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2 章 天羅地網(wǎng)
“啊，啊！痛死我了……”
“不要……不要，痛啊……”
洛陽，周康府邸。
曾經(jīng)位極人臣的周康周尚書，一夜之間被滅門。
自古皇權(quán)爭鬥，門閥貴胄之間殘酷，遠(yuǎn)超下層窮苦人家的想象。
周府，前院已經(jīng)化作了焦土，
周母住了十幾年的籬笆小院，反而意外保了下來。
小院籬笆，老枯樹下，
周李氏跟明空綁著雙手，坐在太師椅上。
她們雖然被限製了行動，但沒人敢對她們動刑，基本禮遇是做到了。
這倒不是因為皇城司心善，而是除了皇帝口諭外，
還有餘建山和楊猛這些宿將，頂著壓力，都來看過老夫人了。
甚至包括禁軍崔浩、江祿，這些當(dāng)年在天策府，跟老夫感情深厚的將領(lǐng)都來過。
如此多的大將關(guān)照，那就算是皇城司酷吏，也不敢亂動手。
籬笆老樹上，一個大胖子，正在被吊著打，
周後十二長高了多，此刻，他發(fā)出如同殺豬一樣的嚎叫。
那聲音太兒戲了，都不知他到底是興奮，還是痛苦。
興許是精壯的皇城司漢子打累了，
他放下鞭子，氣喘籲籲，去營帳裏休息片刻。
幾步外，見太監(jiān)走了，明空疑惑的問十二，“你不是練了硬功，打得該不疼啊。”
“嘿嘿……”周後十二眼睛一溜，發(fā)出雞賊般的笑聲，
“咱叫痛一點，那哥們能交差，打的輕點不是。”
老樹下，後十二渾身是血，衣服被的稀爛，但人看著卻一點事沒有。
如此牽強(qiáng)的理由，明空不禁搖了搖頭，
十二叫聲太浮誇了，不像是服軟，倒像是挑釁。
太師椅上，明空媚臉閃過疑惑。
她發(fā)現(xiàn)今夜，尚書府很奇怪，
皇城司武太監(jiān)的數(shù)目足足多了幾倍。
屋頂、院牆、角落裏，到處是手持兵刃，嚴(yán)陣以待的皂衣太監(jiān)。
更讓明空不解的是，霍太後親自來了。
此刻，她衣著華貴至極，杵著金杖，在周母身前，麵容扭曲的嘀咕。
“周李氏，你不是趾高氣揚？你不是了不起？”
“哈哈，沒想到，也有落到哀家手裏的一天……”
這些年，雖然霍十五是太後，可無論是軍中還是廟堂，
建安軍的將領(lǐng)對太後都是敷衍了事，反而對周母卻是打心眼看得起。
別看那些人在周母麵前無禮，喜歡蹭吃蹭喝，
但那種感情，是霍太後求都求不來的。
對此，霍太後一直耿耿於懷。
憑什麼？一個周家的奴仆而已，憑什麼讓皇帝的大將關(guān)懷備至？
甚至連皇帝本人，過去對周李氏也好過對自己這個母親。
“嘿嘿，聽說今夜，你兒子會來！”老樹前，霍太後笑了，笑的猙獰。
“看看，天羅地網(wǎng)！就是為你兒子準(zhǔn)備的，哈哈哈�！�
“保管他，有來無迴……”
坐在太師椅上，周李氏雖然被軟禁，可語氣絲毫不弱，“雲(yún)兒早就走了，霍太後就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說完，周母眼眸炯炯，轉(zhuǎn)頭盯著霍太後，冷哼道，
“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老身就是了不起，養(yǎng)了個好兒子�！�
“不像你們家，養(yǎng)的都是畜生！”
項濟(jì)在天策府的時候，周母把他當(dāng)幹兒子看，
最落魄的那年，周母都沒看不起這個憨厚皇子。
吃的用的，軍營兵馬糧草，都是周家提供，
連收攏民心的施粥棚，都是找周府摳摳搜搜要的。
沒想到，皇帝坐穩(wěn)了，如今成白眼狼了。
他都不算算，現(xiàn)在還欠明空十幾萬貫沒給。
遠(yuǎn)方，焦黑的木柱上，
高一平弄了些布幔，蓋了蓋黑漆漆的梁木，
幾個皇城司有名的高手坐在一起，防備影衛(wèi)來襲。
老實說，他們都看不起霍太後了，這老太婆就跟村姑一樣。
要不是兒子生的好，也許還在冷宮裏待著呢。
今夜這麼兇險，一個太後過來，這不是在成心拖後腿嘛。
真以為像宮裏太監(jiān)哄她那樣，周府十拿九穩(wěn)？
對方是誰？趙王府，武川鎮(zhèn)啊。
那是天下豪傑都幹不過的猛人勢力，能是十拿九穩(wěn)嗎？
高一平在祈禱，今夜千萬別來啊。他還想多活幾年。
忽然，高公公畏懼的眼神，被一旁的程有道看見了。
隻是一眼，兩人便惺惺相惜，
就似多年好友般，默契的找位置，看看一會怎麼演合適。
一想到抓的是趙王嫡係親眷，兩人就有些打鼓，
如此情況，武川鎮(zhèn)的虎狼，豈會善罷甘休。
程有道是去過北疆的，別看皇城司人多，不一定齊心。
