭動，卻沒有看到人影，但她知道這是周雲的手。


    “該進去了。”周雲輕聲在蕾娜的耳邊說道，輕地像是一個幻覺。


    蕾娜不留痕跡地點點頭，和身邊隱藏著身形的周雲一同邁入了基裏曼聖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