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連逛都沒來得及逛，結束工作後，夏眠第一時間買機票迴國，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他先跟新劇出品方——也就是投資方見了麵。上星劇製作更精美、質量更高、出品方投入資金更多，行事風格也和網劇大相徑庭。


    比如這次見麵，是趙偉組的飯局，選在一間四合院的私房菜裏。他不僅帶了夏眠，還帶來幾個剛簽約的新人。


    “什麼意思？想捆綁銷售啊。”夏眠挑眉。


    “別誤會，祖宗，”趙偉連忙擺手，“沒有捆綁銷售的意思，一會你就知道他們用處了。”


    他話音剛落，出品公司兩個老板點完菜迴來了。趙偉趕緊衝那幾個新人使眼色：“還不給張總李總倒酒？”


    幾個新人應該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場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愣著幹什麼，去啊！”趙偉不耐煩道。


    新人們咬咬牙，端著酒杯，分別坐到兩位出品人身邊。


    來之前，趙偉問過他們意見。雖然沒明說讓他們陪酒，但他們心裏門清兒。


    所以既然選擇來了，就沒有扭扭捏捏的道理。


    被稱為李總的那位顯然是風月場老手，一手摟著一個小新人，和他們調笑著喝了兩杯，竟然又把視線轉向夏眠：“你是夏眠吧？本人比照片帥多了。過來，陪哥說會兒話。”


    被利欲掏空的臉上，眼袋隨著嘴巴開合一晃一晃。


    夏眠下意識咬緊後槽牙。


    趙偉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冷靜，隨即附到李總耳邊說了句什麼。


    李總露出一副了然神色，端起酒杯：“剛才冒犯了，不好意思，哥給你賠罪。”


    趙偉：“李總客氣，我們該敬您的。來小夏，咱們一起敬李總一杯。”


    夏眠看著他們，先是了然，隨即生出幾分惶惑。


    進圈以後，他不可避免的參加過幾次飯局，好在都是導演製片為了讓嘉賓更熟悉組的局。這種陪出品人的局他沒參加過，或者說，趙偉沒叫他參加過。


    平心而論，趙偉對他不錯，但不算清清白白的好人。在這個圈子裏，如果沒有背景沒有靠山，再不用點手段，是混不下去的。


    他現在能不受各類潛規則侵染，能隨心意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除了趙偉比較看重他以外，其實他心裏清楚，主要跟周憑川有關。


    如果離開周憑川，他不可能再享受現有的“特權”。這一刻，夏眠端起杯，想要更進一步的欲念迫切到了極致。


    “偉哥，接下來的工作，隻要你覺得可以的我都接。當然，軋戲肯定不行。”夏眠小聲跟趙偉說。


    趙偉看了他半晌：“又跟你家周董鬧別扭啦？”


    “這次……是真的了。”


    “哪次你說的不像真事？”趙偉哈哈笑著，拍了他一把，顯然以為他在耍小脾氣。


    白酒辛辣的滋味順著喉嚨沁進心脾，夏眠閉了閉眼，沒再解釋什麼。


    劇組定的進組日期是一個月以後，這一個月，除原定工作之外，趙偉又給他塞了兩個商務，三場品牌直播間的直播。公司不養閑人，既然夏眠有想充實”點的想法，趙偉有的是工作給他做！


    至此，夏眠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牛馬”。合著以前說的牛馬都是假的，這種睜開眼睛就是幹、一天隻能吃一到兩頓飯、甚至睡覺都隻能在保姆車和飛機上的日子，才是真牛馬該過的日子！


    不過牛馬也有牛馬的好處，進入四月份，上一個代言人合約到期後，夏眠年前拍攝的快消品牌廣告全麵上線。


    同時，全國連鎖門店換上了夏眠的巨幅海報，年輕男孩奔跑在陽光下，笑的桀驁又明媚，路過的客人都忍不住駐足誇一句：“這小夥子好看的嘞！”


    媽媽帶兒子去商場買衣服，轉了兩圈不知道該買哪家，最後站在海報前：“買這家吧，模特身上那件好看，價格又便宜，我兒子穿上肯定不錯！”


    棉花的戰鬥力也不容小覷，廣告前腳剛上架，後腳品牌的官方旗艦店就被擠到網絡卡頓。網絡差的棉花急的不停點點點，等好不容易點進去，夏眠上身的同款已經售罄了。


    她們隻好去線下瘋狂掃貨，結賬時不忘表明身份：“我是夏眠的粉絲，特意為了他過來的。”


    收銀員忍不住笑：“有你們這樣的粉絲真好。”


    棉花：“夏眠才好呢，嘿嘿。”


    品牌選擇代言人是為了提升銷量，在代言人的影響下，產品賣爆了，帶貨能力受到肯定，自然會被其他品牌盯上。


    夏眠簽過競業協議，代言本品牌期間，不能代言其他快消服裝品牌。於是趙偉精挑細選，又幫他接觸了兩個護膚品。


    “用在臉上的東西得慎重點，先買幾瓶，我和栗子大黃試一段時間。”夏眠說。


    “猜到了，”趙偉扔給他一隻快遞箱，“我自己去官旗買的，沒找pr郵寄。”


    夏眠好奇：“你怎麼猜到的？”


    “你代言衣服都得看麵料和檢測單，更別說化妝品了。行了，收拾收拾行李吧，明天我送你進組。”


    一晃，到了該進組的時候。


    趙偉又提醒道：“《年代軌跡》你戲份不多，但導演對質量要求很高，預計拍攝二十到二十五天，小夏，走之前你要不要迴趟家？”


    這一個月，夏眠全國各地到處飛。如果迴京就和大黃栗子住在趙偉租的公寓裏，據趙偉所知，他一次都沒迴過家。


    夏眠收拾行李的手沒停：“不用。”


    “別嫌哥多嘴啊。兩口子吵架正常，我和你嫂子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事後各自給一個臺階下就過去了。過日子最忌諱較真兒，傷害了最愛最親近的人，得不償失。”


    提到婚姻經，趙偉那叫一個口若懸河，聽的夏眠太陽穴怦怦跳。


    他知道趙偉是跟他親近才說這麼多，但他和周憑川的情況跟趙偉不同。


    趙偉和嫂子是彼此最愛的人，確實沒必要也舍不得看對方難過。但他和周憑川……自上次巴黎吵次架之後，再沒聯係過。


    他一個多月不迴家，周憑川也同樣不去找他。


    他們好像又迴到原點，變成兩個互不相幹的人。


    正想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看著屏幕顯示出的人名，恍惚間夏眠竟以為自己眼花。


    聽到鈴聲，趙偉連忙暫停“授課”，夏眠又沉默了會兒，才確定這個電話是真的。


    他接了起來：“喂。”


    “晚上有空麼，我們談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男人聲音帶著幾分疲憊。夏眠閉了閉眼：“抱歉，我在收拾行李，沒時間。”


    “那我等你收拾完。”


    說完，沒等他迴答，男人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