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族決戰(zhàn)這等大戰(zhàn),其戰(zhàn)況自是曠日持久。
自不周山,三族接戰(zhàn)開始。
轉(zhuǎn)瞬,便已過十年。
而大戰(zhàn)影響,也逐漸以不周山為中心開始蔓延。
隻見整個不周山周遭。
鬱鬱古木所匯聚的森林,皆被連根拔起。
浩蕩群山接天的峰巒,皆有爪痕密布。
狂風(fēng)席卷,將洪荒大地掀得倒卷。
火焰焚天,將漫天雲(yún)霞燒個透徹。
整個戰(zhàn)場,此刻已經(jīng)是一片滿目瘡痍之景。
這還是在洪荒大界之內(nèi),天地時空萬物盡皆穩(wěn)固。
若是換做洪荒周遭小界。
此等大戰(zhàn),隻怕早已擊碎了界域。
而此刻,已然有大量的三族精銳開始逐漸隕落。
“為始祖,為我麟族...死來!”
有麒麟已斷首,連帶生機(jī)一並被鳳凰烈焰所焚。
但其焚燃的無首之身,卻依舊憑借殘存的生機(jī)硬是刺穿了一頭彩鳳的身軀。
“萬古洪荒若有一統(tǒng),唯我龍族!”
有龍族拚死自爆,走水而成汪洋浪濤,將麵前的兩頭重傷的麒麟生生卷入波濤之底。
便是連魂魄都散盡,僅有一縷真靈留存。
而此等慘烈光景,不過隻是這浩瀚戰(zhàn)場的一角。
毫無疑問。
因而此刻,整個戰(zhàn)場周遭的天地之內(nèi)。
那隕落三族強(qiáng)者們的屍骸之上,煞氣與死氣已然隨著他們的真靈一道飛掠而起。
那些真靈與煞氣死氣,盡皆朝著戰(zhàn)場的最北方飛去。
而此刻...
“嗡!”
元屠阿鼻雙劍懸在身側(cè)的冥河,腳下已是汪洋血海。
他立於血海之上,平靜地收攝著這些死氣、煞氣與真靈。
當(dāng)然。
他並未第一時間將這些死氣與煞氣吸收煉化。
他隻是看著戰(zhàn)場。
他隻是親眼目睹著...死亡。
自天地開辟,何曾有過此等大戰(zhàn)?
自三族鼎盛,何曾有過這般多的強(qiáng)者隕落?
而對於血海所誕的冥河而言。
那些本應(yīng)與天地不朽的金仙,從生走到死的一切細(xì)節(jié)。
都是值得他觀賞的珍寶。
而此刻,他尤其關(guān)注的。
則是戰(zhàn)場的最中央。
在那三族強(qiáng)者簇?fù)淼膽?zhàn)場最核心之處。
三尊如今洪荒的無上者,正在廝殺!
祖龍,元鳳,始麟。
這三位天地長子,先天大羅。
此刻正展現(xiàn)著無上的威儀。
“唳!”
祖龍昂首,頭頂玄元控水旗發(fā)散蔚藍(lán)光輝,朝著整個洪荒擴(kuò)散。
而冥河分明可以感覺到。
洪荒之內(nèi),所有水氣雲(yún)澤。
無論四海汪洋,哪管河澤湖泊。
但凡水澤所聚,雲(yún)雨所覆。
皆有龐大靈氣,為祖龍所驅(qū)!
甚至連血海——若非是冥河執(zhí)掌,此刻隻怕都要卷起波濤!
更有浩蕩的龍族氣運,隱隱覆蓋祖龍之身。
令其鱗甲顯出玄妙,仿佛披覆了一身甲胄。
此刻其每次龍爪探出,皆仿佛有天地同力!
“大羅...這便是大羅!”
而冥河此刻,也是再次清晰無比地認(rèn)知到了何為大羅。
執(zhí)掌道果,一舉一動便象征其道果所掌的天地之道。
法力動則引萬象,心念動便搖乾坤。
太乙與大羅的差距,看似隻差一線。
實際上,卻是高得沒邊!
“還好此前遇到的是魔祖化身,若是本體...我隻怕頃刻就會被送去血海重生!”
