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用憐憫的眼神望著他，歎息道：“那就好。既然你不會覺得孤單了，我們還在一起吧。”


    “啊？“”


    青年詫異地看著瑪利亞。


    “怎麼？不願意跟我一起嗎？”


    “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青年喃喃道。


    “因為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認識了你。你救過我，也許是你讓我愛上了你。”


    “那你是愛上了我的靈魂嗎？”青年笑嘻嘻地問道。


    “我不知道。”瑪利亞坦率地承認，“不過，我確實愛上了你。”


    青年愣住了，呆呆地望著她的俏臉。


    “不知不覺中，我們就相遇了，而且，我愛上了你的靈魂。”


    瑪利亞輕輕吻著青年的額頭，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我想要永遠留在你的身邊。即使是靈魂，我也願意付出代價。“


    青年心跳加速，喉嚨幹澀得難以唿吸。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說：“我也是。“


    “那麼，快把門打開吧。“瑪利亞催促道。


    青年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兩扇厚重的鐵門轟然倒塌，激起無數塵土。兩人鑽進了棺材，隨著棺材板合上，世界安靜下來。


    一片昏暗的空間浮現在兩人麵前，他們看見一團黑雲漂浮在天花板上，烏泱泱一片，像是無窮無盡的蝙蝠聚集在一起。


    黑暗裏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


    “是那群該死的吸血鬼！“


    青年握緊了拳頭，渾身發抖。他曾經殺掉過很多吸血鬼，可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害怕。


    “別擔心。“瑪利亞抓緊了他冰冷的手，鼓勵道：“他們已經離開了，我們不會再遭遇危險。“


    “真的嗎？“


    “嗯。“瑪利亞鄭重其事地點頭，然後抬手指著天花板上的黑暗：“我感覺，他們在等待我們……“


    一陣狂風吹過，帶走了彌漫在天花板上的黑霧。


    “哈哈，我就知道，這些家夥肯定不敢進入地獄的領域。他們隻敢在黑夜中徘徊……”


    青年推開瑪利亞，試圖起身離開。


    瑪利亞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我不希望你離開我，不希望你一個人在孤獨的世界裏度過漫長的歲月。“


    “那我該怎麼辦？“青年茫然地問道。他不懂得如何愛上另一個人。


    “我會保護你的。我會保護你！“瑪利亞堅定的告訴他。


    青年感激涕零地握住她的手。


    “我們永遠在一起！“


    “對，永遠都在一起。“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在寒冷的夜風中凝望著彼此。


    他們不知道自己究竟等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留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們隻是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孤獨的一個人，即使不做任務、不參加戰鬥，他們仍然可以擁有幸福快樂的童年，甚至是未來的婚姻生活……他們曾以為這些都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失，卻沒有料到，他們會在這裏重逢。


    他們的愛情會繼續延續下去，直到白首不相離。


    ……


    這座城堡的建築物是由數百根鐵柱支撐的。


    鐵柱中央放置著一個圓形祭壇，祭壇上擺放著一具幹屍。


    “這是誰？“青年困惑地問道。


    “他是我們家族的先祖，我們稱唿他為‘奧西裏斯’。“瑪利亞說，”他是我的父親。“


    青年恍然大悟，他抬起頭環顧四周，發現這座古老的城堡裏充滿了肅穆的氣氛，除了祭祀，沒有任何生氣。


    祭壇旁邊站著幾名守衛，看到他們的出現，便恭敬地行禮：“歡迎您來到聖殿。“


    “這裏就是傳說中的聖殿嗎？“青年好奇地東張西望。


    “沒錯，這是教堂的後方。“


    “這座教堂真漂亮，不過它為什麼會是空的呢？”


    “因為這裏曾被邪惡的巫師汙染，所以需要淨化它。”


    青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好了，先生，請你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送你迴房休息吧。“


    青年聽話地把手搭在瑪利亞的肩膀上，她牽著青年的手，緩步往前走。


    忽然，一股灼熱的火焰突兀地燃燒起來，迅速包裹住他們全身。火焰越來越旺盛，仿佛要吞噬掉他們的軀體。


    “怎麼迴事？“青年驚恐地叫喊道。他奮力掙紮，但是那團熊熊烈火牢牢地禁錮著他，絲毫動彈不得。


    瑪利亞也慌了，“這是怎麼迴事？“


    “別急，親愛的。“青年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應該是某種儀式，我們馬上就要獲得新生了——“


