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嬪肯定道：“沒有說，但是她說了，如果是季家做下的事，季相禮和她大哥季澄一定會告訴她，但這件事，整個季家都以為先皇後是自裁！”
陸旋和薑行對視一眼，立刻都明白了。
沒想到季家，竟真的沒有攪合進(jìn)思俞姐姐這件事中！
那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
難道真的是皇帝一人所為？
可，他明明那般愛重思俞姐姐。
甚至薑行從小是看見他如何對待思俞姐姐的……
見陸旋和薑行都在思考著什麼，雲(yún)嬪又補充道：”但是我今日也得了另一個消息。便是季皇後確實承認(rèn)，是她勾引，從敬儀皇後身邊奪走了皇上。”
聞言，陸旋眼睛又看向了她。
薑行也緊跟著一僵，“她可有仔細(xì)交代？”
“有的！”雲(yún)嬪點頭開始迴憶。
“她說當(dāng)年是因為季皇後懷了季澄的孩子，當(dāng)時待字閨中的她又屢次被皇上拒婚，所以最後才想出的一個勾引皇上的法子，估計是那時候，就將腹中孩子，也就是二皇子算在了皇上頭上。而皇帝一直被蒙在鼓裏，自覺歉疚，就這樣寵愛了她這麼多年！”
歉疚？
薑行眸子微瞇，下意識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一個男人，哪會因為一個女人未出閣就懷了自己孩子，而兒子又夭折了，就選擇長達(dá)十幾年都這般寵愛呢？
歉疚永遠(yuǎn)隻能有一時的情意。
皇帝這般對季皇後，隻有一個答案，那便是，真心愛她！
隻有有愛，才會覺得不足，才會長覺虧欠！
陸旋看向薑行，她知道，他心裏一定也有了些想法。
雲(yún)嬪繼續(xù)道：“方才出來的時候，三皇子被季皇後叫去了。但是自打季棠死了後，三皇子就日漸沉淪，覺得自己不被重視，所以如今與季皇後及皇帝的關(guān)係，也並非那般密切，門主和王爺若是有什麼想法，我也可以再幫你們動手……”
陸旋知道，雲(yún)嬪一定以為他們還有什麼大計劃，所以想幫著出力。
但是現(xiàn)在所有方向都指向唯一的可能——皇帝。
但這個答案對他們來說太過冒險，他們不會那般冒進(jìn)衝動，立刻真的從那條線索去查。
不然隻要他們一動，極容易被察覺。
陸旋收迴一縷神思，笑道：“今日多謝了，暫時沒有什麼需要你替咱們出手的，你還是先辦自己的事兒！該是自己的因果，我們自己會去承擔(dān)。你先緊著自己便好！”
雲(yún)嬪得了吩咐，點點頭，這才化作一縷青煙，立刻又鑽了迴去。
陸旋與薑行走在出宮的路上。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還有什麼信息，極為關(guān)鍵，但是她沒有抓住。
那，才是思俞姐姐真正的死因！
迴王府的路上，薑行一直愁眉不展。
陸旋知道，這是因為雲(yún)嬪給出來的消息，有些刺激到他了。
若是季皇後說的是真的，那麼他之前一直篤信的，皇帝因愛重先皇後，所以哪怕在她逝世後，還對國公府也極好的這件事，便一定是假的。
而且，之前他一直不願意相信的，是皇帝殺了思俞表姐的那迴事，也就相應(yīng)地被間接證實了。
“阿旋，你說，皇兄真愛皇嫂嗎？”薑行忍不住，終於開口問了出來。
陸旋抬眸看向他，心裏也是有幾分沉重，“當(dāng)年發(fā)生這事的時候我還小，所以現(xiàn)在都沒有什麼印象。不過當(dāng)年，皇上還是太子時，對思俞姐姐的好，確實曾讓百姓都掀起了愛妻之風(fēng)……”
這件事，薑行當(dāng)然知道。
當(dāng)年就是因為太子在與思俞表姐大婚之時，當(dāng)著文武群臣的麵，說她永不納妾，而且婚後也待皇嫂和國公府極好，這才引得京城百姓之中，女子人人稱羨，新婚夫妻人人效仿……
可就是因為那一切都太過美好，他當(dāng)年也極為羨慕皇兄和皇嫂的感情，才會覺得如今發(fā)生的一切，竟像是仿如隔世。
