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


    蒙地。


    當看到莊周出現在光幕之中，整個村子都沸騰了。


    “是莊周！”


    所有村民既震驚又激動，


    激動之餘，


    便是深深地自豪。


    他們村這個小池塘裏，竟然出了一條真龍，他們這些同鄉之人自然是與有榮焉。


    一個個挺起胸膛。


    這種事，


    他們說出去能吹一輩子。


    老村長身軀震顫，也不顧一大把年紀，當即朝著宗祠的方向下跪，一邊激動地老淚縱橫。


    “祖宗保佑，”


    “祖宗保佑啊！”


    眾人皆是歡喜不已，為莊周感到自豪，唯獨黃二狗臉色煞白，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當初，


    莊周離開村子，他還高興了好一陣。


    因為當初都是因為莊周，才害得他雷劈，當眾丟臉，淪為笑柄，隻有莊周走了，大家才能忘記這件事。


    甚至，


    他心中還希望莊周永遠也不要迴來，最好就死在外麵。


    然而，


    他怎麼也沒想到，


    再一次見到莊周，他依舊是卑賤的平民，而對方已經成為他隻能仰望的大人物。


    為一國之君座上客，與天下賢才坐而論道，談笑風生。


    二者之間的差距比天塹還要大。


    此時，


    黃二狗心中忐忑不安。


    以前莊周再厲害，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但如今對方發達了，萬一迴來找他的麻煩怎麼辦？


    然而，


    殊不知，


    他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羅宣壓根沒把他這個小嘍囉放在眼裏，更別說報複他了。


    ……


    稷下學宮，


    清淨子看著莊周，


    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異樣。


    不知怎地，


    一見到此人，他的心中就湧現一股強烈的厭惡之情，仿佛此人和他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羅宣迭加而坐，


    小說家氣運直衝雲霄，化作一本紅塵錄，照耀四方。


    清淨子凝神，


    鎮壓住心底的浮躁之氣，以免影響論道。


    接著，


    一拍道冠，


    一道耀眼青光綻放，化作一尊青銅香爐，嫋嫋煙氣在空中緩緩升騰而起，盡顯寧靜祥和。


    “朝北海而暮蒼梧，餐霞飲露，吞雲吐霧……”


    “清心靜氣，其性自成。”


    “道曰……”


    道音靡靡，


    清淨子講述昆侖家之道。


    隨著一句句真言注入，青銅香爐冒出嫋嫋煙霧，如同高山雲霧一般，將整片天空遮掩。


    羅宣不讓分毫。


    “小說者，教化之道也。”


    一言出，


    風過書動，紅塵錄嘩嘩作響，書頁翻動，綻放出絢爛的七彩光芒，洞穿了遮天蔽日的雲霧。


    昆侖家尚好，


    但莊周的小說家一露麵，頓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其他諸子百家，即便學說各不相同，但基本上都是玄妙高深，是高大上的，陽春白雪的。


    至於農家、工家之流，


    雖然沒那麼高大上，但於人族卻是不可缺少的，能夠得到天下百姓的尊崇、敬仰。


    但小說……


    雖然之前沒有小說這一概念，但卻有不少關於神仙鬼怪的傳說，在人族廣為流傳。


    但是，


    這玩意不過是飯後談資，也能成為一家學說？


    別說達官貴族看不起，覺得荒唐不已，就連一眾普通平民都覺得有點搞笑，難以置信。


    畢竟，


    別人高談治國，


    你在這談論一些街頭巷尾，庸俗不已的故事八卦，跟那些愛嚼舌根的農家婦女有什麼區別？


    李耳搖頭，


    “街談巷語，道聽途說之語，也能為說？”


    “荒謬至極。”


    墨翟卻不這麼想，他的墨家向來主張為平民發聲，因此反而對小說家的教義十分感興趣。


    “道友言過了。”


    “治國之法可為一道，耕作鍛造可為一道，街談巷語如何不能成為一家學說？”


    孔丘麵色肅然，言辭犀利。


    “荒謬！”


    “一家學說需能安邦定國，教化生民，小說家卑賤之道，以市井粗鄙言論為學說，著實是荒謬無比。”


    “能有何用，難不成為人解悶不成？”


    “哈！”


    其他人聞言，


    也是紛紛點頭，覺得有道理。


    “是極！”


    “此等不入流之說，也配與我等為伍，真是令人不恥。”


    “學說理應以治國安邦為本，小說家卻以平民粗鄙之事入道，難道那些平民還懂治國不成？”


    “我看此局昆侖家必勝，小說家不足為慮。”


    在他們看來，


    他們的學說都是高大上的，陽春白雪的，對於粗鄙不入流的小說家，當然有鄙視的資格。


    況且，


    不踩你一腳，


    怎麼彰顯我的高貴。


    聽著眾人的嘲諷之語，左丘明氣憤不已，想要幫羅宣說話，卻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最終，


    隻能冷哼一聲道。


    “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李耳輕撫胡須，


    指點江山，做出點評道。


    “昆侖家餐霞飲露，清淨自然，頗有我道家幾分真韻，小說家市井粗鄙之語，豈能勝之？”


    孔丘頷首道：


    “小說家不過卑賤小道，難與昆侖家相比。”


    慧遠笑瞇瞇的道：


    “莊周道友雖有天資，卻沒用對地方，實在是可惜，不如投入我釋家，共參佛法，來日必證大道。”


    左丘明咬牙切齒。


    心中把這些人全都記在黑名單人，以後一個個編排野史，讓他們遺臭萬年。


    蓮臺上，


    羅宣不知道，


    自己的小說家剛一露麵，就被一群高貴的“上層人士”給鄙視了。


    不過，


    即便知道，


    他也不會在意。


    麵對別人的嘲笑，你說再多也沒用，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一巴掌狠狠扇過去，對方才會閉嘴。


    虛空中，


    兩道氣運“激烈”的鬥爭著。


    羅宣試探了一番，摸清了對方的真正實力，便不再留手了。


    朗聲大喝，


    如同黃鍾大呂。


    “小說者，”


    “紅塵百態，皆為故事，嬉笑怒罵，皆為文章。”


    霎時，


    書頁嘩嘩作響，


    象征著凡人七情六欲的七彩光芒衝天而起，在這紅塵情欲之下，昆侖家的清淨淡泊簡直被克的死死的。


    轟！


    一聲巨響，


    青銅香爐受到反噬，轟然爆炸。


    清淨子身軀一震，雙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他竟然……輸了！


    霎時，


    沉默，


    現場一片沉默。


    嘲笑聲，


    譏諷聲，


    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不見。


    所有人都以為小說家不入流，根本贏不了昆侖家，結果羅宣卻用行動，啪啪啪打了他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