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還是那個寺廟,殘破不堪;可原先的山莊卻變成了村落,人來人往。
啟蘊自上而下走去,並無遇到任何阻力。
路途,一人攔住了他。“小哥,你也是來這裏趕集的吧。”
“趕集?”
“對呀,此時正值玉絨鄉(xiāng)一年一度的集會,看你這樣子是外地來的吧。”那人上下打量著他。
“玉絨鄉(xiāng)。”啟蘊翻找著腦海裏關(guān)於玉絨鄉(xiāng)的記憶,他並不記得武琴國有這麼一個地方。
“不對,英楠,想到這他心中劇震。我這是,在英楠?難不成那道門後通往的竟是英楠。”
“哈哈,第一次來沒關(guān)係,我?guī)「缒阕咦呔褪煜ち耍贿^你得給我一點這個。”他比劃了一個數(shù)字。
啟蘊收起失態(tài)的神情,這個數(shù)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謂是拿捏到了好處。
不過他不差錢,“帶路吧。”
“得嘞。”那人帶著啟蘊沿路往下邊走邊介紹,沿途不斷有人向他們兜售各種東西,他盡數(shù)趕走,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他們穿過人群,走過攤位,那人似乎對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七扭八拐的帶著他在各處小巷穿梭。
啟蘊跟在他的身後,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一邊聽著他的介紹。
這裏的東西琳瑯滿目,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應(yīng)有盡有,讓人目不暇接。其中一柄斷開的短劍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似乎看出了啟蘊的心思,微笑著說道,這家店地處偏僻,再加上這人要價還高,平素裏並無人光顧。
啟蘊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走到這家店鋪前,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短劍。短劍通體烏黑,散發(fā)著一股冷冽的氣息,仿佛能夠刺破一切虛幻。
店鋪老板介紹道,“這柄短劍乃是采用烏山重鐵煉製而成,鋒利無比。雖說現(xiàn)在有些殘缺,不過這並不能影響它的鋒利。賣你這個數(shù)怎麼樣。”他比了個五。
“五銀嗎。雖然這柄短劍殘缺的厲害,而且他不認為這劍有他的拳頭好使,不過倒是可以拿迴去細細研究一下。”
“不不不。是五金錢。”店鋪老板笑著說道。
不等啟蘊說話,他身旁那人嘲諷道,“好你個黑心的家夥,你就這破銅爛鐵要五金錢,虧你敢喊。今天我在這,別想宰這位小哥。”
啟蘊想攔住他,但轉(zhuǎn)頭摸了摸口袋發(fā)現(xiàn)身上就剩三金。這次出來雖說帶足了盤纏,但錢全在二姐身上,生平第一次為錢犯了愁。
“要不討價還價一下”,他想起二姐和人砍價的場景。
“小哥,走,別再他這買,還五金,依我看頂多值五個銅板。”那人拉著他轉(zhuǎn)身就走。
“別別別,五銀行了吧。”店鋪老板改口道。
“五銀,你快拉倒吧你。”那人不屑的看著他。
“小子,我沒認錯的話,你應(yīng)該是王福家的種吧。”店鋪老板看著他。
“怎麼,想找人打我,我說錯你了?”那人說道。
“哼,我就說嘴咋那麼碎,原來是那老東西的種。我賣的是這位公子,不是你小子。”店鋪老板指著他鼻子罵道。
“你再說一遍。”那人握緊拳頭,怒氣噌噌的往上漲。
眼看兩人要打起來,啟蘊忙拉住兩人。
“三銀,我買了。”他帶著不置可否的語氣將銀子放到他麵前。
“好好好。”店鋪老板笑嘻嘻收起銀子,包起那柄殘缺的短劍遞到他麵前。
“小哥,他這是宰你啊。”那人哭喪著臉,對他而言看見那老板賺錢比殺了他都難受。
“嗯,你也不錯,也給你一銀,這樣都不用吵了。”
“小哥,哦不,爺。,那人直接跪在地上表達感激之情。
啟蘊表示不用並托起了他。
二姐那邊的情況他還不知道,而且據(jù)這人所說,玉絨鄉(xiāng)位於英楠以北,而魚水鎮(zhèn)又位於武琴以北,整片英楠又在魚水之北。
這其中的距離他一時半會兒是迴不去了,隻能差人去南嶼都城搬救兵。
而現(xiàn)在既然陰差陽錯的來到這邊,他此行任務(wù)的行程等於憑空縮短了一大半。
