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虎在山洞口睡了一天,其間除了老胡給他送過兩次飯,再沒人過問他。
他想和老胡聊聊天,希望能從他嘴裏得出點有用的東西,結(jié)果沒能如願。
老胡是個老實人,喜歡默默做事,不愛說話,對於虎的提問,問一句答一句,根本聊不出啥結(jié)果來。
後來二人都不言語了,再後來,老胡說下邊有事,需要他幫忙,走了。
天黑後,老胡又來了,說是呂魁正在山下等他。
於虎知道,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了。
在老胡的引導(dǎo)下,他下了山,被帶入了一個類似於宗祠一樣的房屋內(nèi)。房屋中間有一張供桌,擺著三牲供品,同時左右點著兩根牛眼蠟燭。後麵坐著一位紅臉,暴睛,臉很長,穿著龍衣龍袍的雕像,好像是古代的一位帝王。
於虎絞盡腦汁,也沒想起這位大神是誰。
在香案的兩側(cè),分別站著呂魁和這兒的首領(lǐng)等幾個人,他們都手捧香火,麵色嚴肅。
於虎剛一進來,便被喝令麵向聖像跪下。
接著,是呂魁威嚴的聲音,他問於虎,“你都考慮好了嗎?”
於虎規(guī)規(guī)矩矩地迴答:“考慮好了,願意成為山上弟兄的一員。為了山上的事業(yè),即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很好,”呂魁說道,“你年輕,又有此雄心壯誌,將來必是棟梁之才。按照規(guī)矩,我將為你主持今天的入夥儀式,你可滿意?”
“我感到極度榮幸!”
“那好,我們現(xiàn)在就舉行儀式,”呂魁手捧香火,也跪在地上,對著雕像,行了叩拜大禮,之後把香火放到香案上的爐具裏,對於虎說,經(jīng)過考察,你己順利過審,達到入夥的條件。從即日起,你就成為了寨上的一員了。
向他表示祝賀的同時,宣讀了注意事項,以及入夥誓詞。
隨後,讓他脫去左衣。
這時一個人端著一個托盤過來,上麵有一根銀針,半盞藥水。
呂魁讓於虎低下頭,開始在他肩膀上刺起圖案來。
是一朵梅花的形象。
一共刺了二十多針。
針針見血,痛入骨髓,於虎都堅持住了。
之後,給他抹上了朱砂藥水。從此之後,在藥理的作用下,針刺之處,將留下永久的痕跡。二十多個針點,組成一個梅花的圖案,將終生伴隨著他,成為永久的記憶。
儀式結(jié)束,於虎己是滿頭汗水。
屋裏的人都向於虎表示祝賀,說他從此成為山上的一名弟兄了。並且身刺梅花,這是山上的最高禮儀規(guī)格。
在山上,隻要你露出肩頭的梅花,就會得到山裏人的尊重。
全山擁有此標誌的不過二百人,多數(shù)是元老級別,或?qū)ι缴献鲇型怀鲐暙I的人,才配擁有。
像於虎這樣剛?cè)脞返娜耍銚碛羞@標誌,實屬罕有,也隻有碰到呂魁這樣的貴人,並被賞識,才會有這樣的待遇。
就是此地的大首領(lǐng),什麼待遇都有,但就是肩上缺一枚梅花。
看著他對於虎複雜的表情,也就知道為什麼了。
完成了這一切後,呂魁連夜離去。
首領(lǐng)把於虎帶到食堂,共進晚餐。說按規(guī)則,他將連夜被送到一個新地方。
“看得出,你是個人才,未來肯定要在山上展露頭角,出人頭地。我很喜歡你,又不不能壞了規(guī)矩。私自留人,發(fā)展自己的親信是不被允許的。我隻能忍疼割愛,把你送到另一個頭領(lǐng)那裏去。趁著夜色,你走吧。馬,向?qū)В冀o你安排好了,我們後會有期。”
他們走出了屋子,向?qū)вI走過來,帶著他走向馬棚。二人各牽了一匹馬,便上路了。
向?qū)б恢弊咴谇斑叄痘⒕o隨其後。
向?qū)@兒的地形相當(dāng)熟悉,騎術(shù)也好,不時用鞭子抽打著馬背,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飛奔。
一路上,向?qū)冀K沒有說一句話。
雖然做過侍衛(wèi),馬術(shù)了得,但是比起這位騎手,於虎還是相形見絀,不得不感歎,山裏人的騎術(shù),是真的好。
這大概與他們的生活方式有關(guān)係吧。
山裏地勢複雜,翻過一架山,都要用不少時間,這時候騎馬的優(yōu)勢就顯現(xiàn)出來了。
於虎把自己的騎術(shù),發(fā)揮到極致,才沒有被落下。
隻是這一路奔馳,是向東,還是向西,亦或南北,他根本就不知道,一點方向感都沒有。
這樣跑了大半夜,來到了一個地方,周圍似有房屋,好像來到了一個村落或居民點,隻是夜深人靜,看不到一個人走動。
向?qū)У鸟R慢了下來,最後在一個房屋前停下。
那兒有一個人站著,見到他們,迎了上來。
“白寨主,讓你久等了。人,我給你送來了。”
“好,好,兄弟辛苦了。屋裏請!”
亍虎知道到地方了,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家,忙過來和那個人相見。
向?qū)]有進屋,辦完了交接手續(xù),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翻身上馬,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個人把於虎領(lǐng)到屋中,雙方在一個桌前坐下,主人給他倒了一碗水,自我介紹道:“我姓白名樹春,是這個寨裏的頭領(lǐng)。你以後就在我這兒做事了,成為這寨裏三百名兄弟的一員,希望你能適應(yīng)這兒的生活,並且快樂!”
“謝謝首領(lǐng)的關(guān)照,我剛剛?cè)脞罚行┑胤娇赡茏龅牟缓茫埗喽嚓P(guān)照。”
“都自家弟兄了,就不用客氣了。以後別叫我首領(lǐng),直接喊我老白就行了。大家都這麼叫,多少年了,習(xí)慣了,聽著順耳,按地氣。都是窮哥們聚在一起,混口飯吃,自然點好,哪有這麼多臭規(guī)矩?”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話,老白說天不早了,又騎了好長時間的馬,一定很累,讓他休息,有事明天再談,自己也休息去了。
次日,一陣當(dāng)當(dāng)?shù)拟徛暎鸯痘Ⅲ@醒。他睜開眼,發(fā)覺天已大亮,趕忙從床上跳下來,走到窗前,看這鈴聲是咋迴事。
由於天黑的緣故,他昨天並不知道這兒是個啥地方。現(xiàn)在終於看清楚了,原來房子前麵是一個很大的廣場。此刻聚集了不少人,有伸腰的,踢腿的,打拳的,很熱鬧。
在廣場的東側(cè),有一棵古槐。樹上有一個枝杈,拴著一個竹籃一樣大的鐵鈴。一根特別長的繩子,從鈴上垂下來。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單手抓住繩索,隨著他一鬆一緊的拉動,鈴鐺發(fā)出巨大的聲響,瞬間傳遍了寨子的角角落落。
在鈴聲的召喚下,更多的人擁到了廣場,黑壓壓的,很是壯觀。
而那個打鈴的人,正是寨主白樹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