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鬼門出現(xiàn)之後,曹闊立刻打開藍夜的信,裏麵果然詳細敘述了他們在樓上密談的經(jīng)過,九曲恆宗、陰司冥宗、無始無終、無生無死,朝天十三宗裏的後幾宗全都出現(xiàn)了,原來這些人一直盯著乾坤武庫。
曹闊沒想到這一次會一下子蹦出這麼多十三宗的人,這讓他非常擔心藍夜的安危。還有八荒遲悔的出現(xiàn),這絕對不是一個巧合,雖然能看出來老頭兒一直在暗中保護著六合樓,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實在令人頭疼。
除了藍夜的信,刀清蟬還帶來了另外兩手書,第一封是王玄鶴的,是告知嶽敬和天一道人的病情,不過都不是好消息,嶽敬一直未醒,天一道人傷的極重,隻能留在麗江府療傷,王玄鶴則帶著餘下徒眾繼續(xù)追索三十六煞。
第二封居然是朱允炆的,衛(wèi)山虎幾次尋找曹闊不見,朱允炆便親自修書一封讓他送往太行山上,對曹闊投靠燕軍表示震驚與詫異,希望他能迴心轉(zhuǎn)意歸順朝廷,言辭之激烈,情詞之懇切讓曹闊都不忍心看下去。
“怎麼了?聽說你在王府被人下毒,可曾找到兇手?”刀清蟬見他看了良久也不言語,關(guān)切的問道。
“沒什麼,連公子說我不分是非,還打聽巖枝的下落。至於下毒之人世子已經(jīng)在查了。”曹闊沒有告訴眾人朱允炆想策反他,把兩件事情簡單帶過。
“可有眉目?”刀清蟬追問。
“尚無頭緒,不過猜想是過往仇人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我現(xiàn)在可是人人喊打的角色,不管武林還是綠林誰都不喜歡,說不定王府上哪個門客就與他們有著攀枝錯節(jié)的關(guān)係,順手除個害、送個人情什麼的都有可能。”曹闊一副不怎麼在乎的樣子。
刀清蟬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陣之後道:“這種時候能不聲不響的在府裏下毒,定是這府中之人無疑,但做這事的不會是燕王,否則中毒之後就該是重兵圍殺,可黑旗衛(wèi)裝聾作啞又顯得可疑了,東萊寒雁在掩飾什麼可想而知。所以這人正像樓主說的,是為仇而來,而且必定是王府的門客,因為外麵的人不可能避過黑旗衛(wèi)。不知你還記得有人曾經(jīng)冒充樓主襲殺左手的事嗎?妾身以為這兩件事很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我還削掉那人一塊麵皮。”左攸在一旁道。
“能同左手過招的身手肯定不簡單,所以這人就是想藏也藏不住,何況她的臉上還有標記,少了一塊麵皮且懂得易容之術(shù)的門客。”經(jīng)過層層剖析,刀清蟬給出了最終的答案。
“別說是燕王的門客,就算是宮裏的太監(jiān)也不行,這個人我去找,一定為樓主找出來。”左攸知道有人要殺曹闊,當即自告奮勇去查這個人,而且以六合樓目前在燕王府裏的人手,也隻有他能勝任這件事情。
聽刀清蟬這麼一說,曹闊也覺得事情清晰了許多,但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心裏也就不那麼急於此事了,完全可以向朱高熾索要一份門客的名單,這樣排查起來會簡單許多,所以阻住左攸道:“你給我消停些許日子,我們現(xiàn)在並非武職,你們都安安分分的去軍器監(jiān)盯著去,別在府裏惹事,查人的事情我自有分寸。還有,你師父來了,我看殷先生手段不少,除了寒袖刀,還有什麼秋葉飄零刀、花陰指什麼的,怎麼都沒見你使過,不會是你師傅不喜歡你,藏著不教吧?”
