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萬青不禁感覺萬分焦慮緊迫,麵目猙獰的大手一揮,一掌拍在案上,頓時那案幾轟地一聲爆開化作團團木屑,那琳瑯滿目的瓷器也劈裏啪啦的竟然爆開,碎了一地裂片,在這寂靜的官署中唯獨顯得突兀。
聽著這頓喧囂萬青那燥烈的心境才平複了幾分,忽的突兀起身,背著手來迴踱步。
不過片刻,東廠巡守的廠衛倒是聞聲趕來,個個舉著火把麵麵相覷,戰戰兢兢的不知所措。
見這滿目狼藉的樣子,有一個百戶壯起膽子問道:
“督公,莫非是有賊人來襲?您……您沒事吧。”
萬青嗬嗬一笑,道:
“依咱家的武功,能有賊人傷得了我?”
“給咱家備馬,我要覲見聖上!”
“其餘人都散了吧。”
“是!”
百戶應和一聲便去備馬,其餘的廠衛紛紛鬆了口氣。
不過五更,天邊已泛起魚肚白,威嚴肅穆的紫禁城依舊燈火通明,宮女太監穿梭成群。
養心殿前,卻是已然等候了諸多大臣,除了平日裏多見的幾個人,又多了一些生麵孔。
諸葛淵虛從一介白身,一躍為正一品大員,身兼要職,可以說深得聖上器重。
一見到萬青便笑瞇瞇迎過來,道:
“喲,萬公公!天還未亮便來了,可是有甚麼急事?”
萬青笑著抱拳道:
“諸葛先生?嗬嗬,急事自然是沒有的,皇上登基以來天下太平,歌舞升平,各地文武上書慶賀,怎會有甚麼急事。咱家是來跟聖上請安的,不知諸葛先生早早便等候在此,是有何事啊?”
“原內閣首輔楊和,原兵部尚書宋永貞等一眾黨羽餘孽,這些人位高權重,下官來跟皇上請示如何處之。哦對了,還有錦衣衛都指揮使陸興懷!下官方才見了聖上,有言官彈劾他徇私枉法,濫用職權,禍害百姓一事,聖上聽聞後大怒,不日之後便要殺頭抄家啦,聖上要下官負責此案。”
萬青心下一驚,嘴上連連應和,他諸宗洵這麼快便開始秋後算賬了?!
“啊?聖上剛登基,這陸興懷便喧囂如此,心懷叵測,實在不將聖上放在眼裏,該殺,屬實該殺!”
那諸葛淵虛忽然詭秘一笑,話語中帶著幾分敲打的意味。
“萬公公近來也得小心點啊,這些言官禦史都閑得很,看誰不順眼都要彈劾一番,萬一奏到了公公你,那可就不妙了。”
萬青似懂非懂的笑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咱家秉公為君,忠貞不二,自掘墳墓這種事是絕不會幹的。”
此時,朱紅大門開了一條縫,皇帝的貼身太監出殿喊道:
“宣東廠提督太監,萬青進殿!”
萬青踏步而入,納頭便拜。
“奴婢來給陛下請安了,陛下萬歲金身,龍體永壽!”
這話說完,諸宗洵卻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
萬青偷偷抬頭瞥見,一個半大孩子哭哭啼啼的跪在皇帝跟前,定睛一看正是那十皇子諸宗澤!
“皇上,皇上啊,臣弟怎會幹這等事?雖說諸宗淡是篡位謀逆,但他如何也是親哥哥啊,臣弟可不曾有過其他心思!皇上您可萬萬不能聽信讒言啊!”
諸宗洵道:
“這麼說,你派人刺殺諸宗淡一事是空穴來風了?”
諸宗澤連哭帶嚎,全然都是傷心欲絕的樣子。
“皇上,定是有賊人要陷害臣弟啊!臣弟的為人您平時也看在眼裏的啊.......”
諸宗洵點了點頭,自己這十弟哭的這麼傷心,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再怎樣他也自己親弟弟,一介藩王再如何也翻不了天!
“嗯,那你退下吧,三日後離京就藩。”
“朕聽聞陝甘一帶不怎太平,許你去時多帶些兵馬護送。”
一聽到皇兄如此體貼,那諸宗澤哭得更厲害了。
“謝皇上,臣弟告退。”
在諸宗澤抹著眼淚走後,諸宗洵望了眼萬青,道:
“萬青啊,平身吧。”
“謝皇上。”
萬青緩緩起身,二者陷入一陣沉默,萬青才磨磨唧唧的道:
“皇上,奴婢聽聞......司禮監人手不夠,如此一來隻怕耽誤軍國大事,因此奴婢想要為朝廷再出份力,為聖上您分一份憂。”
諸宗洵恍然大悟,道:
“哦哦,你說司禮監啊,司禮監代朕批紅奏折,行使大權,可得有點底子,朕已有了人選。”
說到這裏,諸宗洵頗為不滿,冷聲道:
“萬青啊,不是朕說你,你已是東廠提督了,且是朕的心腹,就履行你們東廠的職稱,監察百官便好,可不能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啊。”
萬青嚇得又跪倒在地,接連惶恐。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奴婢知錯!今後再也不敢提了!”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諸宗洵道:
“不過呢,朕倒是有一事要讓你出手,幹的好了,進司禮監辦事也不是不行。”
“聖上盡管說,奴婢萬死不辭!”
“金鵬堡之前不是刺殺朕嘛,你帶兵去把金鵬堡剿了!”
“聖上,恕奴婢冒昧,金鵬堡位極西域,此事勞師動眾,恐怕是百害而無一利啊。”
諸宗洵冷冷地說:
“你不想去?!”
“奴婢不敢,奴婢對聖上忠心耿耿。”
“嗯。那朕給你三日時間準備,你的那些心腹都在錦衣衛任職,便留在朕的身邊吧。你這次就自己去吧,去了後呢,朕將西北諸府的兵權交予你,務必剿滅金鵬堡!”
“是,奴婢領命。”
話音剛落,那太監端來木盤上麵是半截虎符,萬青恭恭敬敬的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