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洞中，李舟睜開雙眼，總有些心神不寧。


    一道璀璨的光焰劃破天穹，橫貫越國上空，飛往了青州。


    掩月宗主峰，碎魂老怪遙望那璀璨的光焰，冷笑開口道，“清風老怪，該坐化就乖乖坐化，強撐著有什麼意思，真當本座看不出你外強中幹麼？”


    黃楓穀穀底，令狐老祖雙眼瞇成一條細縫，喃喃自語道，“清風老怪撐不住了，就在這幾年內，掩月宗多半會對清虛門下手。”


    “掩月宗本就是七大仙門之首，還想獨吞清虛門，其餘幾派的元嬰老怪可不會答應。”


    “去見一見碎魂老怪吧。”


    “我黃楓穀與掩月宗合力，應對靈獸山、天闕堡、巨劍門、化刀塢四派是沒有問題的。”


    “掩月宗牙口不好，必須要與老夫合作，才能抗住其餘四派的壓力，吞下清虛門。”


    “清虛門在越國紮根上萬年。”


    “往後，越國就沒有清虛門了，隻有六大仙門。”


    令狐老祖站起身來，化為一道遁光，直奔隔壁掩月宗而去。


    清虛門後山。


    清風洞前站著清虛門幾位結丹長老。


    衝靈子、浮雲子、寒玉仙子、青竹真人、承德真人，以及新晉的七長老白鋒等候在清風洞外，滿臉焦急之色。


    陳月華一身血紅衣裙，提著長劍守在洞門口，眼神冷漠看著清虛門這六位結丹修士，語氣生硬開口道，“沒有我家公子應允，你們不得入內。”


    浮雲子等人看向陳月華，沒有開口爭辯什麼，隻是表情更焦急了幾分。


    清風洞中，李舟眼眶濕潤，顫聲開口道，“師兄，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在李舟身前，是一個失去半截身子的老人。


    老人雙腿齊腰而斷，他眼神黯淡無光，形容枯槁如同樹皮，全身散發著濃鬱的死氣。


    他癱坐在地上，倚靠著石階，靈魂氣息衰弱，似那風中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用渾濁而又慈祥的目光看向李舟，老人語氣柔和開口道，“師弟，幸不辱命，你要的萬年靈木，老夫帶迴了九棵。”


    老人取下腰間掛著的儲物袋，顫顫巍巍將儲物袋遞向李舟。


    李舟扶著老人，聲音有些哽咽，“師兄，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老人搖了搖頭，沒有迴答李舟的問題，他麵帶笑容開口道，“師弟，你結丹後期了。”


    “這九棵萬年靈木足夠你煉製法寶嗎？”


    李舟點頭，“夠了，足夠了。”


    老人笑容燦爛，拍了拍李舟手背，聲音微弱開口道，“我撐不住了。”


    “老夫支撐了清虛門八百多年，殫精竭慮一輩子，真的累了，想要好好休息。”


    “師弟，以你的神通，應該是足夠與元嬰初期修士周旋的，老夫可以安心休息了。”


    “師弟，你聽我說。”


    “我一旦坐化，消息是瞞不住越國其餘幾位元嬰老怪的，掩月宗的碎魂老怪多半會對清虛門下手。”


    “不過師弟你不用擔心。”


    “一直以來，都是七大仙門共同把控越國修仙界。掩月宗本就是七大仙門之首，黃楓穀的令狐老怪、天闕堡的修明老怪、巨劍門的劍符老怪等人不大可能放任掩月宗吞並我清虛門，從而導致掩月宗在越國一家獨大的場麵。”


    “師弟你安心修行。”


    “沒有凝嬰之前，我清虛門盡量蟄伏，低調一些，不要招惹其餘六大宗門。”


    “等師弟你凝嬰之後，壓製碎魂老怪和令狐老怪應該不是問題，那時候，我清虛門就是越國第一仙門了。”


    “師弟，把衝靈子和浮雲子他們喚進來吧，我有事交代他們。”


    李舟情緒不高，眼眶有些濕潤，沉聲開口道，“月華，讓他們進來！”


    洞門口，聽到了李舟的聲音，陳月華這才讓開身子。


    浮雲子、衝靈子、寒玉仙子、青竹真人、承德真人，以及新晉結丹長老白鋒，六人先後走進了清風洞。


    “老祖！”


    待看到失去下半截身子，靈魂氣息萎靡的清風老祖，六人大驚失色。


    老人臉上掛著笑容，朝六人擺了擺手，聲音微弱開口道，“不必大驚小怪。”


    “老夫為宗門奔波大半輩子，現在有些乏了，想要好生休息。”


    “從今天開始，李舟師弟就是清虛門新任的太上長老，宗門一切大事，全權交於李舟師弟決斷。”


    “你們幾人要好生輔佐李舟師弟，明白麼？”


    “浮雲子謹遵老祖法旨！”


    “青竹謹遵老祖法旨！”


    “承德謹遵老祖法旨！”


    浮雲子眼含熱淚率先開口，跪在了老人身前。


    其餘幾人也跟著跪下，寒玉仙子已經泣不成聲。


    “老夫去了。”


    老人欣慰點頭，他輕輕闔上雙眼，一個枯萎黯淡沒有光芒的嬰兒從他天靈蓋飛出，這是老人的元嬰。


    老人的元嬰散發著腐朽氣息，隱隱有潰散的跡象，他最後看了洞中幾人一眼，然後看向李舟，語氣輕鬆開口道，“師弟，清虛門就拜托你了。”


    李舟眼眶通紅，朝著老人的元嬰鄭重一拜，“恭送師兄輪迴。”


    嬰兒麵帶笑容，形體潰散開來，變成光點照亮幽暗的洞窟，也照亮了洞窟中幾位清虛門的結丹修士。


    “老祖！！！”


    寒玉仙子終於繃不住了，她聲音沙啞，伸手想要攔截那溢散消失的靈魂光點，可任憑她怎麼攔截，光點還是慢慢黯淡，直到徹底消散在了幽暗的洞窟中。


    浮雲子幾人眼含熱淚跪在老人遺體前，齊聲開口道，“弟子恭送老祖輪迴。”


    清虛門這幾位結丹真人，除了新晉升的白鋒外，浮雲子幾人全都受過清風老祖指點。


    此刻，幾人跪在地上，滿臉悲痛之色。


    李舟與老人相識的時間不長，可是李舟卻受了老人大恩。


    幽暗的山洞裏，老人失去半截身子的遺體倚靠在石階上，他麵容安詳，仿佛真的隻是睡著了。


    李舟看著老人遺體，不知道這方世界有沒有輪迴，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其餘幾人跪在老人遺體身前，悲痛表情難掩。


    “都起來吧。”


    “不要打擾師兄安眠。”


    李舟在老人遺體前站了很久，轉身朝著清風洞外走去。


    浮雲子等人跟在李舟身後，一個個紅著眼眶。


    出了清風洞，李舟關閉洞門，雙手變幻繁雜手印，親自將清風洞封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