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憑母貴，母妃不在了，秦氏家族也是後繼無人，父皇能給本宮寵愛，但也能一句話就收迴去，就如同空中樓閣，虛得很。”


    元瑟聲音微不可聞，梅子也隻聽到了一個大概，見到元瑟主意已定，便道:“奴婢去喚舞女來陪。”


    看著梅子去叫人來，元瑟低頭苦笑一下，有時候倒不如像梅子這般看不清局麵。


    父皇若是真寵愛她，以前那些年又怎麼對她視而不見呢！


    看著那套舞衣，元瑟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盡快學會《驚鴻之舞》。”


    這是父皇用施恩的口吻請來賀大家的時候，傳旨太監(jiān)轉(zhuǎn)述的原話。


    這真是寵愛嗎？


    這其中定有什麼謀算吧！


    父皇會在什麼場合上讓她獻舞呢？


    可悲的是，即便她現(xiàn)在作為最尊貴的公主，依然沒有選擇的權(quán)力。


    “公主，不好了。”


    就在元瑟沉凝思索的時候，伴隨著一聲驚唿，梅子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


    許是剛才思考地太過深入，元瑟的聲音很平靜，古井無波，仿佛兩人在說什麼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一樣。


    梅子急忙道:“剛才我去叫那些舞女的時候，聽到了她們在聊天。其中一人和禦書房的一個侍衛(wèi)關(guān)係好，聽來一個消息，她說陛下準備讓您聯(lián)姻，還要在盛宴上讓您獻舞，所以這些天才讓您練習驚鴻舞曲。”


    梅子剛聽到這消息是不敢置信的。


    可是後來她又打聽到，皇宮中的確正在準備一場盛宴，隻是她們平時不去關(guān)注，所以才不知道罷了。


    元瑟愣了愣神，還真讓她猜中了？


    原來不止獻舞，還要讓她去聯(lián)姻？


    自古外嫁聯(lián)姻的公主，到了那異國他鄉(xiāng)，哪有什麼好結(jié)局的？


    果真是她的好父皇啊！


    元瑟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變。


    梅子就沒有元瑟那麼穩(wěn)重，都快哭出聲來:“公主，這可怎麼辦啊？”


    公主也太可憐了，還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這些天的寵愛榮華都宛如過眼雲(yún)煙。


    元瑟拍了拍梅子，將她拉到自己的跟前，嗔怪道:“傻瓜，女子哪有不出嫁的，下嫁大臣外嫁聯(lián)姻，自古以來不就這些選擇，哪能隨心所欲。”


    梅子並沒有被安慰到，她也在宮中呆了這麼久，哪能不知道呢！


    可是隻要在京城，元瑟都是和孝公主，任何一個家族為了和皇室保持友好關(guān)係，都不可能薄待了公主！


    要是外嫁聯(lián)姻，天高皇帝遠，那就都要看夫家的臉色了。


    “你要真的擔心，不如去打聽打聽陛下想要將我嫁給誰。”


    元瑟勸不住梅子，隻好轉(zhuǎn)了一個說辭。


    “有空的話就清點清點咱們現(xiàn)在有的賞賜，到時候全都帶走，有錢才好辦事。”


    雖然朝廷肯定會給她準備嫁妝，不過她不會嫌多，這些都是以後她的底氣。


    “我這就去。”梅子急匆匆地去了。


    後宮不得幹政，所以元瑟對朝堂之事不甚了解，不過有意打聽之下，自然也有所得。


    半天後，梅子再次迴到元瑟身邊的時候，臉色很是有些難看。


    皇帝要用元瑟聯(lián)姻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了小半個皇宮了。隻是她們一直呆在宮殿中沒有去了解，以至於根本不知道。


    也都怪徐昭儀這個蠢貨，一天天地上門替侄兒求親，以至於公主壓根沒往這個方向上去想。


    “公主，再過兩天，就是星聯(lián)城和朝廷簽訂和平條約的時間。當天下午，陛下會在宮中設(shè)宴，召文武百官，邀請星聯(lián)城主共同慶祝，宮中籌備的盛宴就是為此。宮中的人私底下在傳，陛下要將您許給星聯(lián)城主，穩(wěn)固關(guān)係。”


    梅子和元瑟再是消息不通，也不至於不知道星聯(lián)和談的大事，這個勢力在京城中攪風攪雨，讓正元帝都感覺到危機，不得不妥協(xié)。


    如今達成和約，不過是雙方利益一致，在皇帝心中恐怕存著遲早弄死星聯(lián)城主的心思。


    許給星聯(lián)城主，那就是把她往火坑上推。


    “星聯(lián)城主……”


    元瑟低聲喃喃，竟然是那位無上宗師嗎？


    她連星聯(lián)城主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就要嫁給他了？


    元瑟不知道的是，後宮流言紛紛，禦書房中，正元帝也沒有下定決心。


    正元帝召見了自己的兩位心腹之臣也正在商議此事。


    “朕打算讓和孝公主與星聯(lián)聯(lián)姻，卻不知道星聯(lián)城主的想法，你們有什麼意見？”


    正元帝問丞相楊讚和業(yè)王元昊，這兩人位高權(quán)重，也深受他的信任。


    楊讚沉凝了一下開口:“陛下是擔心星聯(lián)城主拒絕？”


    星聯(lián)終究隻是一方勢力，若朝廷主動提起聯(lián)姻而被拒絕的話，拿朝廷的麵子上就不過去了。


    正元帝沒有隱瞞:“確實如此，朕讓禮部在和談時打探了一下，星聯(lián)城主以後妻子，很難揣測他的意圖。”


    他倒是不在乎和孝公主嫁過去是當妾還是當妻，遠嫁過去不在乎那麼多，要的是維持住聯(lián)姻關(guān)係。


    有了這層關(guān)係，星聯(lián)城主來日若是翻臉撕毀協(xié)議的話，也會有一些顧慮，於名聲上不好聽。


    楊讚接著道:“此事好辦。陛下大可說公主仰慕星聯(lián)城主，不忍拂了女兒家的一片心意，特準許公主出宮去見星聯(lián)城主。若是公主被拒絕，那也隻是女兒情絲，若是星聯(lián)城主答應，陛下就順水推舟，提出聯(lián)姻，於朝廷顏麵無礙，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業(yè)王也立即道:“楊丞相所言有理。”


    正元帝也是露出笑意，“不錯，朕竟沒想到這一層。”


    年少有為，宗師之境，這不正是最吸引女兒心思的男人嗎？


    縱然兩人未曾蒙麵，說一句仰慕也是無妨的。


    轉(zhuǎn)念一想，正元帝又道:“兩位愛卿以為長遠伯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業(yè)王反問道:“長遠伯年紀輕輕便踏足宗師之境，又手握長遠城，手下亦多有能人。臣不知陛下何意？”


    他們也有點摸不準正元帝的心思，不是在商量和孝公主的婚事嗎，怎麼扯到長遠伯身上去了？


    “長遠伯不過是暫住元京，遲早會離開，而且長遠城和星聯(lián)距離如此之近，長遠伯和星聯(lián)城主也是亦敵亦友的關(guān)係，朕心有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