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恆山莊位於應天城郊。
蘇塵和應無求一路縱馬,不多時便來到山莊外圍。
“蘇少俠,騎馬過去太過招搖,容易被山莊守衛發現,咱們還是步行吧。”應無求建議道。
蘇塵並未拒絕,點頭同意。
而後兩人便棄馬步行,靠近振恆山莊。
.........
山莊外側,一片密林之中,蘇塵和應無求藏身於一棵大樹之上,觀察著前方不遠處的振恆山莊。
“大門,院牆,房頂,都有守衛...”蘇塵目光掠過,已經發現了數十名持劍守衛。
這幾十人站位巧妙,配合默契,隱隱呈現出一種獨特的陣勢。
倘若有人闖入,幾十人立刻就會合力一處,共擊來敵。
這還僅僅隻是暴露在明處的守衛,暗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高手在隱藏著。
“不愧是開國名將之後,平日裏守衛都是如此森嚴。”蘇塵心中暗暗讚歎一句。
軍伍中人不同於江湖遊俠,紀律嚴明,最擅長合擊陣勢。
別看眼下振恆山莊暴露在外的隻有幾十名守衛。
但,就算是有兩倍乃至三倍的江湖遊俠攻過來,也突破不了這些守衛的防線。
蘇塵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應無求的聲音。
“蘇少俠,你看那邊...”應無求一邊說,一邊抬手指向振恆山莊東側。
蘇塵循著應無求手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遠處大道上煙塵升騰,似有大隊人馬正在趕來。
煙塵越來越近,很快便抵達了山莊大門處。
煙塵散盡,一隊披堅執銳的騎兵赫然出現在蘇塵和應無求的視線之中。
打眼一瞧,少說也有三五百人。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同時閃過一抹好奇之色。
對於中原王朝來說,騎兵向來都是珍貴之物。
培養一個合格的騎兵,少說也要花費三四年的時間。
騎兵的價值,或許要遠勝於同等數量步兵的十倍還要多。
如今,竟然一次性有幾百名騎兵趕赴振恆山莊,可見,來者來頭不小。
兩人目光在騎兵隊伍中巡視著,立刻就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存在。
那是一個錦衣公子,並未穿戴甲胄,左眼位置蒙著一塊紗巾織造成的眼罩。
“嚴世蕃!”
應無求驚唿一聲,認出了錦衣公子的身份。
蘇塵目光也是一凜。
腦海中下意識閃過一句話,“傷你媽的頭...”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大明舉重冠軍,肩挑兩京一十三省的小閣老嚴世蕃麼。
不過,此時的嚴世蕃還是青年版,尚且不是日後那個名場麵之王。
蘇塵和應無求正觀察著,振恆山莊大門忽然被打開。
一位麵容威嚴,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帶著幾位精壯青年從山莊中走出。
中年男子正是振恆山莊莊主。
他邁步上前,來在嚴世蕃身前,抱拳道,渾厚的聲音傳出:“小閣老大駕光臨,常某有失遠迎...”
嚴世蕃同樣抱拳迴了一禮。
兩人簡短寒暄幾句之後,莊主便將嚴世蕃迎進山莊之中。
騎兵隊同樣隨著嚴世蕃進駐到山莊之中。
...............
望著嚴世蕃逐漸消失的背影,應無求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嚴世蕃居然親自過來振恆山莊了...”
“看起來,賑災黃金被劫一事,嚴嵩真的是幕後推手...”
應無求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心中卻是在不停思索著。
原本對於蘇塵所說的話,他還有些懷疑。
但現在,隨著嚴世蕃這位小閣老親自到來,那一點點懷疑,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若非賑災黃金被劫是嚴嵩在幕後推動的,嚴世蕃這位大明頂級權貴弟子,又為何會突然來到振恆山莊這個地方。
腦海中閃過種種念頭,應無求轉頭看向蘇塵。
苦笑道:“蘇少俠,嚴世蕃帶來了幾百名騎兵,這迴更麻煩了。”
“無妨,騎兵雖強,但也要看在什麼地方。”蘇塵不在意道:“若是開闊地帶,麵對數百名騎兵衝殺,我肯定有多遠跑多遠。”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道:“不過麼,現在他們都進駐在山莊之中,騎兵下馬,那不就是步兵麼,頂多甲胄和兵器好上一些。”
說話之間,蘇塵便翻身,從大樹上跳躍而下。
“蘇少俠,你要去做什麼?”應無求連忙驚唿一聲,也隨著蘇塵從樹上跳下來。
他生怕蘇塵現在就要強闖振恆山莊。
“放心”蘇塵背對著應無求,擺擺手道:“我可沒那麼傻,大白天就硬闖這處堪比軍鎮堡壘的山莊。”
“先找個地方休整一番,等晚上再去山莊中走一遭。”
眼見蘇塵並未衝動,依舊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應無求也悄悄鬆了一口氣,邁步跟上蘇塵。
...............
振恆山莊之中。
莊主和嚴世蕃來到大堂,兩人對麵而坐。
莊主並未說話,就這麼盯著嚴世蕃。
而嚴世蕃同樣未曾開口,自顧自把玩著手中的小刀,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半晌過後,莊主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小閣老此來,是準備取走那五萬兩黃金?”
“嗬嗬”嚴世蕃輕笑著抬頭,看向莊主,道:“沒錯。”
“黃金就在地下暗室之中,小閣老可以隨時取走。”莊主說道。
緊接著,他又補充一句,“隻希望小閣老取走黃金之後,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
嚴世蕃笑著迴道:“常莊主放心,我嚴世蕃向來說話算話,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浙直總督胡宗憲是我爹門生,現在他就全權負責東南抗倭之事。”
“東南七省兵事由他一人節製,往他軍中安插幾個人,一句話的事。”
“等我將黃金運迴京城之後,調遣你常氏子弟入胡宗憲軍中效力的軍令就會下來。”
聞言,常莊主目光幽幽,心中五味雜陳。
“也不知道,這次究竟是對是錯。”他暗自歎息著。
但,當他抬頭看向屋外正在演練武藝的一眾家族子弟後,眼中那唯一的一絲猶豫,也消失不見了。
“隻要能為家族子弟謀一條出路,做什麼事,都是值得的。”
先祖常遇春乃是大明朝的開國猛將,後人卻隻能困守在這振恆山莊之中,這何嚐不是一種悲哀。
他之所以參與到劫掠賑災黃金一事中,也正是想借助嚴嵩父子的力量,將常家重新帶迴軍伍之中。
想到這些,常莊主開口問道:“小閣老何時運走黃金?”
嚴世蕃臉上浮現一絲怪異笑容,道:“不急,有幾個小賊想要從老虎嘴裏奪食,我得跟他們耍一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