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記起了常瀟與金熔對這一片橙色天色的描繪，不禁睜大眼睛，凝視著天空中的變幻。在那無邊的蒼穹之上，橙色漸漸染滿了整個天幕，明亮又柔和的光不停流轉(zhuǎn)著。


    在光的流轉(zhuǎn)中，有一頭巨獸展翅翱翔在其間，兇猛的目光穿過億萬年的時光投向了李川他們。


    李川盡管早知道那隻是留存在時光的殘影，他依然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再抬起頭時，古老神秘的妖獸消失了，一場殘酷的戰(zhàn)鬥圖景在天幕上展開，他看到了大地裂開成無垠的深淵，炙熱的巖漿噴湧而出，詭異的火海中，倒下了一個又一個修士。


    火海熄滅了，橙色的天空漸漸褪去了它的光彩，變成了一片死寂的黑暗，如同一塊厚重的黑布將萬物覆蓋。


    天柱的光孤寂地亮著，在廣袤的沃池禁地中劃過一道道光線，如同水麵上扔下的石子產(chǎn)生的漣漪。


    光斑在黑暗中閃爍著，猶如繁星點點。


    許久溫故應(yīng)才迴過神來，他說：“原來如此，竟然如此。”


    “怎麼了？”李川問。


    江梅解釋說：“剛才天幕上顯現(xiàn)的圖景，便是上古妖獸犴撞向天柱，導(dǎo)致靈脈破碎，甘泉汙染的景象。”


    “你之前看到過嗎？”溫故應(yīng)問常瀟。


    常瀟迴憶了一下，說：“沒有。”


    “這樣的奇景，大概多久出現(xiàn)過一次？”李川問。


    常瀟望著天空，迴答：“不好說，有時候每天都能看到，有時候又很久很久都不出現(xiàn)。我也試圖向天空靠近，去進入圖景中，但隻要我起了這樣的想法，就怎麼走都走不出去了。”


    “我，我覺得天柱也是有意識的，它一直陪著我，不管我走到哪裏，隻要一迴頭，我就能看到它。”常瀟語氣帶著些釋然，道：“蔣先生說我是天柱孕育出來的生命，所以……所以它一直在保護我吧。”


    “你若想知道真相，那便繼續(xù)探尋下去。”江梅對常瀟說：“億萬年前發(fā)生的事，依然能在沃池中再現(xiàn)，你身上發(fā)生的事，一定也能在此地，找到線索的。”


    “嗯，”常瀟做了決定，他說：“我會的。”


    趕了一天的路，即便是溫故應(yīng)與江梅，也覺得有些疲累，便紮營休息了。


    李川依然呆在陣法中。他此時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透進了陣法中的光，覺得明天可以讓江梅再放點光進來了。


    他和衣躺了下來。陣法的符文在濃鬱的光中顯得有些模糊，從他躺著的角度，還能看到天柱上一兩個字的側(cè)影。


    閉上眼睛後，他感覺到濃重的睡意湧了上來。


    這一夜，他沒有做夢。


    醒來的時候，公二捧著一塊白色東西走到他麵前，說：“大哥，這是天上落下來的，溫師兄說這是仙巖白玉，吃了能提升靈性悟性！”


    李川伸手接了過來，咬了一口，覺得咬在一團棉絮上，接著棉絮就在口中化開，流入肚中。不難吃，也沒什麼味道。


    “大哥，怎麼樣？還要嗎？落了很多呢！”公二說。


    “再拿些來吧。”李川說。


    很快，公二又捧了好幾塊過來，李川接過，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坐牢，要人送吃送喝。


    吃完後不久，江梅過來為他調(diào)整了一下陣法，之後他繼續(xù)一個個字拆解過去。也許是睡飽了適應(yīng)了天柱的光，又可能是服食了仙巖白玉的緣故，他的速度比昨天要快不少。隨著圖案一點一點補全，他有一種他的意識在順著天柱緩緩上升的錯覺。


    從天柱最高處往下望去是什麼感覺呢？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李川除了睡覺的時候，其餘的時間都在凝望天柱，甚至在夢中，也全都是奇奇怪怪的字在扭來扭去。隻有偶爾橙色的天幕出現(xiàn)的時候，他才停下來，喘口氣，欣賞一番幾萬幾十萬年前妖獸與修士的風(fēng)采。


    終於，最後一個字也被他拆完了，隻是圖案還是不完整。


    缺什麼呢？


    李川將《紋經(jīng)》拿了出來，翻到了中間的一頁。天柱的光落在書頁上，李川感覺到那一頁的圖案似乎從書頁上立了起來，但一個恍惚，圖案又一點一點躺了下去。


    他將《紋經(jīng)》收好，打算到處四下走一走。此時他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天柱光照，江梅的陣法也已經(jīng)在前兩天撤掉了。


    他繞著天柱走慢慢走著，走完一圈後，公二與旁三跟在了他身後。


    “大哥，你學(xué)會新的圖了嗎？”公二問。


    “還差一點。”李川走著，覺得心中的鬱氣漸漸散去了，“這個圖案，一部分是虛幻，一部分是現(xiàn)實，我目前隻能體會到這兩點，虛幻與現(xiàn)實是怎麼連接起來的，我想不明白。”


    他想著緩緩躺下去的圖案，說：“應(yīng)該就差一點了。”


    “還缺什麼呢？”公二問。


    “可能，還要再想一想吧，要是過幾天還想不通，那我們就隻能離開這裏了……”李川此時看到了溫故應(yīng)江梅常瀟三人，他立刻向他們方向走去。走近後，他聽到溫故應(yīng)問常瀟：“就是這裏嗎？”


    常瀟迴答：“對，我感覺河水在地下湧動，再過幾天，這裏便會出現(xiàn)一條河流，裏麵有許多銀色的魚，味道很鮮美。”


    見到李川過來，溫故應(yīng)對他說：“常公子說，這裏會出現(xiàn)一條河，我和江兄懷疑這條河是隱入幽冥的甘泉水。”


    然後他問李川，說：“你閉關(guān)結(jié)束了？可有什麼心得？”


    李川說：“大概破解了九成了，但還有一些關(guān)鍵的地方，我有點想不通。”然後他向溫故應(yīng)與江梅求教了一番，雖然依然沒有找到答案，但也有了更多的一些想法。


    他正打算迴去再試一試的時候，驀然間四周的天幕，又一次變成了橙色，這次的橙色更偏紅一些，在天柱光的照耀下流動著。


    李川看到他們幾人的臉上也籠上了一層橙色。


    常瀟說：“就是這幾天了，這幾天天空都會是橙色的，直到小河流出現(xiàn)，才會散去。”


    李川此時感覺到了一種變化，一種他極為熟悉的變化，湧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