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爹啊!
劉四海將桌子的酒瓶狠狠摔在地上,以出心頭的惡氣。
環顧整個房間,硬是沒有一件東西能賣的。
他現在出去借錢等於找人罵他,可以死了借錢的心。
將係統給的黑色儲蓄卡放在手指上來迴轉圈,硬是想不到怎麼搞來第一桶金,哪怕是十塊錢,他都有信心整出二十萬。
看了一眼剩餘時間——02:58:36。
劉四海急了,在廉租房裏翻箱倒櫃,廚房,衛生間,臥室,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找了一遍。
“茍日的劉四海,臥槽你大爺。”
找不到一毛錢的他,已經是氣急敗壞,心態徹底炸裂。
要不是身體經過修複,他都要被氣死。
暴富離他僅有一步之遙,而他卻死在第一步。
惱怒的他,憤憤丟出手中瞎了一隻眼的破爛玩具熊。
嘎嘣一聲,一枚暗黃色的五毛錢硬幣磕在地上。
劉四海瞪大了眼睛,奉若神明一般將硬幣捧在手裏。
這哪是五角錢啊,這簡直是他重生的希望。
拿著硬幣,飛一般衝出窄小的屋門。
一分鍾後,強行恢複理智的劉四海又走了迴來。
水太清則無魚,人太急則無智。
他太著急了,失去了所有理智,像他這樣出去,極大概率會被人當成瘋子,估計連店都不讓他進去。
時間還剩,02:53:25,來得及,一切來得及。
他放慢了自己的節奏,取出長久不用而生鏽的刮胡刀,先用廚房裏過期的白醋泡著。
來到衣櫃前,將剛才翻出來的喜服規整好,掛在窗臺上散散味。
然後再迴到衛生間,率先將五毛錢放在洗漱臺上,擺在自己能看到的位置。
做完這一步,他才洗臉,對著鏡子刮胡子。
看著鏡子的自己毛發逐漸脫落,他的思緒開始紛飛。
破爛玩具熊是他前妻從外麵撿迴來,縫縫補補洗幹淨後送給女兒彤彤的三歲生日禮物。
玩具熊的眼睛,是他在打前妻的時候,女兒過來護住媽媽,無意中扯壞的。
五毛錢則是騙女兒拿戶口本買保險時給的零花錢。
迴想起女兒說,要努力攢錢,不讓爸爸媽媽再為錢吵架,他眼中湧出瑩瑩淚花。
清理完胡渣,鏡子的麵容跟前世的自己有八分相似,濃眉卻不大眼,鼻梁高而不挺,唯獨薄嘴唇笑起來有幾分邪性,算是給顏值加了點分。
望著這張臉,他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滋味讓他心中更加酸澀。
多好的女兒,這王八蛋卻不知道珍惜,甚至還想用她騙保,簡直是畜生,不,畜生不如。
雖然自己不是他,但這一巴掌自己也受得起,該打!
收拾幹淨,穿上喜服,一套褐色的中山裝,皮鞋早被自己買了,隻有腳上這雙的布膠鞋。
好在褲子長,可以擋著些。
剩餘時間——02:24:56。
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他的全部資產依舊是五毛錢外加二十萬的外債。
但他並沒有灰心,立直脊梁骨,挺起胸脯,大踏步走出門。
在家裏休息的街坊四鄰,無不投來異樣的眼光,不知道他是在鬧哪出。
甚至有人叫住他,問他是不是發財了。
他沒搭理,徑直離開。
因為他知道,那些人的下一句準是——既然有錢了,那把欠我的賬先還了吧。
所以不是不搭理,而是不敢搭理。
剛出巷子口,便被叫住。
“海哥,最近在哪發財啊?”
劉四海迴頭望去,小賣鋪裏坐著一個滿臉雀斑的小青年,個頭不高,留著寸頭。
小青年叫李平東,上高中,父母開了一家小賣店。
無趣的高中生活,讓他對前身吹噓的“瀟灑”生活,十分向往。
前身也經常趁他父母不在,來店裏打秋風。
忽然,“借錢”兩個字爬上心頭,有些壓製不住。
“東子,今天怎麼是你看店啊,你媽呢?”
“我媽進貨去了。海哥這兩天去酒吧玩了嗎?”
李平東畢竟年輕,對於一些高消費的混亂場所很感興趣。
對付一個毛頭小子,劉四海的騷話也是張口就來。
“嗨,前兩天有個哥們要開網吧,缺幾萬塊錢,問我要不要投點。東子你也知道,現在開網吧多賺錢啊,你說我能不投嗎?”
“那待投,不投多虧啊。”
“是啊,必須投啊。當即我就讓他帶上合同跟我迴家,將家裏的五萬塊錢交給他,現場就簽了合同。以後去網吧,提哥名,肯定不收你錢。”
“嘿嘿,謝謝海哥,在哪開的網吧啊,我明天放學去瞅瞅。”
劉四海沒想到小夥子這麼實誠,給肉就吃啊。
“急啥啊,店裏還沒裝修呢,裝修完還要買電腦買光線買主機,雜七雜八的,開業估計要下個月。”
李平東聽後,暗自滴咕:“下個月……,估計不行,快期末考試了。”
“東子。”劉四海喊了一聲,繼續忽悠道,“昨天給的急,沒留錢,借哥二十塊錢,哥打個的,去銀行取錢,晚上等哥迴來,賞你個紅票子。”
李平頭撓撓頭,有些為難,他好歹是個高中生,又不是真傻。
劉四海在他這騙過多少迴了,沒一次還他,害他經常被老媽訓。
不借吧,又不好意思,隻好犧牲自己的零花錢。
“我隻有五塊錢,行嗎?”
“行吧,哥坐公交車一樣去。”
五塊錢總比他五毛錢好,可以剩下不少事。
正當他接到錢的時候,一隻肥手插入,將五塊錢搶走。
他還沒看清來人是誰,便受到劈頭蓋臉一頓罵。
“劉四海,你要不要點臉,小孩的錢你都騙。”
光聽烏鴉嗓聲,劉四海就知道來人是誰,於翠花,李平東的老媽。
“於大姐,我是借錢,又不是不還,等我去銀行取了錢,馬上還他。”
“我呸!”於翠花直接啐了他一臉,“取錢,就你還取錢,知道銀行門朝哪嘛!”
“於大姐,話不能那麼說,知道什麼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嘛。”
雙手掐腰的於翠花還真有點詫異,沒想到劉四海嘴裏還能吐出文縐縐的話。
不過也就有點,不多。
“哎,媽,我知道海哥說的什麼意思。”一直不說話的李平東突然冒出來一句。
結果不出意外,被於翠花一句話罵走。
“你個敗家子,給我滾迴去做作業,下次再考不好,我非剝了你的皮。”
剩餘時間,02:01:50,又過了半小時,劉四海急了,錢沒借到,還浪費了不少時間。
轉身欲離去,卻聽於翠花問:
“哎,你真去取錢?”
“當然去取錢了,不然還能幹嘛。”為了增加說服力,他還將黑卡拿出來顯擺一下。
於翠花見到黑卡,心裏開始打起小算盤。
“卡裏有錢?”
“多到花不完。”
“花不完?嗬!那你先把店裏打的白條還了。”
“還!等我取完錢肯定迴來還。”
“廢那事幹嘛,我店裏有pos機。”
方才還對於翠花咬牙切齒的劉四海,聽到這句話,都快感動哭了。
誰能想到一個小賣鋪還能有pos機這種高級玩意,要不是他覺得於翠花語氣不對,多說了兩句,險些錯過家門口的新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