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謝老鬼一臉嫌棄地抓起阿土，這個爛泥一樣的人仍如之前那般毫無生氣。


    這幾日經過幾輪不間斷地加大劑量試藥，許多人都因藥的副作用而喪命，現在隻剩下這兩人還活著。


    原本按他的想法，第三輪試藥後，這些人就應該差不多都死了。然而，這兩個人，一個傻子、一個啞巴，卻出人意料地撐到了第五輪。


    自打高平送來這些半死不活的人時，他就沒作任何期待。然而，這次的試藥結果卻給了他一個意外的驚喜。他決定暫停新一輪的試藥，先調養好這兩個人的身體狀態，再進行後續幾輪的試藥。


    腐地中，生長著各種奇花異草，其中大部分都含有劇毒。這些都是謝老鬼這些年來辛辛苦苦從各地收集來的。


    有了這些東西，他可以隨時進行研製，製作出更加強大、效果更顯著的藥丸，有時還會概率研製出新效果的藥丸。


    “你過來。”謝老鬼指著那個蹲在小木屋角落的啞巴。把剩下這些人給我抬到後山去。


    小啞巴看起來有些疲倦，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有些累了。


    “快點去！”謝老鬼指著遠處的藥鍋威脅道，不然我就把你丟進去。


    小啞巴對被丟進藥鍋中感到害怕，她起身走到那些死掉的人麵前，拉住一個人的腿，吃力地慢慢往後山拖去。


    “你也去。”謝老鬼再次用同樣的話語威脅著阿土。


    此時，陽光燦爛，太陽直射在阿土那毫無生氣的臉上。謝老鬼等了半天，他仍毫無動靜。


    “喂，起來幹活！”謝老鬼走過去狠狠地踢了幾腳，又扯著他的耳朵說，死了還是活著，說話！


    然而，仍然沒有任何迴應。


    “我今天就不信這個邪了”，謝老鬼怒道。這些天來，無論他說什麼，這小子就是毫無反應，話傳到他耳邊一點迴饋都沒有，這讓他抓狂很多次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小子抗過了第五輪試藥，對他有大用，他早就把這小子剁成肉泥，拿去喂養後山的花草了。


    可是今天，他實在是忍無可忍。


    “小子，老夫還治不了你了？！”謝老鬼挽起袖子，他打算要好好痛扁一頓這家夥。


    突然後山傳來一陣巨響。


    小啞巴麵色蒼白，急奔而迴，口中發出“咿咿呀呀”之聲，卻不能言。


    “怎麼了。”謝老鬼問道。


    小啞巴隻是一個勁的指著後山。


    “走，隨我去看看。”謝老鬼轉身向後山走去，臨走前狠狠瞪了阿土一眼，卻也無可奈何。


    後山花草繁盛，毒蟲遍地。有劇毒之蛇、蠍、蜈蚣等蟲類棲息其中。因試藥死的人都被扔在這裏，化為花草和毒蟲的養分。


    在一株長相奇異的樹木旁，一具被咬得麵目全非的軀體倒在血泊之中，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謝老鬼見狀，心中一驚，急忙上前查看。他發現那具屍體正是之前被小啞巴拖來的那個人。他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咬痕，顯然是遭受了猛獸的襲擊。


    “這是怎麼迴事？”謝老鬼看向小啞巴，心中疑惑不已，這裏怎麼會出現猛獸。


    小啞巴“咿咿呀呀”地揮動手臂，指向不遠處的一片灌木叢。


    謝老鬼快步走去，發現灌木叢中有一隻巨大的黑色野獸，正瞪著一雙兇狠的眼睛看著他。那野獸全身毛發黝黑，肌肉發達，口吐獠牙，顯得異常兇猛。


    謝老鬼心中驚愕不已，他腐地中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難道說上次出去和高平交談的時候，這家夥悄悄溜進來的？


    這黑色野獸好似吃飽了，此時隻是警惕地看著他們，並沒有做任何動作。


    謝老鬼給小啞巴做出噓的動作，小啞巴會意地點了點頭，兩人隨即在黑色野獸的注視下緩緩退去。


    半晌，他從小木屋中走出，手中拿著一瓶剛調製好的毒藥。


    他將毒藥灑在眼前的一具屍體上，然後又扔出一副手套丟給小啞巴，讓她將這具屍體拖到後山去。


    小啞巴搖著頭，表示自己有些害怕。


    “怕什麼，它現在吃飽了。”謝老鬼催促道。小啞巴不情願地再次走向後山。


    “你又想幹什麼？”謝老鬼看向身後的阿土。阿土躺在地上太久了，似乎有些麻木，他起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算了，先熬補藥吧。”


