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百川無奈的看著這倆人聊的興起，賊人牛大春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跟小和尚掰扯，全然忘了邊上還有一個要命的敵人，很是無語，叉腰狠狠地瞪了一會兒，試圖打斷施法，讓事情迴歸正途，然後可恥的失敗了。


    再轉頭瞅瞅楊十三等青壯，也已經鬆懈下來，手中武器下垂，無精打采的瞅著這邊詭異情況，摸不著頭腦，估摸著一時半會兒打不起來，不時有人打個大大的哈欠，擦擦眼中擠出的淚水，一傳十，十傳百一時哈欠聲不斷，畢竟叢林裏開路走了一天，鐵打的漢子也會勞累啊。


    這是何等的烏合之眾啊，就這種素養，擱天策新兵營那一天不教訓八迴都對不起每天消耗的糧食，不愧是一盤散沙的山匪流寇。


    陸百川走向唯一有點軍中痕跡的楊十三，見其立時警惕連帶身邊幾個都舉起手中木矛，跟那牛大春一模一樣的持槍姿勢，嘴角抽了抽，顯然剛才被這槍法惡心的不行。強忍不快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楊十三看了看正跟小和尚聊的熱火朝天的牛大春，注意到這邊動靜，點了個頭就不再理會。楊十三放心的排開身邊幾人，走到陸百川身前站定，抱拳道：“這位將軍，何事相詢？”


    “你等是在何處山頭落草？既已劫掠了許多財物為何還要擄走這些可憐百姓？”陸百川語氣很是不快，怒氣快要忍耐不住。


    楊十三愣了，緩了一會兒才道：“我等都是百姓啊，又不曾入山為匪，哪來的山頭落草？”


    “你等不是那牛大春手下嘍囉？”


    “額……”楊十三迴過味兒來了，感情這位女將，誤以為自己等人一直在以老人婦孺為人質呢，這是個化解誤會的好機會，連忙解釋來由。如此這般，見她還是將信將疑，索性排開青壯，帶她走入人群，這是三大爺那是四嬸子的介紹一通。人群裏的老人婦人見沒啥危險，也湊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添油加醋的把大春帶人做的好大事抖摟出來，言語間對大春的感激那是溢於言表。


    陸百川在人群中詢問了好一會兒，才心情複雜的帶著楊十三走出來，搞半天壞人竟是我自己？


    這邊牛大春正和小和尚聊的起勁，小和尚對江湖各門各派的典故事跡那是信手拈來，各路高手如數家珍。聽得大春瞠目結舌，不時發出感歎，又毫不羞恥的詢問自己在江湖上有啥名號沒？慧遠遺憾的搖搖頭，稱牛大俠的名頭隻在潭州府附近流傳，還不是啥好名聲。


    大春賊心不死繼續詢問，慧遠隻得給他講述，他的彰名之聲，在那地主階層，腥臭彌漫，令人不寒而栗，被視若仇寇的大春那名聲就不用提了，被冠以什麼“鬼腳釘”,\"血手狂魔\"，“滅門山鬼”等等綽號，很是能止小兒夜啼。


    可能見大春臉色有朝非洲小黑進化的趨勢，伸手拍拍大春安慰他，最起碼窮苦百姓間名聲是相當好的從給他取的綽號就能看出來，如“拳頭大俠”，“無影穿山豚”，“拯救達人”等等。當然流傳最廣的還是“八臂鐵牛”嘛。


    麵如鍋底的大春看起來有被安慰到，暗罵兩聲“彼其娘之”後就丟到腦後，轉而好奇的問道：“小和尚，你咋會出現在這鳥不拉屎的深山裏？也被人追殺了嗎？”將心比心，大春想不出別的能出現在這的理由了。


    “小僧從慧玄師兄處聽聞施主名聲事跡，所以心生好奇，便過來看看，”慧遠認真解釋：“慧玄師兄因不可究詰的緣由改迴了俗家姓名，你應該很熟悉，他就是桃花山的陳一舟。”


    “竟是這廝？哈哈哈哈，原來他竟還是個被少林趕出來的酒肉和尚?灑家這次見了他不得好好嘲笑一番哪裏能行？”牛大春開懷大笑，\"灑家行蹤無定，你這小和尚一路尋來殊為不易，長大必是一條了不起的好漢子。哦，是得道高僧。\"


    “確實，施主蹤跡詭秘，小僧在府城周遭多方打探都難尋蹤跡，還是無意從幾個山賊頭領聚會處才找到牛施主落腳點。實在僥幸，阿彌陀佛。”小和尚一臉慶幸。


    牛大春臉上笑容一點點凝固，有了不好的預感：“山賊？領頭者可是長得一副豬鼻牛眼？”


    小和尚肯定的點點頭。


    “所以……這二十多天你一直跟在灑家身後？”語氣危險。


    小和尚再次肯定的點點頭，補充道：“偶爾會去附近化緣，買些幹糧。”


    “所以……灑家戰術撤離牛頭山的時候，你都看到了？”看著眼前的小禿瓢，一種名為社死的情緒在醞釀。


    小和尚再再次肯定的點點頭，誇讚到：“施主腳力獨步天下，穿山越嶺如履平地，小僧跟丟了三次才根據林中驚鳥重新找到施主。是三次。”估計怕說服力不夠，還強調了一遍，一臉由衷的敬佩。


    被人敬仰的牛大春木著臉，內心毫無波動。毀滅吧，累了。生無可戀的他有種被父母親戚檢查瀏覽器記錄的感覺。總不能殺人滅口吧，瞧這小話兒遞的，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糟心的牛大春正好看到陸百川從人群裏走出來，哪怕隔著麵具也能感受到她的低氣壓，咦？抑鬱的心情竟然好了不少？果然煩悶也是可以被分享的，看到你不爽我就爽了嘛。


    “陸將軍，灑家剛才兵器不利，才失手讓你傷了點汗毛，要不要再戰上一戰?”大春急需一場戰鬥來發泄下鬱悶的情緒，小和尚畢竟還小，還是陳一舟那廝的師弟，傷著碰著說不過去。這追殺而來的女將就沒有關係了，機智的自己正在應用正當防衛，遂出言挑釁邀戰。


    陸百川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戰一戰？你個土匪蟊賊有這資格跟我堂堂昭武校尉比劃？要在馬上三合不捅你八個窟窿我陸字倒過來寫。當吹了聲口哨，外圍安靜站立的神駿戰馬嘚嘚的快速衝到身邊，陸百川翻身上馬，長槍一指，“姓牛的蠢賊，本將剛對你有了一絲改觀，竟如此不知死活，那就上前領死!”


    “哈哈哈哈，來戰！”


    “e=(′o｀*)))唉……”慧遠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再度縱身躍到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阿彌陀佛，何必呢?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