    他們的雙腿被一條條紅色鎖鏈捆綁著，身上的皮膚漸漸焦黑，散發出烤肉般的香味。


    他們痛苦地呻吟著，眼睛裏流露出絕望的神采。


    一股強勁的吸引力從背後湧來，他們的身子不受控製地飛向半空，然後撞進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裏。


    他們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醒了？“青年欣喜若狂地說。


    那個人穿著華麗的金黃色袍服，銀白色短發，俊美得不似凡人。這個男人正是凱恩.菲爾。他摟住青年的腰，微笑著說：“是啊，我醒了。”


    “這是……”


    凱恩鬆開懷抱，把青年放在地上。他抬起右臂，掌心朝上，一朵鮮豔欲滴的紅蓮在他的掌心綻放。


    “你成功了。“青年興奮地說，“你終於恢複成原狀了。“


    他們又一次擁抱在了一起。


    ……


    凱恩醒過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棵樹，並且是一顆高聳入雲的巨樹。


    這棵樹枝繁葉茂，枝丫伸向遙遠的星空。它的主幹粗壯得令人咋舌，每一片葉子都足以遮蓋住整個森林。


    他還記得自己最後的畫麵，一道耀眼奪目的綠光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上。緊接著，他就醒了。


    這是他從小生存的森林，是他最後存在過的痕跡。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樹幹的表麵布滿斑駁的傷疤。


    “這就是毀滅者的力量嗎？“他喃喃自語。


    他想起來了，當初他為了阻止災難的發生，召喚了一個神明，並讓她殺死了毀滅者的分身。


    凱恩皺起眉頭，覺得事情有點棘手。


    如果他還是普通人的話，倒是不必擔心什麼。可是他現在已經恢複原貌，成為了一棵巨型橡木，而毀滅者則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生物，無論他變成什麼，都不可能打敗他。


    他歎了口氣，覺得事態變得更糟糕了。


    ……


    “喂，凱恩.菲爾。“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凱恩渾身僵硬。


    “你……你是……你是……你是……”他不確定地反問道。


    “是的，我來找你了。”


    那個聲音充滿威嚴。


    “……我是艾文.沃倫……”


    艾文.沃倫！？


    凱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仔細辨認，發現自己沒有認錯，這個人真的是沃倫先生。


    雖然他早就預見過他會迴來，卻沒有想到他的歸來居然比自己預計的要快很多。


    沃倫先生怎麼會在這時候蘇醒？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也遇到了危險？


    他的猜測很快就得到證實，一隻怪物闖進他的視線。它的身軀龐大得驚人，身上布滿了血淋漓的傷痕，像是被野獸抓撓過的。它的臉長得跟狼差不多，額頭上頂著一根鋒銳尖角，眼眸是血紅色的。


    怪物衝到凱恩身邊，揮舞爪子向他撲過來。


    凱恩下意識地舉起手掌擋住怪物的攻擊。他隻感覺到劇烈的疼痛，右手的骨骼碎裂，手掌像斷掉似的耷拉在一旁。


    他咬牙堅持，左腳蹬在牆壁上借助反作用力跳開，落在地上。


    怪物再次追了上來，張嘴咆哮。它吐出濃鬱腥臭的氣息，向凱恩噴射毒液。凱恩閃身躲避，趁機拔出插在靴筒裏的匕首刺向怪物的脖頸。


    匕首劃破了它的喉嚨，血液噴灑出來。凱恩抽身離開，怪物重重摔倒在地上，抽搐兩下，停止動彈。


    它沒死？


    凱恩瞪大眼睛，這可怎麼辦？他知道毀滅者的血液可以解百毒，但是沒見過有什麼藥劑能夠治愈它的。


    就在這時，怪物忽然抖了抖身體，然後爬起來，搖晃著腦袋，似乎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凱恩立刻明白這種毒液不管用。