聽說殷寒袖來了,左攸瞬間就鵪鶉了,兩隻眼睛四處亂瞄,小心翼翼的問道:“他老人家在這裏?樓主您別嚇我,我可是偷著跑出來的,還背著師父成了家,這要是給抓迴去不死也得脫層皮……”
話音未了,眾人隻見廳中一道白影閃過,然後左攸就不見了,這一變故震得所有人都張口結(jié)舌,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
“倒黴孩子,該。”曹闊一緩過來就幸災(zāi)樂禍,因為個這小子,他沒少受馮黛青的氣,所以對有人能替他教訓教訓左攸感到是件不錯的事情。不過這也是他首次發(fā)現(xiàn)殷寒袖的恐怖,就這份不聲不響潛到他身邊的本事就可見一斑。略作思考,他還是起身去了地宮,以防殷寒袖真的傷了左攸,也順便去朱高熾那裏坐坐。
沒過幾天,朱高熾就派人送來了王府上諸多門客的名單,這份名單不分文武,內(nèi)容也比較詳盡。除了名字,各人各家的出處、所學所長也有記載。
當?shù)杜迦A看到陰山夜魃和她一眾弟子的名字時,立刻找曹闊前來,將卷宗遞給他道:“你看。”
“陰山夜魃攜千麵四怪?”曹闊對陰山夜魃這個名字沒有一點印象。
“陰山夜魃是陰山下送夜山莊的山主,以一手出入神入化的易容術(shù)著稱,與花陰山莊的花陰夫人齊名武林。陰山夜魃有四個同樣擅長易容的弟子,合稱千麵四怪。大弟子金麵情怪,二弟子銀麵刀怪,三弟子銅麵書怪,四弟子鐵麵言怪……”刀家姐妹給曹闊述說武林中的事情。
銀麵!曹闊從懷中掏出那張叫“千麵”的麵具,他終於知道這個陰山夜魃為什麼要殺他了,原來是他殺掉了青陽善從惹來的禍事,這也太防不勝防了。
不過事情是出在燕王府上,他不能用綠林的手段解決問題,還得通過王府才行,但首先必須把人先控製住,所以曹闊第一時間去找了東萊寒雁。不想一推門,居然發(fā)現(xiàn)了花烈這個渾人在屋裏,這貨看到他之後臉都紅到腳後跟兒了,支吾著道:“我就是來,就是來,就是來坐坐。”
曹闊也不說話,就讓他站在那裏手足無措的找著各種借口解釋,隻把七尺男兒憋的都快冒煙了才讓開門口,花烈看到洞開的大門立刻就來了勇氣,留下一句“你還不是和五小姐不清不楚”就跟中箭的兔子一樣消失在二人的視野裏。
“何必羞他。”東萊寒雁似乎也找到心理平衡。
“我三叔還是個孩子,你別逗他就好。”曹闊一本正經(jīng)的開著玩笑。
東萊寒雁不知道該怎麼接茬兒,答應(yīng)了就是承認兩人有私情,不答應(yīng)就是她始亂終棄,最後幹脆寒起雙眼問道:“你來什麼事?”
曹闊將陰山夜魃的卷宗遞過去道:“下毒之人找到了,我想同這人聊聊,看看不能不能化幹戈為玉帛。”
東萊寒雁接過去隻看了一眼眉頭就開始跳,這更坐實了黑旗衛(wèi)是知道這件事的,不過東萊寒雁還是按照曹闊要求做了,畢竟他在燕王府裏身份有些特殊:道衍大師請的貴客,王爺?shù)哪涣牛还拥木让魅耍硤鼋üΦ尿攲ⅲ瑢砘蛟S會做王爺?shù)某她埧煨鲆参纯芍宜b是要與夜魃見麵,並非是要血債血償,否則也不會通過黑旗衛(wèi)來解決這件事情,因此東萊寒雁沒理由拒絕。
但是命令傳出去後陰山夜魃根本沒有出現(xiàn),而是同身邊的人全部消失了,黑旗衛(wèi)在第一時間搜查了他們的住處,東西翻的到處都是卻一無所獲。
曹闊因為連對手的樣子都沒能看上一眼感到遺憾,有些掃興跟著東萊寒雁往迴走。
“樓主也不必心急,敢在王府裏犯事,黑旗衛(wèi)定當將其追迴,任由樓主發(fā)落。”
東萊寒雁說著說著就發(fā)現(xiàn)曹闊不走了,而是從雜物堆裏撿起了一張不大的紙條,上麵畫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沒一個文字,隻是在紙條的最下麵畫有一個很小的麵具印記。
這是一封密信,黑旗衛(wèi)居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東西,看來有機會得給屬下們長長記性了,東萊寒雁心想。
曹闊看著那個麵具印記久久不語,這東西他在六合樓見過,刀清蟬曾經(jīng)截取過黃君蘭的密信,就和他手上的這封差不多,用的同樣都是麵具印記,隻是兩個麵具印記的表情稍有不同而已。
此時他的心中已經(jīng)翻江倒海,他不能確定刺殺自己這事和黃君蘭有沒有關(guān)係,把腦子都翻亂了也沒找到她要殺自己的理由,也不明白她怎麼會和陰山夜魃這樣的人有聯(lián)係,想了半天無果之後隻能對在一旁察言觀色的東萊寒雁道:“算了,別追了。”
“不追了?”東萊寒雁不知道曹闊是不是懂得密信上的內(nèi)容,更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放過仇人。
“不追了。”曹闊沒有解釋,徑自離去。他怕這件事讓黑旗衛(wèi)去查會查到自己身上,萬一是家醜那就丟人了,所以即使要查也是六合樓自己查,眼前還是忙活朱高熾的事情要緊。
艾文的到來和衝壓器械的再次運轉(zhuǎn),令軍器監(jiān)的工作進入一個質(zhì)的飛躍,不但在生產(chǎn)數(shù)量上超過以往,在質(zhì)量上也更勝從前。
花烈更是牽線搭橋讓艾文私下裏給兵士們修補戰(zhàn)甲,從中賺點小錢兒,有事沒事還一如既往的往東萊寒雁那裏跑。
曹闊則幹脆把這部分生意摘出來全都交給花烈,誰讓談戀愛花銷都大呢,樂得看著這個渾人扭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