在馬場買了一匹馬,酒足飯飽後他駛離玉絨鄉(xiāng)往南而去。
與此同時在監(jiān)軍寨這幾天,阿呆被這些人伺候的非常舒服,一直待著不走,西吉他們也有意留之。
曉芙卻愁容滿麵,派出去的人,傳迴來的消息沒有一個能對她有用。心中憂愁無人能解,還得天天哄著這呆子,現(xiàn)在心中說不盡的後悔。
她對於雲(yún)泥行記的喜愛近乎於癡迷,當初就是聽說要去英楠,想著任務(wù)完成還能去玉絨鄉(xiāng)實地看看,對於書中的景致能在現(xiàn)實中看到,她想想就激動,吵嚷著要跟來。
結(jié)果一路上不是刮風就是下雨,這個弟弟行事還非常魯莽,讓她受了不少的氣。現(xiàn)在又落到這般田地,啟蘊還生死未知,想想都讓她胸口煩悶。
要說快樂,阿土這幾日是真的開心。自從上次表演後他們幾個被另外安排了住處,這裏幹淨、整潔,不用幹活,夥食也比之前的好很多,最關(guān)鍵的是能天天看到她。
雖然她對自己沒了印象,讓阿土一陣的失落,但是隻要能看到她,阿土就顯得很滿足。
隻是最近這幾天她變得越來越不開心,阿土看到她這樣子也跟著有些擔心起來。
阿土開始思考自己能為她做些什麼。他想過直接去詢問她的情況,但她被人重重保護,說是保護,其實更像軟禁。
他開始思考其他可能的方法,也許可以通過其他途徑來讓她感到一些安慰。
於是阿土決定通過表演來讓她開心。一想到這個他就有感覺自己有使不完的勁,周圍的人也被他帶動了,在他們看來阿土是真的想離開這兒故特別努力。
西吉看著他們自創(chuàng)的表演,效果比預(yù)期的要好,不由得對阿土讚賞不已。對阿土而言,他隻在乎她的反應(yīng)。
舞臺上他賣力的表演,讓自己醜態(tài)百出,隻為了博她一笑,可往往是那個肥碩的人笑的最大聲,這讓他一陣的反感。
“好看,真好看。”阿呆被阿土滑稽的形象逗得捧腹大笑。曉芙也笑了起來,這也是她每天為數(shù)不多開心的時候。
“少爺,”侍衛(wèi)湊到阿呆耳邊說道。“您在這邊已經(jīng)耽擱了不少時日,該迴去了。”
“我不,我不迴,這兒,好玩。”阿呆吵鬧著。
侍衛(wèi)歎了口氣。“老爺說,如果少爺再不迴來,他可要讓二小姐來了。”
“啊,不,我迴。,阿土聽到二小姐頓時一個激靈。
“可是我還想看他們表演。”阿呆吵嚷著。
西吉笑著說,“這好辦,把這些人就送與少爺,讓他們天天給您表演。”
“好。,阿呆憨憨的笑著,抓著一旁曉芙的手,一臉的滿足。
表演完迴到房間的阿土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大家群情激奮。
“不是說好了表演的好把我們放了嗎,現(xiàn)在直接把我們當商品一樣賣給那個傻子,天知道會不會被他玩死。”一人朝著傳話的人抗議道。
“對呀,西吉領(lǐng)軍為什麼說話不算話,當初明明說好的啊,現(xiàn)在算怎麼迴事。”其他人一起附議道。
“阿土你說句話啊。”隨著這幾次表演下來,阿土在眾人心目中儼然成為第一人的趨勢,此刻見他沉默不語,大家等著他拿話。
阿土並非不想出去,但是跟著他們走又能見到她,阿土不知道該如何去選擇。
“好,你們要出去是吧,那我現(xiàn)在就放你們走。”西吉從外麵走了進來,笑著對眾人說道。
“真的假的。”那人不敢相信的問道。
“請走,”西吉讓侍衛(wèi)讓出一條道路。
“好好好,感謝。”有幾人對西吉道了聲謝,走了出去。屋裏其他人在遲疑的觀望。
隨著幾聲慘叫,剛走出去的幾人被等在外麵的侍衛(wèi)砍死,慘叫連連。
“誰還想走啊。”西吉冷眼掃視眾人,臉上殺氣彌漫。
“我承認我是說過讓你們走,但是我也可以不承認。記住,在這裏我就是規(guī)矩。”
他停頓了一下,指著眾人,一字一句的說道,“而你們,就是我手中的貨物。”
“現(xiàn)在乖乖的收拾東西,做好你們身為貨物的覺悟。”
屋內(nèi)的眾人驚恐萬分,有幾個膽小的人已經(jīng)嚇得渾身發(fā)抖,無法控製自己的恐懼。西吉看著這一幕滿意的點了點頭,從屋中走了出去。
在一望無際的豆田路上,車隊在緩緩而行。阿土一行人作為貨物就這樣跟著這輛車隊,徒步前行。
很多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明明上一秒還在舞臺上賣力的表演,眾人暢想著未來出去後的打算。下一刻就再一次淪為階下囚,任人魚肉。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一個邋遢道人迎麵走來。
