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乘風(fēng)，開元年間無論從遼東的白山黑水，還是到漠北的戈壁草原，他“半邊天”的名號，一直都是讓人談之色變的存在。


    那時草原間遊蕩的馬匪那是多如牛毛，那也是一個相當(dāng)混亂的時期。商隊、遊牧的部落、邊鎮(zhèn)守軍、被中原通緝的武林中人等等，搖身一變就是一支支縱橫草原的捕食者。可能昨天還是熱情好客的牧民，蒙上麵巾就是能對你拔刀的馬匪。


    孟乘風(fēng)就是其中最讓人恐懼的存在，麾下三百眾，核心二十八騎，號稱二十八星宿。來去如風(fēng)，武藝高強(qiáng)，無論是西域來客、大小草原部落、或是馬匪同行，都在他們的鐵蹄下一視同仁，整個草原都是他們的獵場。


    一路從西到東幾千裏，除了唐人，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一切都在他們的劫掠範(fàn)圍。最讓人感到震悚的是他領(lǐng)著三百多人攻破了左賢王的一個三萬人大部落，除了女人和不夠車輪高的孩子，無一幸免。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會對草原人懷有如此刻骨的仇恨。驚怒交加的草原王賬派出上萬精兵想要報仇雪恨，卻他被屢屢脫逃，一路被埋伏反折不少人手，遊擊交戰(zhàn)兩年有餘。


    雙方俱是方損兵折將，最後在大唐邊關(guān)將軍見證下罷手言和。


    此後孟乘風(fēng)“半邊天”匪號在草原有夜止小兒啼哭之能。彎刀“斬馬”，麾下二十八騎同樣是名傳草原中原大地。


    至於後來如何來到孟家莊落腳？作者還沒編好，咱們後表。嗯，就是這樣子。


    ……


    一塊平坦的巨石上，牛大春、陸百川、孟昭、楊十三幾人圍坐一圈，仔細(xì)看著中間畫的翠屏山防衛(wèi)布置圖。這是結(jié)合小和尚與孟家莊手下收集來的信息重新畫出來的地圖，比之當(dāng)初要詳細(xì)不少。


    沉吟一會兒牛大春開口：“陸姑娘還有楊十三，你等現(xiàn)在也知道了那翠屏山並不是普通山匪，雖然現(xiàn)在的猜測都是根據(jù)蟬衣小姑娘的一麵之詞。但你等也該明白，這是瘟疫！隻要有一分可能是真的，那死的人就不是幾個村子了，那後果就是遍及州郡的人間鬼域！”


    說罷看著麵色凝重的陸百川與楊十三，“孟家莊莊主此次不惜暴露隱藏多年的身份也要參與其中，並要求查出背後所有關(guān)聯(lián)，雞犬不留！陸將軍，灑家把話放在這，這次查出來的不論是朝廷高官還是傳承幾百上千年的世家大族，全家無論老幼都得死！”


    “你敢！？”陸百川勃然大怒，起身抓起身邊的長槍就要發(fā)作。


    牛大春盤著腿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你要阻我？”


    “你等殺些賊寇也無可厚非，殺官殺士雖有損大唐顏麵，本將也不是迂腐之人，那些罪大惡極之徒殺便殺了，但婦孺何辜？”


    “哈哈哈哈……婦孺何辜？”牛大春大笑著指向歇息的災(zāi)民群，“那他們呢？”


    陸百川：？


    “陸將軍，你隻可憐那些背後之人的家小，可曾想過一旦瘟疫流傳，那時候死的可就不是幾十幾百人了，那可是十萬百萬毫無抵抗的百姓黔首。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到時陸將軍是否覺得心安理得？”一直沒插話的孟昭開口。


    “再說了，這夥賊人盤踞於此已有數(shù)月，誰知沒有瘟疫流出去？在誰手中？我等沒有時間等朝廷慢慢調(diào)查了，一切從速，快刀斬亂麻才是當(dāng)下應(yīng)該做的。”孟昭頓了頓，平靜的看著陸百川：“朝廷還有株連九族的說法，我等隻誅幕後之人一家，很仁慈了。”


    陸百川一時語塞，一直在軍中打拚的她，樸素的價值觀就是守護(hù)大唐穩(wěn)定，殺死大唐的敵人。而這次的敵人竟然本身就是大唐的中流砥柱。若說這夥賊寇背後沒有那些高官望族默許支持，就是傻子也不會相信。


    “彼輩既然帶著家族榮耀出生，享受錦衣玉食，那同樣也要有與家族共同毀滅的體麵，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如果他們不想接受現(xiàn)實，那灑家就隻能幫他們體麵了！”


    牛大春說完不再理會糾結(jié)的陸百川，對著楊十三道：“十三，灑家等人等會兒要連夜出發(fā)，夜長夢多。你帶著青壯守護(hù)好百姓，繼續(xù)前行，翠屏山無需理會，等你們走到那，不會再有這夥賊寇了。”


    “牛大哥，弟兄們最近晚上死命操練，就是想上幫大哥的忙……”


    “你等都是好漢子，灑家知曉，隻是這次的事已經(jīng)不是你們能參與的了。”說著摟住眼睛泛紅的楊十三肩膀，“你等曾是百姓，如今曆盡磨難也是戰(zhàn)士了，帶領(lǐng)好鄉(xiāng)親全須全尾的到達(dá)目的重建家園才是最重要的。”


    楊十三重重點(diǎn)頭，“放心吧，牛大哥，我等雖沒大用，拚死護(hù)衛(wèi)鄉(xiāng)親周全還是能做到的。隻盼你們一切小心，得勝平安歸來。”


    “一群土雞瓦狗之輩，安能阻我？”牛大春不屑一顧。“不等慧遠(yuǎn)他們了，我等先行一步，十三，若是他們隨後趕來，如實相告就行。”


    \"好！\"


    “本將可以陪你們一起攻破翠屏山，剿盡賊寇。後續(xù)我會跟著你們，若是枉殺無辜，本將這條長槍可不答應(yīng)！”陸百川沉思良久開口道：“職責(zé)所在，事後我會把前因後果還有你等所作所為上報府主李將軍，由府主決定。至於你等是被朝廷通緝還是嘉獎？那就與我無關(guān)了。”


    牛大春與孟昭相視而笑，“灑家果然沒看錯你，不是那種因循守舊的迂腐之人，好漢子！”


    孟昭聞言嘴角一抽：“陸將軍深明大義，有你相助，我等攻破山寨更是如虎添翼了，至於事後，無論是通緝還是別的，我等並不在意。”


    “知道了。兵貴神速，那就盡快出發(fā)吧。”陸百川起身整理戰(zhàn)馬鞍具。


    牛大春站起來四處張望，總算在人群中找到了領(lǐng)著幾個孩童玩耍的蟬衣。“蟬衣！準(zhǔn)備走了！”


    “好的！”蟬衣大聲答應(yīng)一聲，把那個髒兮兮的布偶還給了一起玩的一個小女童，並仔細(xì)叮囑：“可千萬不要再掉了哦，下次可就找不到了，不然還要哭鼻子，那就不漂亮了，知道嗎？我要去打壞人了，等我迴來再找你們玩。”


    說罷招迴引著一群孩童追逐的蝴蝶，衝小女童揮揮手，剛轉(zhuǎn)身就被小家夥叫住，她緊緊地抱住懷中的布偶，不舍地將它遞給蟬衣，奶聲奶氣道：“姐姐，小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把它送給你，你帶上小乖一起打壞人吧，它會保護(h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