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破,計小星緩緩睜開眼簾,隨即於床上盤膝而坐,閉目凝神,調息吐納,內息循著奇經八脈,在周身百骸間悠然流轉,自丹田而起,漸至小腹,一股暖流升騰,遍布四肢百骸,令他心生歡喜,暗自感慨近日修為又有所精進。
恰在此時,鮮於明步入屋內,手中提著剛購得的熱騰騰早點,二人對坐享用,氣氛溫馨而寧靜。不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份寧靜,店小二引領著一位客人匆匆而入,口中念念有詞:“可是找這兩位爺?問您貴姓,您又說不上來。”言語間,略顯無奈。
門扉大開,映入眼簾的是孟鴻波的夫人,雖已年近不惑,卻依舊風韻猶存,容顏姣好,肌膚賽雪,歲月似乎對她格外寬容,未留下一絲痕跡。她身著淡雅長裙,舉止端莊,待店小二離去後,忽地盈盈下拜,舉止間滿是感激之情。鮮於明見狀,連忙起身迴禮,態度謙和。
計小星則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忙不迭地上前,輕輕執起夫人的手,溫言相勸,意圖將她扶起。夫人初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臉頰緋紅,嬌羞難掩,心中卻念及二人對丈夫的救命之恩,不便貿然抽手,隻好任由這溫暖的手掌傳遞著一份不容言喻的感激。片刻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地抽迴手,那份細膩與矜持,更添了幾分她的溫婉之姿。
鮮於明溫文爾雅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切:“敢問夫人芳名如何稱唿?”
柳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柔和的光芒,輕聲細語地答道:“我名柳兒,二位恩公尊姓大名呢?”言罷,她的目光在二人臉上輕輕掠過,似是在等待對方的迴答,卻又帶著幾分不言而喻的尊重與理解。
鮮於明與計小星相視一笑,心中暗自思量,此行不宜暴露真實身份,於是隨口編了個名字,卻也說得自然流暢,不露破綻。柳兒聽後,嘴角勾起一抹溫婉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對二人善意的迴應,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聰慧與敏銳。
隨即,柳兒的神色變得莊重起來,她微微欠身,眼中閃爍著誠摯的光芒:“二位恩公救了我夫君孟鴻波一命,此等大恩大德,柳兒即便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萬一。”言罷,她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也有些低沉,那份深沉的感激之情,如同春日裏細雨綿綿,潤物無聲,卻讓人心生暖意。
柳兒輕輕揮手,喚來兩名隨從,他們小心翼翼地抬進兩隻沉重的鐵箱,放置於屋中央。鐵箱上鎖扣斑駁,透著歲月的痕跡,卻難掩其內藏著的沉甸甸的秘密。柳兒親自上前,取出鑰匙,動作輕柔而堅決,仿佛在開啟一段塵封的記憶。隨著箱蓋的緩緩開啟,一抹耀眼的金光瞬間溢滿整個房間,滿滿當當的金條整齊排列,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彰顯著無盡的財富與榮耀。
計小星的目光瞬間被那金光所吸引,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狂喜,仿佛看到了無數可能與希望。然而,一旁的鮮於明卻顯得更為沉穩,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嚴肅:“孟公如此厚禮,實在太過見外了。我們出手相助,並非圖謀這些身外之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超然物外的淡泊,讓人不由心生敬佩。
柳兒聞言,眼眶不禁再次泛紅,她再次深深一拜,聲音哽咽:“二位恩公高風亮節,柳兒佩服之至。但這些金條,是我夫君的一點心意,還望恩公們能收下,以表我們全家對二位的感激之情。”說完,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轉身,輕輕帶上房門,留給二人一個決絕而又充滿感激的背影。
屋內,金條的光芒依舊耀眼,但此刻,在計小星與鮮於明的心中,卻有一種更為珍貴的東西在悄然生長——那是一種超越了物質與利益,關乎人性與情義的深刻理解與共鳴。
午時將至,計小星將黑魔貂留在房中,讓它看守著那兩箱黃金,隨後與鮮於明悠然步向孟府。
孟府門前,車水馬龍,賓客絡繹不絕,皆是一身華服,麵帶笑意,顯然對這場盛宴充滿期待。計小星與鮮於明隨著人流緩緩步入,每一步都顯得從容不迫,氣質非凡。
剛至門口,便見孟鴻波身著錦袍,麵帶和煦笑容,親自迎了上來。三人相互作揖,寒暄幾句,孟鴻波便熱情地引領他們入席。席間布置得極為考究,桌椅皆蒙上了繡金紅披,熠熠生輝,彰顯著孟府的財大氣粗與尊貴地位。
待二人落座,環顧四周,隻見席上細瓷牙筷,擺放得井井有條,每一件餐具都透露著不凡的品味。菜肴更是精致異常,色彩斑斕,香氣撲鼻,皆是當地名廚精心烹製,令人垂涎欲滴。更令人矚目的是,酒壺中斟出的酒液,色澤如胭脂般誘人,那是陳年佳釀,散發著誘人的醇香,預示著這將是一場味覺與視覺的雙重盛宴。
白開朗與無言大師、一字電劍肖民風、北州雙雄之一的豐剛毅,以及龍吟劍派的艾靜等人,端坐於首席之上,他們的身影在燭光搖曳下顯得格外莊重。孟鴻波身為主人,親自陪伴在側,手持玉壺,笑容滿麵,逐一為眾人斟酒,言辭懇切,盡顯地主之誼。然而,在這歡聲笑語之中,卻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豐剛毅等人雖被孟鴻波的盛情所感,卻並未舉杯,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白開朗的臉上,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白開朗麵色凝重,眼神深邃,仿佛內心正翻湧著無盡的波濤。
突然,白開朗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酒杯如同脫弦之箭,狠狠擲向地麵。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酒杯瞬間粉碎,碎片四散,仿佛也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雷鳴般在廳中迴蕩:“姓孟的,今日武林中的好朋友們,都賞臉到這裏來啦。我白開朗的殺父之仇,你究竟打算如何了結?你自己說吧!”
此言一出,整個宴會廳瞬間陷入了死寂。賓客們的交談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白開朗和孟鴻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而緊張的氣息。孟鴻波的臉色微變,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玉壺,目光深邃地注視著白開朗,仿佛在衡量著對方的決心與力量。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待著孟鴻波的迴應,也等待著這場恩怨糾葛的最終了斷。而白開朗則屹立如山,眼神堅定,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為父報仇,討迴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