此刻,冥河也是心中暗自嘀咕。
不過他的眼睛與感知,依舊是一眨不眨地看向那戰(zhàn)場中央。
因為此刻。
即便是那氣運加身,天地水澤相助的祖龍。
在戰(zhàn)場之上,依舊未曾占據(jù)絲毫優(yōu)勢。
因為他的二位老對手,每一個都不遜色於他!
此刻,元鳳頭頂?shù)碾x地焰光旗同樣燃起灼灼火光。
而自元鳳的身上,則更有一種五彩神火焚燃。
那神火焚燃,其中仿佛有五德五蘊,五行五相齊燃。
令他以羽翼與祖龍相碰,竟是絲毫不落下風(fēng)。
而始麟,此刻則是頭懸戊己杏黃旗立於大地。
大地之內(nèi),便有浩蕩地氣不斷湧入他的身軀。
五嶽四極,天地群山。
盡皆都仿佛成了它身軀的延伸,每一擊都搖動洪荒大地!
沒錯。
三族族主,皆是天地寵兒。
此刻三者身上皆已有了不輕的傷勢。
其中一些傷勢,甚至連大羅道體都沒辦法在第一時間恢複。
但毫無疑問,從勝負(fù)關(guān)係而言。
三者現(xiàn)在,是硬生生鬥了個真正的旗鼓相當(dāng)。
沒錯,至少在冥河看來。
三者並未有任何一方,占據(jù)哪怕一絲一毫的優(yōu)勢。
“...這真能分出勝負(fù)麼?”
一時間,冥河也是忍不住蹙眉起來。
但也正是此刻...
“嗡!”
自冥河的懷中。
一枚紫色的符籙,此刻突然亮了起來。
於是,冥河的麵色也是驟然一變。
這紫色符籙,乃是此前鴻鈞與他之物。
他與鴻鈞也早已說好。
此符若有了反應(yīng),便說明...
冥河銳利的目光看向洪荒西麵。
“魔祖...有動作了?”
而事實也恰如他所想。
此刻,洪荒西土。
西土祖脈,須彌山外九萬裏處。
“魔祖可來了。”
鴻鈞正立於空中。
他的目光,正看向麵前。
伴隨著遮天魔雲(yún),那自須彌山上虛無界域‘大自在天’之中走出的身影。
那赫然正是...魔祖羅睺。
隻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是化身。
而是本體,親自走下了須彌山!
“玉京道君在此等本座十載,本座若不現(xiàn)身一見,豈非缺了禮數(shù)?”
而此刻,魔祖負(fù)手而立:“道友有何要說,直言便是。”
他開口言語,話語平靜。
“道友說笑了。”
而鴻鈞此刻也是輕聲道。
“老道不過玉京山散修,比不得魔祖聲勢。”
“此來須彌山,也不過是為了請魔祖暫且莫要踏足東土而已。”
他輕聲言語之間。
堅定之意,卻是極為分明。
但是聞言之後。
羅睺卻是輕笑一聲。
“好。”
他隻平靜地說出了這一個字。
然後...
“轟!”
鴻鈞便是已然見得。
自那遙遙須彌山下。
有四道紅光,衝天而起!
那四道紅光劃破天際,仿佛將天地切分而開。
隨後...
“嗡!”
那四道紅光,以鴻鈞與羅睺為中心。
它們落於四方。
此刻,才顯其容。
那是四柄劍。
劍身皆現(xiàn)赤色,仿若天地染血。
其勢其威,其兇其戾。
不顯劍光,已見分明。
“轟隆!”
於是...
下一刻,天地之間似有雷霆炸響。
於此刻四劍所落四方,竟有赤紅的血色雷霆炸響。
無邊紅光彌散,滾滾兇煞彌散。
四方之地,更有四座巨大的虛幻樓閣升起。
每一座樓閣之上,都懸有一柄劍。
那劍身之上,隱隱顯出古老的天地兇文——【誅仙】【陷仙】【絕仙】【戮仙】。
於是這四座樓閣所包覆。
西土大地之上,已不見了天日。
天地所現(xiàn),唯有赤紅劍光。
大地頃刻被磨滅,顯出地脈。
山川頃刻被斬碎,化為齏粉。
飛鳥哀鳴被劍光所分,走獸悲嚎為兇煞所裹。
於是,鴻鈞神色肅然。
“誅仙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