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麵色黑沉：“李德全，去查！”吩咐完後又看向烏那希：“你說你是讓你阿瑪查的，那你阿瑪查到之後為何不上報？”


    烏那希有些尷尬心虛的衝著康熙笑了笑：“這本就是臣女僭越了，阿瑪也是因為寵臣女，所以才去查了這些，原本阿瑪是想上報的，又擔心牽連臣女。”


    跪都跪了，烏那希幹脆磕了個頭：“還請皇上恕罪！”


    胤禟和胤俄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不是來和皇阿瑪說和皇姐皇妹們一起合夥做生意的事嗎？怎麼扯到皇家教養問題上了？


    但他們雖然不明白，義氣還是有的，見烏那希磕頭請罪，也趕緊跟著磕頭求情：“皇阿瑪開恩，烏那希也隻是關心姐姐妹妹們，兒臣覺得此事烏那希不止無罪甚至有功。”


    胤禟找到了思路，就接著開口：“皇阿瑪你想，要不是烏那希，咱們還不知道宮裏竟然有這種刁奴，更不知道姐姐和妹妹們竟然過得如此艱難，未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皇阿瑪，真正有罪的，該死的，是那些刁奴啊！”


    胤俄也跟著開口：“皇阿瑪九哥說的對，現在想想，咱們皇家錦衣玉食的，卻總有孩子夭折，說不得就是那些個奴才在後麵搗鬼。”


    烏那希眉頭一挑，胤俄這話可就嚴重了，眾所周知康熙作為皇族播種機一般的存在，所生子女是整個大清朝最多的，但孩子夭折的數量也是最多的。


    胤俄這話一說出口，康熙還不知道要腦補些什麼呢！果然，就見康熙憤怒的把桌麵上的茶水點心都掃到了地上：“放肆！簡直豈有此理！”


    此時的康熙已經不想再去管鈕祜祿阿靈阿私下探查公主過往並隱瞞不報的事了，一心就想著清洗宮裏的刁奴給自己死去的孩兒和那些受了欺負的女兒報仇！


    但康熙畢竟是皇帝，很快就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都起來吧！朕說了恕你無罪就不會出爾反爾。”


    烏那希鬆了一口氣，又在胤禟和胤俄手忙腳亂的拉扯下站了起來，康熙看著下方的烏那希：“你們一開始要說的，也不是這個吧？那羊毛……你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烏那希點了點頭：“恪靖姐姐說，我們一起做生意的事涉及到了蒙古和大清的貿易往來，不該瞞著皇阿瑪，所以我才和九表哥和十表哥一起來找您，不帶恪靖姐姐，是因為接下來的話不適合她聽。”


    她先解釋了一下來這裏的原因和不帶恪靖的理由，隨後就開始說起自己借鑒來的想法：“據臣女所知，蒙古那邊每年總要掀起幾次戰亂，而且每次都是搶完就走，讓大清的將士們很難徹底將他們打服。”


    “那他們為什麼要頻繁侵犯我大清邊境呢？是因為蒙古土地貧乏，牧民們沒有辦法種植糧食，尤其秋冬季節，草原資源匱乏，讓牧民們生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會想著來我大清搶奪。”


    “那如果他們手裏有了錢，又有多少人願意豁出性命上戰場呢？而且那錢也不是免費給他們的，咱們可以跟他們做生意，咱們要羊毛，他們就得提供羊毛，羊毛是可以再生的，也就是他們隻要養上一匹羊，就能源源不斷的獲取羊毛來和大清交易他們所需要的一切。”


    “臣女認為沒有人喜歡打仗，能夠和平的活著，有希望的活下去，誰會不願意呢？”烏那希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當然，如果臣女隻想說這些，也就不必避諱恪靖姐姐了。”烏那希解釋了一句，然後才開始進入正題：“蒙古雖然幅員遼闊，但再大也是有限的，牧民們嫩個通過養羊來獲取利益，那麼養羊的人就會越來越多，養羊的多了，羊馬的自然也就少了，蒙古馬少了，騎兵自然也就少了……”


    烏那希沒把話說全，她也不需要說全，就她說的這些，不僅康熙能聽的明白，就是胤禟和胤俄也能聽得懂。


    兩兄弟倒吸一口氣，目瞪口呆的看著烏那希：“表妹，你這是在下一盤大棋啊！”


