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意聊了幾句,令狐衝便準備離開了,雖然方才曲洋一番話讓令狐衝對他稍微有了些改觀,但他總算還記得自己華山派首徒的身份。
“曲洋長老,上次呢,是我救了你,這次是你救了我,咱們也算是兩清了,日後再見麵,我還是會聽我師父的話……”
“見到魔教中人,必須以刀劍相待,對吧?哈哈哈哈~”曲洋笑著接過了令狐衝的話。
令狐衝也跟著一笑,正準備說點什麼,突然聽到一陣清脆的笛聲,頓時有些好奇的向遠處看去。
原本還閑適地端坐在樹幹上的曲洋卻是臉色一變,直接從樹上一躍而下,拉過令狐衝就朝著一個方向飛身而去:“是聖姑,快!”
令狐衝一頭霧水的被拉走,完全摸不著頭腦。
兩人七拐八繞的進了一片蘆葦蕩,見曲洋的腳步慢了下來,令狐衝才好奇發問:“曲長老,那個聖姑,很可怕嗎?”
曲洋笑著看了他一眼,腳步不停,嘴裏卻還是給了解釋:“聖姑對教眾有大恩,為了報答她的生養活命之恩,我們都是心甘情願的受她驅使,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令狐衝聽完這話,頓時對這位聖姑升起了好奇:“為她生為她死?可這是你們魔教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拉著我過來做什麼?”
“唉~”曲洋歎了口氣,解釋道:“聖姑,奉教主東方不敗之命前來殺我,在下生死懸於一線,現有一事,想請小兄弟幫忙。”
令狐衝頓住腳步,皺著眉看向曲洋:“誒誒,咱們可把話說清楚啊!咱倆是正邪勢不兩立,我跟你呀,隻用刀劍說話!”
他說著還揚了揚手裏未出鞘的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曲洋一臉愁苦:“求你去找一位名門正派之人,難道你也不肯嗎?”
“名門正派,是誰啊?”令狐衝總算升起了些好奇心,好奇如今的正派人士中,居然還有人和魔教勾結。
他正在思量對方和曲洋想做什麼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不對勁,一股突如其來的風吹得他差點睜不開眼睛。
曲洋心裏一緊,拉著令狐衝又轉向了另一個方向,一時也沒來得及說自己的事。
令狐衝被他方才的話吊出了好奇心,如今倒也不掙紮,跟著他一起躲避。
兩人沒在多遠,就看到了不遠處有人用輕功在蘆葦蕩上方探查,急忙又換了個方向。
躲到深處時,曲洋才鬆開令狐衝,焦急的將自己身上一直背著的包裹取了下來:“小兄弟,拜托你,把這焦尾琴帶到衡陽城,交給衡山派的劉正風劉三爺。”
“你是說馬上就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劉正風,劉師叔嗎?”令狐衝沒有接過曲洋遞過來的東西,而是一臉詫異的追問道。
“正是。”曲洋一邊點頭一邊警惕的看向周圍。
令狐衝見他這樣,也下意識看了一眼四周,就聽到空氣中好像有特殊的氣流聲,頓時也跟著警惕起來。
他打量了周圍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特殊的,轉過身正要繼續追問卻發現曲洋剛剛站著的地方隻剩下那包裹完好的焦尾琴了。
令狐衝歎了口氣,彎腰將琴撿起,背在了自己身上,卻還是沒急著走,而是打算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魔教的人為什麼要追殺他們自己的長老?
隱約間,令狐衝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便悄悄摸了過去。
“曲長老,是來送琴譜的吧?”一個女子背對著曲洋,頭頂上的帷帽將她的長相遮擋住了,令狐衝隻遠遠的看到一個輪廓,但看其身形,也是纖細苗條,和她略顯沙啞的聲音很不匹配。
“正是,屬下還有一支琴譜還未教授給聖姑。”曲洋微微躬身,姿態很是謙卑。
令狐衝皺了皺眉,不明白曲洋和這個聖姑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記得就好。”聖姑說完話,微微偏頭,卻不是看向曲洋,也不是看向躲在暗處的令狐衝,而是一旁跟著她來的兩個魔教弟子。
那兩名魔教弟子見聖姑看向自己,連連彎腰表態:“屬下什麼也沒聽見,屬下什麼也沒聽見。”
說完就背過身去,卻也沒有離開,令狐衝頓時想起曲洋先前對這位聖姑的態度,對她越發好奇起來。
“沒聽見就好,隻是,往後我不想再見到你們。”隻見那聖姑聲音冷冷,那兩名魔教弟子對視一眼,直接跪倒在地:“謝聖姑恩典,屬下死後,也必不忘聖姑的大恩大德。”
兩人對著那聖姑的方向磕了個頭,然後轉身跑走了。
令狐衝頓時有些驚訝,原以為對方的不想見,是要直接殺人滅口,不想她竟然就這麼放人離開了?
就在令狐衝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聖姑又開口了:“曲長老,往後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了。”
“屬下隻有一死,別無選擇。”曲洋目光堅定的看向立在他前方的聖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令狐衝聽到這話,下意識就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劍,心裏想著自己和曲洋好歹也有幾麵之緣,且今日還受了對方的援手,怎麼也不能叫他死在這位聖姑手裏才是。
想到這裏,他幹脆直接從暗處出來:“喂,你這女人未免也太殘忍了吧?”
令狐衝突然出現,把曲洋嚇了一跳,又聽他竟敢直接開口指責聖姑,連忙上前將他攔下:“誒誒誒,小兄弟誤會了,聖姑是為了救我,才處死他們兩個的。”
令狐衝愣住了,他以為剛才那兩人是被放走了,原來已經被處死了嗎?可……怎麼這聖姑沒有親自動手?而且,那兩人被處死,居然也要磕頭謝恩的嗎?
想到這裏,令狐衝才真正明白了曲洋之前為什麼會說即使為了這聖姑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話。
他心裏大為震撼,震撼於這位聖姑在魔教的地位,也震撼於魔教眾人對這位的言聽計從,可也正因如此,令狐衝對於魔教的惡感也加深了。
因為在他看來,生命是可貴的,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都不能輕易奪了別人的性命,何況先前那兩人,並沒有犯什麼錯。
令狐衝在這邊胡思亂想,那邊的聖姑已經轉過了身,清風吹得她頭上的帷帽飄揚,隱約間可見她姿容不差,但令狐衝此時的注意力根本沒在她身上。
聖姑打量了一下對麵的“中年男人”,心中疑惑,開口詢問:“他就是劉正風?”
“哦不不不,是個過路人。”曲洋連忙解釋。
令狐衝卻表現得很無畏:“在下華山派令狐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