“那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低啞的聲音傳來，陸旋看他染了些鬱氣的臉，狀若坦然地笑了笑。
“這件事，怕是裏麵牽涉到一些咱們不知的秘聞。皇帝、思俞姐姐，太子……關(guān)係到的人都般厲害，可以說是國之根基。
怕是得先想想好萬全之策，才能著手去查。不然打草驚蛇，咱們整個瑾王府，連帶著國公府，恐怕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薑行其實也是在顧慮這個。
他點點頭，拉過她的手緊緊地握了一下，目光看向前路遠(yuǎn)處，“我也正有此意，恐怕得等到陸大哥迴京後，在朝中地位穩(wěn)固，咱們才能繼續(xù)查探！”
陸旋眸光乍亮，“你是說，大哥要迴京？！”
安國公府隻有陸逍和月禾她一直相熟，這位大哥，從來都隻從他們其他人的口中聽說。
她還從沒見過大哥，沒想到，大哥要迴京了！
想起來，整個人便有些興奮。
若是大哥迴了京，奪迴了從前手中的兵權(quán)，那麼無論是想要調(diào)查什麼，都更容易了。
薑行感覺到她的歡快，臉上不由也漫出了笑意，“還沒告訴你呢。之前見你打定主意要離開王府，那時我便寫信給了陸大哥，讓他趁著現(xiàn)在季家內(nèi)亂倒下，朝中暫時沒有新勢力起來的這個節(jié)骨眼迴京。”
“一來可以奪迴國公府和他自己的東西，二來可以保護你不被欺負(fù)！”
聽著這些原本幾乎不會從薑行口中說出來的話，此時這般明亮坦蕩地被鋪陳在自己麵前。
陸旋心頭頓時湧起熱浪，連著整顆心，瞬間被滾燙填滿。
薑行，竟然在那時候她要走的時候，雖然看起來那般厭惡她，實際上，竟是在替他籌謀一切！
這樣的溫暖，讓她眸子裏霎時升騰起了水汽。
“雲(yún)策，謝謝你。”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
說著，手上也緊緊迴牽了他一下。
聽見她這聲雲(yún)策，薑行隻覺得心頭像是被裹了一層又一層的蜜。
臉上那笑竟是絲毫壓製不住，頃刻便彎了眼角。
同時，他又立刻察覺了陸旋說話的鼻音。
一側(cè)頭，便見她紅紅的鼻尖，黑長的睫毛上似乎卷著水汽。
他有些心疼，忙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眼角，“做這些事，都是本王願意的。即便你那時走了，在我心裏，也是我曾經(jīng)的王妃。本王的王妃，又豈能讓人欺負(fù)了去？”
說著，又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輕輕地捏了捏。
陸旋被他溫暖的手掌包裹著，點點頭，又迴應(yīng)般地握了一下他。
“大哥從隴川迴京，想來至少也要大半個月。所以這大半個月，咱們怕依舊不能動思俞姐姐的這件事……”
薑行：“嗯，先前我就講玄戈派去隴川接應(yīng)他去了。想來應(yīng)該至少還有十幾天才能迴來！”
……
二人一路攜著手出了皇宮，沒多時，很快便迴了王府。
經(jīng)過了這信息量極大的一日，陸旋也有些累了，走到岔路口，習(xí)慣性地想要往錦園走時，隻感覺身體一輕，立刻便落入了一個熟悉又寬闊的懷抱。
“王妃答應(yīng)要搬過來的，怎能出爾反爾！”
陸旋還沒來得及看發(fā)生了什麼，已經(jīng)被薑行打橫抱在了懷裏。
陸旋有些羞惱，“別，放我下來！好多人看著呢！”
這人做起這些情意之事來，怎就這般隨行自如呢？
薑行見懷裏的人隻是說話，卻並沒掙紮，心頭隻覺更甜。
不顧她說了什麼，直接便抱進(jìn)了存心殿。
一路的婢女下人見狀，忙是低垂著頭憋笑。
陸旋本來身子虛弱又疲乏，見眼前這人放縱任性起來，絲毫不聽她的話，是以，也沒跟他計較，乖乖的裝死一般進(jìn)了存心殿。
但她一進(jìn)存心殿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稚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