就算退一萬步講，李林國跟魏孝賢厲害，能殺幹淨(jìng)影衛(wèi)，
但那關(guān)他程有道屁事，別人升官就升官，他可隻想活著。
就在程公公盯好了一個絕佳位置時，
尖銳的皇城司哨音，響徹黑夜。
“嘟！”
“嘟！”
“嘟……”
洛陽城南，周尚書府，
程有道手持雙鐧，麵露哭喪，心裏一個激靈：
不是吧，說來還真來�。烤筒荒茉鄄辉诘臅r候襲擊嗎？
皇城司曾威壓江湖，雖然實力退步了，但總體力量依舊強(qiáng)大。
他們長期處於搏鬥，遇事並不慌亂。
庭院裏，腳步雜亂，一陣甲胄響動的聲音，楚國皇家千餘精銳很快拉開了陣勢。
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大量手持藤牌跟長刀的旗官立於前方，形成簡易盾陣。
細(xì)作不是軍隊，大多武器簡陋，這種盾陣就已經(jīng)足夠了。
擅長江湖狗鬥的錦衣高手們，扶著秀春刀，一個個埋低頭顱，躲在後麵，伺機(jī)而動。
月色如墨，周府附近顯得格外詭異。
皇城司收到警報後，一直全神貫注的戒備。
時間一息一息的過去，
就在他們都以為是誰亂吹哨子時。
忽然，小河裏冒出無數(shù)黑衣人，他們騰空而起，見麵就是飛鏢伺候。
漫天飛鏢雨下，不少皇城司人員負(fù)傷慘叫。
與此同時，四麵八方都出現(xiàn)了手持連弩的影衛(wèi)。
黑夜之中，很多皇城司人員對弓箭毫無防備。
一個個高手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下，飲恨倒地。
不少皇城司旗官眼眸赤紅：這……這不講規(guī)矩，江湖搏殺，哪有如此埋伏的。
這些武川斥候火力強(qiáng)大，根本就不狗鬥，上來一通亂射。
影衛(wèi)乃是斥候出身，三三製的打法一直藏在他們的骨子裏。
麵對戰(zhàn)場級別的配合，上千皇城司骨幹根本對付不了。
他們一上來就被衝亂陣型，隨後又在小規(guī)模戰(zhàn)鬥中，被影衛(wèi)小規(guī)模陣型折磨，十成本領(lǐng)最多也就發(fā)揮三成。
戰(zhàn)場可以說謊，但戰(zhàn)線不會。
短短片刻，周府東側(cè)跟西側(cè)很快失守，貓隊、狗隊突襲打的很好。
魚隊跟蛇隊伺機(jī)良久後，果斷進(jìn)入周府後院。
籬笆小院外，霍太後被幾十個高手團(tuán)團(tuán)保護(hù)。
一切都來的太快，到處是羽箭，到處是喊殺聲，皇城司被打的很慘。
忽然，霍太後勃然大怒，她看見一隊黑衣精銳衝進(jìn)來了。
他們驍勇無比，一路衝鋒，無人可擋。
小院子裏，那群人很快就要靠近周母了。
“去啊，你們在這裏幹嘛，去殺敵�！比巳褐�，霍太後氣急敗壞，命令皇城司出戰(zhàn)。
可保護(hù)她的幾十個盾牌手，那是死都不敢動。
周母被救走，他們最多丟官。
霍太後要是死在這裏，他們?nèi)脕G命。
鯊魚身形健壯，手持一把九環(huán)刀，驍勇無比。
他一聲怒吼，手起刀落，砍翻最後一個皂衣皇城司。
“老夫人莫慌，梁沙來了�！�
武川鎮(zhèn)梁氏子弟，迫不及待的向前，完全忽略了老夫人跟小姐在瘋狂搖頭。
忽然，黑夜中，寒光一閃，
一桿長槍，快如遊龍，直刺梁沙而來。
這一擊又快又猛，電光火石之間，梁沙本能舉刀。
可對方的力道太大了，梁沙本就不是對手，這又缺了防備，更是毫無抵抗力。
刀槍相交，對方宛如巨獸。他連人帶刀，被對方一起斬了。
籬笆小院，一個身形高大的錦衣漢子，單手持槍，舉重若輕，將梁沙挑起。
隨後，望著滿院子裏的影衛(wèi)，李林國狂笑道，“哈哈哈，還真被陸長生說中了�！�
說完，李林國眼眸一寒，帶著無可比擬的煞氣道。
“影衛(wèi)，既然來了，就都留下吧。”
周府幾百步外，黑暗的大街忽然亮起無數(shù)火把。
三百餘皇城司高手，領(lǐng)著上千太監(jiān)，從四麵八方殺來。
這高手極為厲害，起步八品，甚至九品高手居多，
他們殺氣騰騰，所過之處，影衛(wèi)無一合之?dāng)场?br />
籬笆小院，太師椅上，明空心急如焚。
趙王府的勢力，傷亡在急劇增加。
透過明空的秀肩，舊木窗戶裏，過去明空朝食的桌子前，還坐著一個幹瘦的老頭。
周明空目之所及，全是刀光劍影，生死搏殺。
可所見之處，卻都是趙王府陷入圍攻。
這一刻，明空媚眼緊皺，心裏埋怨道：
這是那個傻子布置的行動，光明正大的來嗎？太兒戲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