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萍眼裏，華箏一向乖巧，有時候她家靖兒跟著哲別師父他們外出辦事，幾天不歸家，她就會來陪著自己。


    身為公主卻也不驕縱，甚至還會主動幫自己做些力所能的家務。


    隻是……以前不覺得，現在看華箏這樣，李萍才驚覺，華箏看向自家兒子時從來不會露出這種少女懷春的模樣。


    草原上的姑娘大多熱情主動，可華箏對靖兒卻生疏有禮。


    但因為先前華箏向她打聽過中原那邊姑娘的生活和規矩禮儀，以至於她一直以來都將華箏這種生疏有禮的態度當成是她願意為了自己兒子去學習漢人女子的生活方式，卻原來……是不喜歡嗎？


    可……她和靖兒是訂了婚的啊，她若不喜歡，那靖兒呢？


    李萍是個規矩人，三從四德是刻在骨子裏的，夫死從子，沒有什麼能比兒子在她的心中重要。


    所以不管她從前再怎麼喜歡華箏，在意識到華箏居然喜歡別人時，她就收迴了對華箏的喜歡。


    隻一心擔憂著自己的兒子，心裏也開始思索自己該不該讓靖兒知道這件事。


    私心裏，華箏再如何也是鐵木真最為寵愛的女兒，靖兒若是能娶了她，那麼未來自然前程似錦。


    可這個女人她不愛靖兒，娶迴來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對靖兒來說真的是件好事嗎？


    尤其……她喜歡的人，在整個蒙古來說也算身份特殊，雖然不是神使本人，卻是神使的妹妹。


    而且神使自己也是娶了妻的，並不排斥女女相戀這種事……


    想到這裏，李萍就開始觀察黃蓉，她得知道，這到底是華箏自己的一廂情願還是她們彼此真的有情，若是後者，她就該考慮讓靖兒找個理由退婚了。


    “伯母？”楊康不明就裏的看著突然陷入沉思的李萍，小聲喊了一句。


    李萍迴神，對楊康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隻是看見你，就忍不住想起從前，一時入了神，你別見怪。”


    “不會，伯母別這麼說，其實我娘也和你一樣。”楊康歎氣，他雖然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老是懷念過去，但也懂得尊重。


    就在這時，鐵木真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神使大人，神使夫人，宴會已經準備好了，還請各位移步。”


    各有所思的眾人紛紛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一起跟在王兮身後出了帳篷。


    宴會和以往一樣，先是眾人向王兮問安，而後開始吃烤肉喝酒，觀看牧民們載歌載舞的熱鬧。


    楊康對這種表演隻新奇了一瞬，而後不知怎麼就想起丘處機，想起之前師父說過的，丘處機和江南七怪的賭約。


    一時興起，看向就坐在他旁邊那桌的郭靖：“師弟，你見過江南七怪嗎？”


    郭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老實點頭：“見過，他們還想收我當徒弟，可惜來晚一步，我先拜了咱們師父為師。”


    “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收你為徒嗎？”楊康又問。


    郭靖繼續點頭：“知道，聽師父說過，是因為一個什麼賭約。”


    說到這裏，他終於反應過來：“說來，那個賭約和康弟你也有些關係，所以……那個丘處機去找你了？”


    楊康飲了一口酒，也沒隱瞞：“找了，找了兩次，第一次我把他打退了，第二次他被師父拿下了。”


    郭靖一臉理所當然：“我這邊也是，他們七個和師父打，沒打過，然後住了幾天就走了。”


    “你自己打不過嗎？”楊康很好奇，他聽師父說過，師父教這人的功法叫九陽神功，和自己所學的九陰真經都屬於這世間頂級的功法，自己能出其不意的贏了丘處機還將人重傷，怎麼這人就不行呢？


    郭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那時候剛拜師，別說七個，就是一個我也打不過。”


    “那現在呢？”楊康追問道。


    郭靖想了想，老實搖頭：“不知道，我很少和人動手的，蒙古這邊會武功的人少，而且他們知道我是師父的徒弟，所以也不會和我動手。”


    楊康眼睛一亮：“那不如，咱們比試一番？”


    “啊？這……這不好吧？”郭靖有些不太情願，他學武功，本來就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保護娘，保護想保護的所有人，康弟是他的義弟，也是自己人，要是傷到了怎麼辦？


    “怕什麼，師父說過，學武之人要想武功有所突破，就得與人戰鬥，何況咱們就是點到為止。”楊康躍躍欲試的站起身。


    他一起身，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先開口的是李萍：“康兒怎麼了？”


    楊康麵對李萍還有些不好意思：“郭伯母，我就是好奇我與師弟的武功誰更好些，想和他比試一番，不過您放心，我們就是點到為止，不會傷到彼此的。”


    這番話讓李萍又想起了從前，郭嘯天和楊鐵心兩兄弟也時常切磋武藝，而她和包惜弱就在一旁看著。


    想起這些的她也並不阻止，而是看向自己的兒子：“天天見你練武，也不見你和人交手，娘倒真想知道你如今的本事怎麼樣。”


    王兮也來湊熱鬧：“正好，為師對你們倆都是一樣的，傳了功法就沒再管，一切靠你們自己自覺，如今為師也想知道你們的水平如何。”


    “好啊好啊，你們比一場！”黃蓉拉著華箏也興奮不已。


    華箏見她高興都模樣，心中都憂愁也散開了些，跟著她一起揚起笑容：“就是就是，我還沒見過別人比武呢！”


    鐵木真也發話：“既然你們有此興致，那不如本汗來給你們個彩頭？”


    這下王兮更感興趣了：“噢？大汗想給什麼彩頭？”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鐵木真，鐵木真想了想，這兩個都是神使大人的徒弟，普通的東西未必能入他們的眼。


    所以幹脆看向郭靖和楊康：“這樣吧，贏了的，本汗可以答應你們一個要求。”


    王兮有些詫異，但也沒拒絕：“好，大汗一諾千金，給出的彩頭也合適，那作為你們的師父，我也不小氣，和大汗一樣，可以滿足你們一個要求。”


    楊康眼睛一亮，看向郭靖，眼中戰意滿滿。


    郭靖隻能起身，有些緊張：“那、那說好了，點到為止。”


    “傷了也沒事，為師在這兒呢！”王兮不想再消耗自己的庫存給這些蒙古人弄什麼福祉，但要是用在自己兩個徒弟身上，她也不小氣。


    於是鐵木真大手一揮，原本在場中載歌載舞的牧民們瞬間退開，所有人圍成一個圈，激動的開始大聲唿喊，為那兩兄弟加油助威。


    黃蓉也坐不住了，拉著華箏一起擠到最裏麵站著，興奮不已：“華箏，你覺得他們誰會贏？”


    華箏偏頭看向黃蓉，看著她那張明豔張揚的臉，嘴唇動了動。


    “你說什麼？大聲點，我沒聽見。”沒聽到答案的黃蓉追問，華箏卻笑著搖了搖頭，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