“站住。”侍衛(wèi)攔住了他,可道人仿佛聽不見,仍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
“攔住他,”侍衛(wèi)持劍欲擋住道人,道人一個閃身已來到馬車前。
“大膽,”為首侍衛(wèi)身披鐵甲,眼神銳利。他騎馬衝刺過去,道人靈巧閃過。侍衛(wèi)掉轉(zhuǎn)馬身又刺數(shù)下皆被道人一一閃過。
“你是何人,在此阻攔我等前行。”侍衛(wèi)持劍指著道人,麵容嚴肅,語氣生硬。
“小道我山野散人,此次來不為打架,而是找有緣人。”道人笑著捋了捋胡子。
“有緣人是何人,”侍衛(wèi)問道。
“正是此車內(nèi)的女子,小道想與她聊上一聊。”道人指著馬車說道。
“什麼,竟敢搶我愛妻。”阿呆聞言,頓時怒火中燒,衝上前去就要與道人拚命。
“少爺莫急,待屬下取他人頭。”為首侍衛(wèi)安穩(wěn)道。
“好。我要把他的腦袋當皮球踢。”阿呆傻笑著說道。
“皮球,小道我的腦袋可不興這樣折騰啊。”道人打趣道。
曉芙看著他如此氣定神閑,也不免透過馬車側(cè)目而視。
“臭道士,死到臨頭還嘴硬。”為首侍衛(wèi)大怒,抽出長劍直指道人。
兩人衝出人群,在寬敞的豆田中大打出手。他們的身形快速移動,時而跳躍時而俯衝,侍衛(wèi)劍法淩厲而精準,每一擊都直擊道人命門。
道人的身法靈活多變,驅(qū)使符籙時而噴火時而吐水,顯然實力不容小覷。
豆田中,兩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光影閃爍,讓人眼花繚亂。阿土看著這一幕,第一次對武功這個詞語有了深刻的認識。
“要是我也和他們一樣的話,那一切發(fā)生過的磨難好像都能迎刃而解。”他暗暗攥拳,開始有了學(xué)武的想法。
就在他晃神時,這場戰(zhàn)鬥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高手的對決總是三兩下就分出勝負,最終道人出其不意以一記雷符打暈了侍衛(wèi)從而宣告勝利。
其他侍衛(wèi)見狀,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他們沒想到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道人竟然打敗了他們的領(lǐng)將。
但是,他們很快反應(yīng)過來,將手中的長劍再次指向道人,準備發(fā)起攻擊。
然而,道人卻沒有給他們機會。他迅速從懷中掏出一遝符籙,手指輕輕一彈,符籙化作一道道雷光直射向侍衛(wèi)們。
侍衛(wèi)們措手不及,被雷光擊中,頓時昏倒在地。
其他侍衛(wèi)見狀,紛紛後退一步,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們知道,這道人並非他們可敵之人。
道人笑著自豆田走來。
“站住,我們是友邦如家之人,你膽敢惹我們,天涯海角。”不等那人說完,道人一道雷符擊暈了他。
他看向其他侍衛(wèi),“你們別怕,小道並無惡意,此行隻為有緣人而來。”
“哇,”阿呆不合時宜的在馬車上大哭起來。“救我,我不想死啊。”
他鬆開抓住曉芙的手,從車上慌張的跳下來,在其他侍衛(wèi)的保護下騎馬快速逃離此地。
“自由啦,自由啦。”阿土一行人見狀喜出望外,四散逃開。
“喂,走啊。”一人見阿土站在原地發(fā)呆,提醒著他。
“你先走,”阿土打發(fā)了他,注意力此時全在前麵的馬車上。
“你說與我有緣?你又是何人。”曉芙不解的問道。
道人沒答,他湊到曉芙麵前聞了聞。他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這股熟悉的味道,小道沒猜錯的話,前幾天遇到的那位紫衣少年應(yīng)該是你的什麼人吧。”
曉芙聞言,頓時語氣冰冷。“你什麼意思?”
道人輕笑一聲,“潘姓,南嶼皇室一員。”他的話語簡潔明了,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們把啟蘊怎麼了?”曉芙深吸一口氣,想極力保持冷靜,此次出行乃秘密行事,但不曾想被英楠臥底發(fā)現(xiàn)並伏擊。
如果此人能輕易猜測出她的身份,那麼可能啟蘊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