    既然這樣，他決定用其他辦法，比如說使用魔法。


    他深吸一口氣，集中注意力，念誦咒語。


    一陣旋風吹過，灰塵紛揚飄蕩，怪物的身體頓時變成一縷縷青煙消失了。


    “我成功了？“


    凱恩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右手。


    這時，他的視線被另外一具屍體所吸引。


    這具屍體的主人是一名女性巫師，她身穿藍色的裙子，胸口繡著玫瑰花圖案。


    她的容貌秀美精致，皮膚蒼白得幾近透明，嘴唇粉嫩豐潤。她靜靜地躺在地上，纖細的胳膊橫在胸前。


    凱恩蹲□，摸了摸她的鼻尖，發現她唿吸均勻，脈搏平穩，顯然剛剛已經死亡。


    “這到底是誰呢？“凱恩嘀咕著，他想不起來，因為他完全不認識這個女孩子。


    突然，他的眼前浮現一幅幅模糊的畫麵。那是在一棟豪宅內部，女孩子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唿吸微弱。她仿佛陷入昏迷，身旁站著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


    “你怎麼了？安琪兒，醒醒。“


    男人握住女孩的手，聲音憂慮而關切。


    畫麵中的男人叫做奧古斯丁，女孩的父母都曾是霍格沃茲的學生。他們的家庭非常富裕，在紐蒙迦德城堡附近建造了一座宏偉的宮殿。但隨著時代的進步，貴族的生活越來越腐朽墮落，他們不願意為祖宗留下的基業付出辛勞。奧古斯丁的爺爺便在他成年之後將他逐出家門，送到郊區農場工作。由於他是獨子，父母沒有給予他足夠的幫襯，因此他的日子過得十分拮據，甚至需要依靠賣苦力維持生活。在某次戰爭中他遭到襲擊，被埋藏在廢墟中，幸虧救援隊趕到及時把他挖出來送到醫院。奧古斯丁撿迴一條性命，但是他的身體被徹底摧殘。他癱瘓在床，無法行走，也許終其一輩子都隻能坐輪椅或者拄拐杖。


    安琪兒是奧古斯丁唯一的親人，是他的未婚妻。


    奧古斯丁對她一往情深，但是安琪兒卻喜歡上一個窮困潦倒的窮小子。


    在安琪兒的勸說下，奧古斯丁同意放棄她，並且答應給予她一筆豐厚的嫁妝。但他仍然希望安琪兒繼續照顧他，陪伴他度過餘生。


    奧古斯丁對自己的妹妹寵溺得無可挑剔。安琪兒提出要嫁給那個男人，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並且派了一支強大的軍隊護送他們前往南方城鎮。


    安琪兒嫁給了那個男人。


    奧古斯丁為了保護妹妹的婚姻不被侵犯，帶領士兵圍剿那個村莊。他殺死了村民，搶走了安琪兒的丈夫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又把她囚禁在自己的房間裏，每隔兩周就會對她施加酷刑。他想逼迫安琪兒屈服，讓他擁有她，結果他沒有得逞。


    安琪兒死了，死在他的手上。


    奧古斯丁痛悔萬分，但世界上沒有任何後悔藥吃。


    安琪兒的死令他心神俱裂。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整天醉酒酗酒，直到他被人打暈丟出房間。


    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安琪兒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她身上還披著他的袍子，手臂搭在桌沿上。


    他不甘心，他還有很多仇恨沒有報複。


    安琪兒不能白白地死去，他必須讓敵人嚐盡痛楚才能彌補自己的損失。


    奧古斯丁抱著她，淚流滿麵，他發誓要報仇雪恨，他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敵人，他會把所有害死安琪爾的人全部殺死，哪怕是魔鬼！他把自己的靈魂獻祭，召喚出神奇的力量，複原安琪爾的身體，並獲得強壯的體魄。但是他沒有忘記自己對安琪爾的承諾，即使她死去，他也會永遠守護她，等待她的靈魂歸來……


    安琪爾的靈魂確實迴來了。


    奧古斯丁看到了她，安琪爾的靈魂漂浮在半空中，身上穿著華麗的裙裝。她的雙腿和腰肢是白皙柔軟的，胸脯飽滿高聳，肌膚瑩白如玉，腰肢盈盈一握。她笑靨如花，美好純淨。


    她就像一位公主，而奧古斯丁隻是她的侍從。


    奧古斯丁激動得熱淚盈眶，他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表達自己的忠誠，然後他問起當初的事情，想要知道安琪爾到底是如何死亡的。


    安琪爾的靈魂沒有迴答。


    “安琪爾，你還記得嗎？當初……”奧古斯丁哽咽著說，眼淚滾落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