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碧波上,有座小島,宛若一顆明珠。
島上繁花似錦,千樹萬樹桃花朵朵盛開。
洪七公從樓船上一躍而下,衝著島內大喊,“黃老邪,故人相訪,你不出來接一接?”
島上,黃藥師聽到洪七公爽朗的聲音,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
在島外等了片刻鍾,洪七公心事重重,連桃花島美景也無暇觀賞。
悠揚的玉簫聲奏響,黃藥師踩踏花瓣而來,他輕輕在花瓣上一點,身形就能掠出十來丈。
看黃藥師出來,洪七公搖頭失笑,輕聲嘀咕道,“這個黃老邪,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麵子。他幾斤幾兩老叫花還不清楚,擺弄什麼輕功?”
“不對!”
“黃老邪的輕功似乎長進了。”
洪七公提著酒葫蘆,笑容凝固在臉上,眼神有些詫異。
“七兄,是什麼風把你吹到小弟這桃花島來了?”
黃藥師落地,手持玉簫,一個瀟灑轉身,臉上帶著自以為迷人的笑容。
洪七公沒好氣道,“還不是為了你那女兒女婿?”
“黃老邪,你生了一個好女兒,招了一個好女婿!你知不知道你那女兒女婿都幹了些什麼?”
黃藥師眼神輕閃,轉移話題道,“七兄,你我二十多年未見,先不說這些,快快入島,讓小弟好生招待你!
洪七公擺手,表情嚴肅起來,沉聲開口道,“招待免了。黃老邪,看來你是知道你那寶貝女兒和女婿的所作所為!
“老叫花隻想問你一句,你管不管你那女兒女婿?”
黃藥師臉上笑容頓時消失,神色清冷看著洪七公,冷笑道,“給你幾分麵子,才喚你一聲七兄!
“老叫花子,你今日是來問罪的?”
洪七公點頭,“不錯,老叫花就是來問罪的!
“黃老邪,看在你我幾十年的交情上,老叫花沒有直接去歸雲莊,而是先來桃花島問你。倘若你不肯管教女兒女婿,休怪老叫花子以大欺小替你管教。”
黃藥師表情古怪看著洪七公,“怎麼,我還要謝你這老叫花子了?”
“謝倒是不必。不過你那寶貝女兒和女婿好驚人的氣魄,竟然想著要稱霸武林,號令江湖。”
“當年重陽真人力壓群雄,奪走九陰真經,不就是為了平息江湖殺戮紛爭?”
“黃老邪,江湖平靜了二十多年,就應該一直這樣平靜下去。倘若你那女兒女婿妄圖打破這份平靜,老叫花子肯定要管上一管。到時候,休怪老叫花不給你黃老邪麵子!
洪七公提著酒葫蘆,表情說不出的嚴肅,語氣認真無比。
聽聞洪七公此言,黃藥師笑了,笑得古怪,語氣調侃道,“老叫花,你好大的口氣!替我管教女兒女婿,隻怕你沒有這個本事!
洪七公表情一僵,“黃老邪,你什麼意思?”
黃藥師沒有迴答,伸出一隻手,平靜開口道,“老叫花,距離上次華山論劍有二十年了吧?”
“來吧,讓我看看你這二十年來有什麼長進!
“哈哈哈哈,黃老邪啊黃老邪,二十多年了,你這驕傲自負的性格是一點兒沒改!
“真當老叫花怕你?”
洪七公怒極而笑,他單手一拋,將酒葫蘆丟開,鼓足一口真氣,雙手猛然前推。
昂!
伴隨著一聲低沉龍吟,金黃的龍形氣勁張牙舞爪,活靈活現。
麵對這以剛猛無儔著稱的降龍十八掌,黃藥師衣襟飄揚,雲淡風輕抬手間落英繽紛。
轟!
海浪炸開。
黃藥師一手朝前,另一手持玉簫背在身後,語氣平靜開口道,“老叫花,看來你這二十多年長進不大啊!
洪七公臉頰抽搐,冷笑道,“黃老邪,老叫花知道你好麵子,但你也不能托大用單手接老叫花降龍十八掌吧?”
“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很難受?黃老邪,別硬撐了,老叫花不會笑話你的。”
黃藥師搖了搖頭,屈指一彈,強橫的真氣破空尖嘯,在半空拉出一條白色氣浪。
洪七公下意識偏頭,艱難咽了咽口水,“黃老邪,你不對勁兒!你是不是練成九陰真經了?”
黃藥師沒有迴答,欺身而上,伴隨著落英繽紛。
兩人在海邊交手百十招,洪七公癱坐在地上連連擺手,“不打了不打了!黃老邪你耍賴,居然偷練九陰真經!
