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曹玉竹隻聽到冷冽的一聲。


    “拿去！”


    曹玉竹一抬頭，一把綠竹做的梳子出現在他眼前。


    看了一眼呂布的手，手骨又長又大，指頭圓鼓鼓的，怪不得有那麼大的力氣。


    接過梳子，細細給自己梳著頭發。倒是梳下來幾片樹葉，腦袋後麵打結了，有一點兒不好梳。


    “我要洗頭，還要洗澡。”不洗渾身刺撓。和許叔一起時，他還能趁機溜進空間，到了呂布這裏，可不敢這樣造次了。


    呂布不讚同的看著他。主要是擔心他感染了風寒，沒了命。


    曹玉竹裝作鎮定自若，隻一直和他對視著，過了半晌才聽他說：“我吩咐人去燒水！”


    “嗯！”曹玉竹矜持的點點頭，他覺得呂布除了打他的屁股，把他當成小手辦一樣拎來拎去，其他的也還行。他且安心待幾日，看他哥有沒有辦法救他。


    呂布大馬金刀1的坐到一旁，也不走，就是看著他梳頭。


    他以前也沒和這樣的小孩兒接觸過，家裏也沒親人，還真不知道張遼說的隨便哄哄是怎麼哄。


    在這個時代，這小子吃得飽穿的暖就該偷著樂了。


    “想要什麼就和我說。”在呂布看來這算的上是最高的待遇了。


    “我的劍呢？”曹玉竹也沒抱希望，不過既然呂布說了，他也該試著提一提。


    呂布聽後大步走進自己的屋子，拿出流星長劍來。


    “這是把好劍，於我而言有些短了，但是配你倒是正合適。”對於一把好劍，他說不出不好的話來。


    “哦。”呂布是很高，有兩米多高了。他的佩刀應該和他哥差不多高。


    沒有瞧不起五哥的意思，濃縮的都是精華，他哥是最棒的！


    “你不怕……”曹玉竹拿著劍問道。


    “怕你一個毛頭小子？還是怕你花裏胡哨的招式？”這小子或許有名師教導武術，可是終究不夠精湛，對付普通人應該是夠用了，但是對付他，還差的遠。


    “咳咳。”曹玉竹咳嗽兩聲不再多言了。他怎麼忘了，呂布不管在三國還是在王者峽穀，都是公認的可以群毆的對象。


    不止大家這麼認為，就連呂布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呂布勾起一絲笑意，他沒逗過孩子，第一次覺得逗孩子這麼好玩兒。昨天夜裏，是他這麼久以來，難得的一個好覺，所以他今日也有心情陪這小子說上幾句。


    隻是……


    “你染上風寒了？”風寒可是能要人命的，既然他決定了不殺這小子，他就得好好活著，起碼在他手裏時，得好好活著。


    “沒有。”他那是尷尬的咳嗽，可不是生病。


    “染上風寒就不能洗澡了！”呂布隻是陳述事實。


    “我沒有，我要洗澡！”曹玉竹站起來。“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聒噪！洗澡就洗澡，染上風寒有你受的。”這小子瘦的柳葉蒲似的，也不知道曹家怎麼養大的。


    呂布二十八了，已經忘了剛長成的少年開始抽條就是精瘦精瘦的。或許他沒忘，隻是他年少時也是身體強壯非常人能比，所以才覺得曹玉竹瘦弱。


    “高順！成廉！”呂布朝外麵喊道。


    “將軍。”兩個威武的漢子走了進來。


    “讓人燒一鍋熱水，這小子要洗澡。”呂布好像有些不耐，實際上眼裏帶著一些笑意。


    聽到這話兩人對視一眼。他們知道將軍這些日子心煩著呢。先是在濮陽兵敗，隻能慌忙投奔劉備。後來又聽說將軍日日噩夢纏身，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其實後麵這個消息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到底靠不靠譜。隻知道這消息傳出來之後，將軍就再也不讓人靠近伺候了，所有事都是自己處理。


    “是，我們這就吩咐人燒水。”


    這曹玉竹當真不一樣，要知道將軍夏日裏自己洗澡都隻是用冷水，卻專門吩咐他們燒水。


    終於能洗澡了曹玉竹哼哼兩聲開始梳頭。這個年代又沒有沐浴露和洗發水，得把頭發梳得順一點兒等會兒好洗。


    看他頭上的寬抹額呂布挑了挑眉。“我的家鄉，也有很多人戴這個。”


    曹玉竹倒是有些驚訝他會給自己講他的事情，畢竟他們大小算是敵人。


    “隻是，大多是用貂皮或者是羊皮、牛皮做的，為的是禦寒保暖。”


    “你是少數民族！”曹玉竹想了想，終於從不大聰明的腦瓜裏摸索出一點兒記憶來。他隻記得，呂布好像是少數民族，所以個子高大，力氣也大。不過好像不是，隻是生活在少數民族地區，好像是漢族。


    曹玉竹記不清了，一般來說知識隻要過個假期就能還給老師了，他這都多少年了，該還的都還了。


    “少數民族是什麼？”呂布看著他。


    曹玉竹搖搖頭，“我亂猜的。”


    “我是漢人！五原郡九原人。我的家鄉，是匈奴入侵中原的必經之地，所以我從小練習騎射，倒是練出一身本領。”


    “哦。”那就是塞北漢子了？


    “我不像你哥，有個位列三公的好父親，也不像劉備皇親貴族之後，我是靠著自己，和那一百多個兄弟，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


    “噢……”


    感受到他的敷衍，呂布隻是盯著他。


    “那你還挺厲害的，草根出身也能混到今天這個地位。整個三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曹玉竹也覺得自己有些敷衍。


    “三國？”呂布皺眉看他，這小子也能預知未來？


    “我是說東漢，整個東漢都知道你厲害。”曹玉竹搖搖頭說道。


    係統：……


    東漢，我還西漢呢。


    “嗯，你說的對，我就是草根。隻是我這草根已經脫離了泥土，不知道該在何處紮根。”夢裏的他，隻是想找一個能一展雄心壯誌的明主，現實的他，也是處處碰壁，如今倒是退無可退了，他也有些累了。


    曹玉竹看他有些悲傷，倒是閉了嘴。我哥倒是說他欣賞你，但是你就像不聽話的野馬一樣，誰管得了你啊，除了弄死你也別無選擇了。


    “將軍，水燒好了！”高順站在院門口說道。


    “去洗吧。別耽擱太久，我這落到平陽的老虎可沒錢請人給你治病。”呂布背著手說道。


    曹玉竹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這人有些悲傷啊。明明是一個青年人，內裏卻好像住了一個老頭子。


    不過，這些他都管不著，天大地大，自己最大，把自己管好再說。洗澡洗頭去嘍！


    1這個詞語最早出自清代文康的——兒女英雄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