    小啞巴取來所需的木材，生起了火。謝老鬼按照配料比例，將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倒進藥鍋中，並用一根特製的木棍攪拌著。


    藥鍋裏的各種材料混合在一起，發出了激烈的反應。隨著熬煮時間的增長，鍋中的藥散發出了更加濃鬱的香味。


    期間，謝老鬼緊緊地盯著藥鍋，全神貫注地觀察著藥汁的變化。他不斷用木棍攪拌著，讓藥汁均勻受熱。藥香越來越濃鬱，謝老鬼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迅速。


    就在謝老鬼全神貫注地熬製補藥時，突然間藥鍋內傳來一聲巨響。


    整個藥鍋瞬間炸裂開來，熱騰騰的藥湯四濺而出，將謝老鬼和小啞巴都嚇了一跳。隨著藥鍋的炸裂，一股濃鬱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整個小木屋內充滿了這股香氣。


    “怎麼會這樣！”謝老鬼憤怒地喊道，“這已經是連續第二次出現意外了。”他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並不是配料的問題，而是有一味尋常藥材是假的。


    “天殺的東西，竟然賣我假貨，白瞎我一鍋藥材。”謝老鬼氣不打一處來。


    飛濺出的藥汁落在了阿土的臉上，他聞了聞覺得似曾相識。阿土將那點藥汁卷入口中，細細品味。


    苦！難以言喻的苦！


    他驚坐而起，把另外兩人嚇了一跳。


    阿土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伸出僅有的右手，在原地蹦跳著。


    “這是又犯什麼神經？”謝老鬼疑惑道。


    說來也奇怪，那味道苦到極致時，竟然又變成了絲絲甜味。這讓阿土想起了當初在魚水鎮，那位女子喂給他的那種藥丸的味道。


    阿土隨即趴下，開始吸吮地上的藥汁。他的臉上時而露出痛苦的表情，時而又興奮地大叫。


    小啞巴戳了戳謝老鬼，又指了指遠處的阿土。


    “別管他，那傻子自打進來就沒正常過。”謝老鬼沒好氣的說道。


    “好了，我要重新去采購些藥材，你們兩個給我好好待在這。”


    等謝老鬼離開後，阿土再次躺在地上。由於藥汁帶來的那種奇特感覺越來越微弱，他索性再次曬起太陽來打發時間。


    小啞巴似乎從之前的安靜狀態變得活潑起來。她跑到小木屋中，拿出幾個空藥瓶，開始將一些藥材搗碎。經過一番努力，幾種不同顏色的染料被製成了。


    小啞巴拿著筆和染料，開始在小木屋周圍胡亂塗鴉，當然阿土也不能幸免。


    沒過多久，小木屋周圍的牆壁、地麵和阿土的身體都被塗上了各種顏色。小啞巴似乎對此非常滿意，她開心地笑著，手舞足蹈。


    轟隆一聲，腐地門口的巨石被打開了。謝老鬼緩緩走了進來。


    他看到小木屋周圍到處是亂塗亂畫的場景，瞬間大怒。


    “誰畫的！”他看向一旁的小啞巴，她的身上僅有幾處沾染著顏料。而一旁躺在地上的阿土，渾身上下到處都是。


    “你小子，是不是你。”他走上前質問道。


    阿土閉目養神，並沒有搭理他。


    “說話！”謝老鬼露出兇狠的表情。他狠狠的踩在阿土的腹部上，阿土嘴角溢出了鮮血。


    小啞巴嚇得在一旁哭了起來。


    “小子，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見阿土不答，謝老鬼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強行將裏麵的東西灌入阿土口中。


    阿土隻覺得有什麼東西鑽入了肚中，除此之外他別無感覺。不過他一心求死，並不在意進入肚中的是什麼。


    “放心小子，不會讓你那麼快死的。”謝老鬼嘿嘿的笑著。


    隨著他輕喝一聲，阿土隻覺得那個東西在肚子中亂撞，讓他疼的抓狂。


    他大叫著，死死的抓著地上的土皮，捂著肚子瘋狂的打著滾。


    小啞巴哭著走來，戳著謝老鬼，她指了指木屋上的畫，又指了指自己。


    “你也不是個好東西。”謝老鬼冷笑道。他一把將小啞巴撕了過來，兩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她小臉上頓時紅了一大片。


    “兩個煩人的玩意，給我老實點！”


