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統領恭敬的將信遞給乾隆,乾隆也沒經過玄藏的同意,當即將信封打開,取出裏麵的信看了起來。
“哼!這就是你說的沒有私通叛逆?”片刻後,乾隆冷哼一聲,將信向玄藏甩了過去。
信紙還未到玄藏身前,便落了下去,玄藏此時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了何事,當即苦笑一聲,並未去撿落下的信。
永琪看了玄藏一眼,又看了看乾隆,走上前去,將地上的信撿起,看了起來。
隻見信上寫到:“玄藏,你放心,我等不會忘記你的恩情,雖然你非我漢人血脈,但你對我等的幫助,我等不會忘記,待我等起事成功,定然會滿足你西行取經的心願,韃子的狗皇帝沒有多久可活了,我們已經想到了除掉他的辦法,信中不便多說,陳總舵主已經有了部署,近日便會行動,信中不便多言,望君保重身體,天下萬水俱同源,紅花綠葉是一家。”
信中內容到此便結束了,也沒有落款,但是永琪看見信中的內容卻是倒吸一口涼氣。
天下萬水俱同源,紅花綠葉是一家,這句永琪可是聽說過的,這可是紅花會的口號。
永琪雙手拿著信,微微顫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替玄藏辯解,如今可是人贓俱獲,他又該怎麼辦呢?
福爾康見永琪站在那裏不開口,神色不停的變化,當即走上前去,將永琪手裏的信拿了過來,觀看起來。
信的內容並不長,但是句句卻讓福爾康膽寒,他怎麼也不會相信,玄藏竟然會和紅花會有牽扯,當即張口欲言,但看見皇上臉色鐵青,福爾康還是選擇了閉嘴。
實在是這件事情太大了,與之相比,他們當初私自帶香妃出宮,讓其和蒙丹私奔的事情,簡直不算什麼。
玄藏看見永琪和福爾康的神色,便知道,這封信中的內容足夠他死一百次,微微歎息,也沒解釋,現在這種情況,即便他解釋了,皇上估計也不會相信。
他能怎麼說?難道說是李淩特意前來將信扔在這裏就走了?誰會信?
即便自己兩個徒弟看見了李淩又能如何,讓他們前來作證,說不定還會害了他們。
良久後,乾隆目光死死看著玄藏,聲音冰冷道:“看來朕還是太仁慈了,玄藏,朕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種違背祖宗的事情,這江山是我大清先輩,從漢人手中奪來的,即便皇家有虧於你,但你也不能勾結反賊,意圖推翻我大清江山。”
“你這樣做又怎麼對得起大清的列祖列宗,又怎麼對得起故去的八叔,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聽見乾隆的逼問,玄藏沉默不語,事實上,貧僧什麼都沒做,可是你信麼?
“願憑皇上處置!”玄藏看向乾隆,麵無表情說道。
“處置?朕當然要處置你,不過你以為朕會殺你?朕要讓你一生都在這裏,直到死去,不然天下會說朕殘忍、誓殺,連你都容不下。”
“來人,徹底將這座府邸封鎖,朕要讓這裏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乾隆說完,又看向永琪和福爾康道:“我知道你們二人,還有紫薇、小燕子時常前來這裏,還有綿恩和福麟兩個孩子,從今日起,朕不想看到你們再來這裏與他接觸,否則皆以叛逆之罪論處。”
福爾康和永琪二人渾身一怔,恭敬應是,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二人也不敢反駁。
玄藏依舊麵色平靜,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他此時心中還想著,乾隆如今已經五十多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駕崩了,自己隻要熬到永琪繼位,一切便可柳暗花明。
玄藏雖然想的不錯,西方的算計也很好,但是由於現在西方和地府關係很僵,想看一下生死簿需要幾經波折,這一切不過都是西方自己推測的罷了。
轉年,玄藏便迎來了當頭一棒,乾隆三十一年,五阿哥永琪病逝。
當玄藏聽聞這個消息時,在原地一直站立到天亮,最後還是因為體力不支,昏迷過去。
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府邸內的丫鬟隻是將他送人房間,按時送飯,便沒再管過,這些在這裏服侍的下人,也都知道這位的處境,沒有欺主已經算是好的了。
乾隆三十七年,緬甸大軍不斷騷擾大清邊境,皇上派福爾康帶兵前去平亂,福爾康失蹤,生死不知。
乾隆四十三年,福爾康歸來,想要前來探望玄藏,但被看守的侍衛所攔,終究還是沒能與玄藏見麵。
乾隆五十年,福爾康逝世,轉年紫薇因傷心過度,也一同離世,如今當初的一些故人就隻剩下柳青和晴兒還活著,其餘皆已亡故。
然而,玄藏最盼著去世的人,還依然坐在那個位置上。
由於福爾康離世,玄藏的生活也變得更加艱難起來,府中的下人對他也不似之前那般友好了,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看。
飯菜也是端上來朝桌子上一扔便離開,而且食物往往都是幾樣菜混雜在一起,玄藏曾偷偷看過,那些下人將吃剩下的菜放在一起,然後給他端過來。
玄藏見到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福爾康死後,再無人能幫到他,他現在也不想取經不取經的事情了,唯一的信念就是給乾隆熬下皇位。
乾隆五十九年冬,天氣漸漸變冷,玄藏如今已經瘦得皮包骨頭,這哪裏還是當年那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護送小燕子等人逃出京城的白衣僧人。
這日,大雪紛飛,玄藏裹著破舊的被子蜷縮在床上,身體顫抖,屋內冰冷異常,隔壁下人居住的房間中卻是炭火旺盛,一片溫暖。
雪下了一夜,次日一早,一名下人推開玄藏的屋門走了進去,剛進門,這名下人便被凍得一哆嗦。
“這鬼地方,比外麵還冷!”下人嘀咕一聲,走到床前,見蜷縮成一團的玄藏,大聲道:“起來吃飯了!”
良久後,見玄藏未動,那名下人皺了皺眉,上前一把掀開被子,“快點起來吃飯了,待會飯涼了,我可沒功夫給你重新熱一遍,麻溜的,別讓我說第二次。”
若是以往,他這麼說,玄藏便會艱難的起來,然而今日,玄藏卻依舊未動。
下人皺了皺眉,不耐煩的上前推了玄藏一把,入手便覺一片冰冷和僵硬。
這名下人一驚,將手顫顫巍巍的伸到玄藏鼻息之下,隨即大喊著跑了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他死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