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羅英感覺自己對英姑的照顧,是天經(jīng)地義,合乎情理的,是對她精神上所受的仿害,給予的一種補償。
為了達到這種目的,她幾乎想盡辦法,來滿足英姑的一切要求。
這更加刷了英姑對她的依賴。
兩個女人在一起生活上以長補短,性格上互相包容,彼此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生活的很愉快。
他們會不定期地作案,盜來的錢,一部分用來滿足她們自己的生活,另一方麵,英姑還要去周濟弟弟。
她永遠忘不了自己還肩負著另一種責(zé)任。
她們經(jīng)常更換自己的藏身之所,以躲避官府的追捕。
這天,她們又尋到了一個山洞,收拾了一番,住了下來。
和以前住的地方一樣,這個洞也在大山裏,遠離居民區(qū),十分地荒涼。
白天還好,夜裏能聽見野狼的叫聲,更增加了恐怖氣氛。
一天,夜己深了,羅英發(fā)覺,英姑輾轉(zhuǎn)反側(cè),還沒睡,似乎滿腹心事。
“怎麼還沒睡,”望著洞外滿天的繁星,羅英問道。
“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
“有心事。”
“什麼心事?能告訴姐嗎?”
英姑翻了一個身,麵向羅英。雖然黑暗中她無法看清對方的臉,但從對方唿吸的氣息來看,她正麵朝向自己,認真地聽著她每一句話。
“我在想,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結(jié)束這種生活?天天逃亡,天天過與大山為伴,以山洞為房的日子,我感覺我們現(xiàn)在不是生活在文明社會,而是退化了,重迴到了祖先經(jīng)曆過的生活,又迴到了原始時代。”
“你想改變嗎?”
“沒有誰想這樣生活下去,隻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既然不能適應(yīng),那就設(shè)法去改變。”
“你有什麼良策嗎?”
“無非是逃離這個地方。”
“那有用嗎?”
“當(dāng)然有,我們的罪惡,也隻是對當(dāng)?shù)卦斐闪擞绊憽段覀兊淖凡读睿彩钱?dāng)?shù)毓俑C發(fā)的,隻在本地有效,外地人是看不到的。隻要逃離了這個地方,我們就是合法公民了,就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有這麼好嗎?你把我都說動心了。”
“這個願望很容易實現(xiàn),路上道千萬條,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有道理,但現(xiàn)在我不是一個人。”
“你不是單身嗎?”
“對,我是單身。我這樣們醜女人,又有誰會要呢?見一麵非得嚇?biāo)啦豢桑⒍ㄒ惠呑庸聠芜^完此生了。不過我還有一個親人,他便是我最親愛的弟弟。”
“經(jīng)常聽到你提到他,你為他費了不少心思,把自己辛苦掙的錢,都幫助了他。有你這樣一個姐姐,他應(yīng)該活的幸福快樂。”
“我不這樣做,又有什麼辦法呢?他還小,離開幫助,活下來都難。”
“除了你,你弟弟再沒別的親人了嗎?”
“父母都不在了,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如果這樣,你不幫助他還真不行。既然你想逃離這兒,就把他帶走吧,我也幾乎沒有親人了,也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弟弟,讓我們一塊來撫養(yǎng)他成長。”
這暖心的話,使英姑很受感動,她緊緊握住對方的手,以此來表示對她的無限感謝。
很快,她們又換了另一個話題。
“姐夫已經(jīng)永遠地走了,你對今後的生活有什麼打算?”
“還有什麼打算,就這樣一輩子唄。”
英姑聽了竟然產(chǎn)生了莫名的感動。
“你要為姐夫守貞?你這麼年輕,能做出這樣的決定,真了不起。換做官宦人家,是要立貞節(jié)牌坊的。”
“立啥貞節(jié)牌坊,其實那都是哄女人的。為了一個虛假的名聲,毀掉了一生,我才不這樣做呢!”
“可是你剛才又說要這樣生活一輩子。”
“是的,主要是我對男人太失望了。他們?nèi)饲耙惶祝酸嵋惶祝揪筒豢梢韵嘈拧!?br />
“難道姐夫還做過讓你傷心的事?”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的。”
“你能說一二嗎?”英姑問道。
“你知道,我小時也因服過藥,導(dǎo)致今生不能生育,他在婚前是知道的。他在追求我時,一再向我保證,決不因此嫌棄我,會與我相親相愛做一生夫妻,誰知婚後不久,就變了卦。”
“他變卦的目的是什麼?”
“還有什麼,就是想討一房小老婆唄。”
“這麼壞。”
“可不,男人還不都一樣,沒有了想爭取,到手裏了又不加珍惜,反而吃著碗裏看著鍋裏,就這德行。不過我丈夫討小婆的理由,似乎很充分,叫人沒法反駁?”
“做錯事還需要理由?”
“錯誤我也要承擔(dān)一半,主要是我不能生育。對此他開始還能忍受,但一年後就原形畢露了,一天到晚愁眉苦臉,說什麼人生苦短,無後為大。一個男人,如果沒有自己的孩子,無論他事業(yè)做的多大,多成功,都是失敗的。天天在你耳邊唱戲,煩死了。”
“你同意了嗎?”
“不同意,又能怎地。不過這事也使我丈夫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因為太貪心那個女人的美色,沒有逃跑,最終被抓,丟失了性命。經(jīng)曆了這件事,我對男人徹底失望了。同時也明白,如果一個女人在夫家不能生育,你就永遠不會有地位。我現(xiàn)在好容易解脫了,不想再跳進去了。”
“那你以後怎辦?”
“趁著年輕,遊山玩水。”
“到了一定年紀(jì)後呢?”
“皈依佛門。”
“原來你連退路都想好了,這也不失為一種辦法。但是你的經(jīng)曆並沒有警醒我,如果有可能,我倒想有一段屬於自己的婚姻。”
羅英看了她一眼,說:“你開始正視自己的問題了?這證明你長大了。追求婚姻,是每一個女人應(yīng)享有的權(quán)力,每個女人都應(yīng)去爭取。姐的經(jīng)曆並不適合每個人,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法,姐支恃你的決定。”
“也許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正所謂願望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想想看,我的相貌,嚇哭過多少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又有哪個男人,被驢踢昏了腦袋,肯娶我呢?”
羅英沒有說話,她知道對方的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可惜一切都已無法挽迴。
“我這種相貌,注定一輩子沒人娶我。我永遠成不了孩子的母親。”
她說話的語氣很輕,看得出,相貌是個影響他情緒的大問題,一提到這,她就煩惱。
“解鈴還須係鈴人,我作的惡,理應(yīng)由我來承擔(dān)責(zé)任。讓我想一下,如何幫你破局,把你的相貌變好一些。”
“你還有這種方法?”
黑暗中,羅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