“九陰真經是不是你從周伯通手中騙來的?”
黃藥師收掌而立,一臉淡然開口道,“我的確有九陰真經,不過我從來沒有練過!
洪七公半信半疑,“你說你沒練九陰真經,為何你的功力增長了這麼多?”
黃藥師轉頭,表情嚴肅,語氣認真道,“這是李舟那小子給我的秘籍,我隻練了半年。老叫花,你要替我管教女兒女婿,你去便是,不用給我麵子!
“不過我警告你一句,李舟那小子絕對不是個好說話的。到時候你老叫花死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洪七公咽了咽口水,訕訕笑道,“黃老邪,你沒跟老叫花開玩笑吧?”
黃藥師麵無表情,古井無波反問,“你看我像是跟你開玩笑麼?”
“老叫花,別去惹蓉兒和李舟小子,不管他們幹什麼,你都不要管閑事。倘若你惹了李舟小子,念在我們幾十年交情的份兒上,小弟我替你收屍,想來李舟小子這點兒麵子是要給我的!
看黃藥師的確不是開玩笑,洪七公愣了一愣,旋即滿臉苦笑,“也罷,老叫花一把年紀了,還管什麼江湖?”
“讓年輕人折騰去吧!”
洪七公聽勸,黃藥師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老叫花,島上有好酒,喝不喝?”
“喝!”
“你黃老邪難得大方一迴,老叫花不把你珍藏的美酒喝光就不走了!
洪七公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身,跟在黃藥師身後往島上走。
眨眼,一個月時間過去了。
嘉興,煙雨樓中,江南六怪和全真七子匯聚一堂。
柯鎮惡按捺不住,焦急朝朱聰問道,“老二,都一個月了,還沒有洪老前輩消息麼?”
朱聰搖頭。
一旁,王處一麵帶疑慮開口道,“柯大俠,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貧道受過李公子救命大恩,以貧道拙見,李公子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柯鎮惡冷笑,“這有什麼誤會的?李舟黃蓉已經控製了整個江南武林,這兩人的狼子野心還不明顯嗎?”
“現在他們隻是控製江南武林,日後難免不將手伸到全真教!
“丘道長,老瞎子問你,你全真教願意屈服那兩人嗎?”
丘處機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冷笑道,“我全真教乃玄門正宗,怎麼可能屈服他人?”
“想要稱霸武林,號令江湖,還得問過我全真教答不答應。”
“柯大俠,我們走,這便上歸雲莊,尋李舟黃蓉說個明白。倘若他們真有如此野心,哪怕王師弟受過他救命之恩,貧道劍下也絕不留情!
“不準去!”
全真七子之首的馬鈺一直閉目養神。
此刻馬鈺睜開了雙眼,眼神嚴厲看著丘處機,“丘師弟,師父仙逝前叮囑過你什麼,你忘了嗎?”
“如果你丘處機還認我是師兄,就聽我的,不要去歸雲莊!
“師兄!”
“難道我們真要放任李舟黃蓉不管,難道我們真要眼睜睜看著他們為禍江湖?”
“師兄,難道師父教我們的是罔顧江湖道義麻木不仁?”
丘處機聲音激動,漲紅了臉質問馬鈺。
馬鈺淡淡瞥了一眼柯鎮惡,眼神平靜看向丘處機,“丘師弟,凡事不能隻聽他人一麵之詞。且不說李舟黃蓉有沒有稱霸武林的野心,就算他們有此野心,你就要貿然帶著師弟師妹去歸雲莊犯險?”
“丘師弟,你想沒想過,如果我們幾人折在了歸雲莊,先師留下的全真教基業會因你的衝動而毀於一旦!”
丘處機冷靜了一些,冷聲開口道,“師兄,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馬鈺神色平靜答道,“先把事情的真相調查清楚,如果事情真如柯大俠所言,我們便等待洪老前輩迴來,等他老人家主持大局。”
“丹陽真人,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懷疑老瞎子說謊?”
“柯鎮惡眼睛瞎了,心可沒瞎!如果你全真教怕了李舟黃蓉,你們立即打道迴府,算是我柯鎮惡看錯了人!
柯鎮惡一杵鐵拐,偏過頭去,滿臉憤怒。
馬鈺看了柯鎮惡一眼,溫聲笑道,“柯大俠,貧道絕對沒有那個意思。隻是事關重大,李舟黃蓉又控製了江南武林,憑我們這些人斷然難以對抗他們!
“我們還是等洪老前輩迴來主持大局較好。”
柯鎮惡冷哼一聲,算是認同了馬鈺的話。
他偏過頭去,心中焦躁不安,輕聲嘀咕道,“洪老前輩啊洪老前輩,您老人家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迴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