    烏那希含蓄的笑了笑：“我隻是不想再有戰爭爆發了，畢竟我哥哥馬上也要去軍營曆練了。”


    “那你這圈子也繞得太大了，你要是不樂意你哥哥上戰場，那跟我們說一聲，咱們兄弟誰還不能多要一個侍衛啊？”胤俄語氣誇張，胤禟也點頭表示認可。


    康熙看著烏那希，想著她的身份和這些年在宮裏的表現：“烏那希，你剛剛說因為自己不是皇家人，所以不好多管，那朕現在就告訴你，你就是我皇家的人，以後，你就叫朕皇阿瑪！”


    康熙想著反正不管最後把烏那希給哪個兒子，她都是自己鐵板釘釘的兒媳婦，那怎麼不算皇家人了？不過就是早上幾年，這又有什麼關係？


    烏那希並不拒絕，反正早晚都要喊的，隻是她才剛站起來，不想再跪了，就布了個自己臉惶恐驚喜跪地磕頭謝恩的幻象。


    胤禟麵色複雜的看著烏那希的幻象，他知道皇阿瑪的意思，烏那希以後必然會嫁給他們兄弟中的一個，他算了算，自己比烏那希大八歲，好像相差也不大，隻要自己願意等，那也不是不可能。


    胤俄許是和鈕祜祿貴妃一樣，將對當初那個早夭的小公主的愛移情到了烏那希身上，所以他是真真切切把烏那希當妹妹的。


    所以即使他聽懂了康熙預定準兒媳的話語，也隻是在腦子裏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那些兄弟：老大到自己都太大了，不合適。


    老十二是蘇麻喇姑養大的，配不上烏那希，老十三和老十四倒是可以，就看烏那希喜歡誰了。


    胤俄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九哥在想些什麼，自顧自就把妹夫的人選定在了老十三和老十四身上，畢竟這兩平時也喜歡喝烏那希湊在一起，和烏那希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誼。


    最關鍵的是這兩家夥比他小，要是以後他們誰娶了烏那希又欺負烏那希，他就可以聯合另一個去把他揍上幾頓，那也是哥哥教育弟弟，別人也挑不出理來。


    康熙瞟了一眼各存心思都兩個兒子，叫起了烏那希：“叫皇阿瑪也好，也省得你平時在德妃那就管朕叫姨夫，在貴妃那裏又管朕叫姑父，平時又一口一個皇上，聽得朕都替你累得慌，生怕你哪天不小心叫錯了，看你姑母姨母怎麼收拾你。”


    烏那希笑著吐了吐舌頭：“那估計兒臣就要被攆出皇宮了，正好迴家去和我阿瑪額娘催著我哥哥快些成親給我生個小侄子或者小侄女。”


    康熙笑著搖了搖頭：“促狹，行了，事情朕都知道了，既然你們有計劃了，那就去做，要真達到了你說的那個效果，那朕一定給你們一份重賞！”


    “那兒臣就提前謝過皇阿瑪了。”烏那希很有自信，畢竟也是做過一次了，隻不過上一次他是交給舜安顏去做的，雖然也達到了她要的效果，但雍正過於小氣，弘曆又不敢對她太過大方。


    康熙把他們打發走了，自己一個人坐在空曠的乾清宮裏，想著那些一個個早逝的孩子，忍不住心口發疼。


    自從康熙親自要求喊他皇阿瑪後，烏那希感覺自己和康熙的孩子們相處的越加融洽了，尤其是公主們，她們身邊有問題的人都被換走了，新來的那些也都是規規矩矩的，這才真正像是皇家的公主了。


    烏那希的話康熙都聽了進去，自己也開始反思為什麼自己要將閨女們養成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明明她們就是要去蒙古和親的，為什麼不能按照以前滿族姑奶奶的方式教養？


    康熙叛逆心一起，根本不管禮部官員們的勸阻，也不管那些老學究嘴裏的皇家公主風範，皇家是他愛新覺羅家的皇家，公主也是他愛新覺羅家的公主，那漢人的公主風範關他們滿族公主什麼事？


    關於宮裏的教育改革，有些公主習慣性的遵從，有些公主像是找到了目標一般積極，也有些公主受不得累，暗自在心底埋怨烏那希多管閑事。


    但礙於烏那希的魅惑光環，即使受不了練騎射的苦，公主們也隻是要求烏那希親自給他們捏捏肩膀按按腿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