    謝老鬼收迴那條蟲，將阿土手腳綁在木樁上。


    “讓你不聽話，今晚你就好好待在這吧。”


    “你”，謝老鬼指著還在哭泣的小啞巴。“進來吃飯。”


    小啞巴擦了擦眼淚，聽話的跟在謝老鬼身後。


    入夜，四周都暗了下來。小木屋中閃爍著亮光，時不時有絲絲香味從裏麵傳出來。


    阿土聞著飯菜的香味，肚子咕咕的叫個不停。夜風吹的他發涼，現在阿土又冷又餓。


    他抬頭望著星空，咬牙堅持著。“一條賤命罷了，死了也不會有人在乎。”


    過了一會兒，小木屋暗了下來，小啞巴從裏麵悄悄溜了出來。


    她徑直走到阿土麵前。阿土看著她，心想這家夥不會又想搗亂吧。


    但並不是，她從破舊的口袋中，拿出擰成一團的饅頭遞給了阿土。


    阿土搖了搖頭，雖然吃掉饅頭的想法很強烈，但他還是壓了下去。


    小啞巴撓著頭有些困惑，她指了指肚子，又指了指饅頭。


    “我不吃，我隻想就這樣死掉。”阿土費力的說道。


    小啞巴聞言不停的搖頭，小臉上眉頭緊皺。她將饅頭一個勁的往阿土嘴裏塞去。阿土閉上嘴，任憑她再怎麼使勁，就是不張嘴。


    小啞巴急的用兩隻手掰著阿土的嘴。阿土卻把嘴抿的更緊了。


    折騰了半天，她有些泄氣，坐在地上氣喘籲籲。本就沒怎麼吃飯的阿土，也更加虛弱，再也不想說話了。


    黑夜中一雙冰冷的眼睛浮現，小啞巴嚇得連連後退。她指了指後麵，示意危險。


    “又想幹什麼”，阿土心道。他不打算再搭理她了，閉上了眼睛想讓自己睡著。


    突然，他感到脊背一陣發涼，好像誰在身後吹著冷氣。


    “又是你對吧。”阿土張開眼，恨恨的說道。


    他看到小啞巴縮在小木屋門前顫抖著。


    “不是你？那會是誰。”阿土側目望去，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他麵前。他看不清這是什麼東西，但是本能的危機感襲來，心髒強烈跳動著，一股死亡氣息從心底生了出來。


    阿土不由自主的掙紮著，然而他被綁得死死的根本無法掙脫。那怪物的唾液淌到他臉上，一陣的惡心。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去看看北忍哥了。


    “幹什麼，不能消停會嗎。”小木屋中謝老鬼不耐煩的喊道。他起身跟著小啞巴走了出來。


    隻見黑夜中，一頭野獸麵露兇光，舔舐著阿土的頭發，舌頭上的倒刺紮進他的頭皮中帶出血來。


    那個木頭一樣的家夥，害怕的哭出聲來，大喊著救命。


    “怎麼迴事？”按他的想法，之前投毒的那具屍體，足夠毒死眼前這頭野獸了。


    “你把我之前撒滿毒的屍體放哪了！”謝老鬼轉頭問道。


    小啞巴往後退了幾步，指著小木屋不遠處的草地，一臉的委屈。


    “我就不應該指望你。這要是晚上這頭野獸悄悄進到屋子裏來，老夫我一世英名就要毀於獸口了。”


    “你們別說話了，快救救我。”阿土掙紮著，有了想去看北忍哥的想法後，他突然無比的渴望活下去。


    “小子，你不是很能耐嗎。”謝老鬼原地灑上一瓶藥水，蹲下來抓起一把土，朝那頭野獸撒了過去。


    “撒到我眼睛裏了”，阿土喊道。剛被謝老鬼吸引的野獸又再次轉向阿土。


    “不想死就好好閉嘴”，謝老鬼心中一陣罵娘。


    他試圖再次挑釁那頭野獸。野獸被激怒了，它嚎叫一聲衝了過來。


    在謝老鬼身旁，剛撒出去的藥水帶有強烈的致迷性。野獸鼻子異常靈敏，很快就搖搖晃晃的。


    謝老鬼緊握著搗藥的木棍，心中默念，倒，倒，倒。


    野獸終於堅持不住，被迷暈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阿土大聲喊叫著。


    “閉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謝老鬼冷冷地說道。阿土的聲音戛然而止，小啞巴也不在鬧騰。


    見狀謝老鬼走到野獸前，費勁的將它拖到鐵籠中。


    “明天再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說罷他警告兩人不要打擾他睡覺，隨即再次轉身走進了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