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島,位於雲隱之穀中遊,是前人開辟的一個小型集市,也是一處天然形成的隔絕毒瘴之氣的地方。
這裏是很多人前行的終點。當然也有少數前往穀深處的人,將這裏當做落腳點,暫時歇息。
平日這裏並沒有多少人,不過此次因為樵夫的消息,這裏倒顯得比平常熱鬧不少。
此時一處攤位上,灰色法袍的男子抓住攤主,叫罵道:“你這奸商,竟敢賣我假貨。要不是我溜的快,早都被那霧氣給吞噬了。”
“你放開,我都說了我這東西隻能抵擋片刻,是你自己沒聽清楚。”
“好一個抵擋片刻!我花費十金買你的東西,結果在那紫花附近,僅一個照麵那東西就廢了。這難道就是你說的抵擋片刻?”灰色法袍男子質問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紫花附近的毒霧有多濃厚,你就是花二十金買的密寶也是瞬間就碎。”攤主說道。
“我不管,你現在盡快把十金給我。”
“我又不是強買強賣,當初與你說好的概”不退款。
“好好好,不退是吧。”灰色法袍的男子有些惱怒,他一把將攤主從攤位上撕了出來。“那我今天就打到你退為止。”
灰色法袍的男子舉掌往那攤主臉上打去,一柄劍抵住了他。
他側目望去,一個持劍的白衣男子正一臉正氣的看著他。“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事確實是你一開始買的時候沒聽懂規(guī)則,怨不得別人。”
“什麼規(guī)則,我楚輕狂的大錘就是規(guī)則。”灰袍男子掄起大錘砸了過去。
白衣男子閃身躲過,那大錘在原地砸出一個深深的巨坑,周圍的攤位被殃及,貨架的東西四處散落在地上。
一擊不成,第二錘擦著持劍之人的衣角疾行而過,帶起一陣破空聲。
大錘在空中被強行止住,再次掄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持劍抵住大錘,順勢跳出大錘砸擊範圍。
“停下,我無意與你為敵,隻是想替攤主說句好話,沒想到你竟大打出手。難道你不怕這此地的管理者將你捉拿。”白衣男子急忙說道。
“怕?當年對上如夢真我都敢打上一架,那些老不死的,我怕他們作甚!”楚輕狂哈哈大笑,口氣非常之狂妄。
“什麼,他是楚輕狂,當年以一記行雲流水的錘法打得虎虎生威,大敗各路英雄,後被三家聯(lián)合通緝,聽說被關入英楠最高等級的監(jiān)牢。”
“什麼關入啊,人家隻是厭倦了才進去的,在裏麵照樣大吃大喝,不比你外麵逍遙自在。”
“如夢真嗎。”潘啟蘊在人群中靜靜聽著他們交談。
他不依不饒,掄錘就打。
白衣男子心中叫苦不迭,隻能連連躲避。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句話就惹到這麼一個蠻不講理的狠人,看著那大錘,一錘錘勢大力沉的向他打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隻要他有一絲遲疑,會當即被大錘砸成肉泥。
“不好,來不及了。”就在他走神間,又一錘直奔他頭頂而來。
白衣男子持劍斜挑,強行讓那大錘改變軌跡,順著他耳畔砸下。
就在他剛想舒緩一口氣的時候,耳畔大錘突兀的改變下落的軌跡,直直的向他腰部而去,竟是想將他整個攔腰截斷。
白衣男子見狀身軀前傾,腳深深紮在土裏,雙手發(fā)力想持劍抵住,整個人還是被打的向後滑去,大地被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他大口咳血,這一擊所蘊含的力量果然可怕。
白衣男子抓住劍的手在微微顫抖,他遠遠的看著那人,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哈哈,我還以為能痛快的打一場,看來不過如此。”楚輕狂輕蔑的笑道。
人群中潘啟蘊上前問道:“老哥,那人方才說他和如夢真打過一架,真的假的。”
“那還能有假。”
“那不知是他贏還是那如夢真贏啊。”潘啟蘊問道。
“不存在誰贏誰輸。”
“什麼,也就是說是平局?”旁邊一人有些插嘴道。
“什麼平局,你當如夢真是碌碌無名之輩嗎?他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被評為近百年來武功第一的少年天才。”
“那場打鬥隻不過是他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在指點那楚輕狂罷了,可惜這楚輕狂一直當成自己的談資,當真是可笑。”
“不知我對上他,會怎樣?”啟蘊心中暗暗摩拳擦掌。
“楚鐵。”恍惚間,一個幹巴巴的老者出現在他麵前。
“老東西,這麼多年沒見,你怎麼還沒死。”楚輕狂收起大錘,不懷好意地說道。
“哈哈,他們幾個都沒死,我怎麼好意思先走。”那老者也不惱,摸著白花花的胡子笑著說道。
啟蘊心中劇震。他早就聽聞這雲隱島有幾個武癡,武功極高,常年在這裏修行,不曾出去過。後來被兩國委任以維護此地穩(wěn)定的重任,條件是兩國負責供給其所需的東西,那時還未有友邦。
“怎麼,那樵夫出現在雲隱之穀深處,想必你們幾個老家夥早都去看了吧,可有什麼收獲。”楚輕狂問道。
“那幾個家夥一直在閉關,我也是今日才剛出關,不曾去看過。”老者說道。
“哈哈,那正好。等我要迴我那十金,咱們就一同前去。”楚輕狂哈哈大笑。
“此地是我等管轄,既然收了他們的好處,自然不會容視他們的利益被侵犯。”
“老東西,你想打一架不成。”
“楚鐵,自上次一別,你實力看起來又有所長進,但還遠遠不是我的對手”,老者說道。“我勸你還是乖乖的退去,免得自找不快。”
“笑話,我楚輕狂怕過誰。”
“看錘!”
楚輕狂一錘直奔老者麵門掄來,可謂是來的猛,來的快,來的突然。
老者不躲不閃,隻是紮起馬步,輕輕運氣。
“當”
一陣巨響從兩人之中炸開,眾人隻感覺腦袋被震的有些昏沉。
大量的塵土席卷而上,各攤位的攤主早已收拾了東西,避免更嚴重的損失。
待得塵土散盡之後,隻見那老者僅憑一隻手擋住那掄來的大錘。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擋多少錘。”楚輕狂大喝一聲,整個人周圍的氣息頓時變得異常狂暴,手中的大錘仿佛有千鈞之力。
他狂笑著,掄起大錘猛砸向老者。
那幹巴巴的老者隻是保持馬步,不曾移動分毫。大錘砸在他身上,猶如空心木頭砸在生鐵上一樣。
“竟然這般之強。”潘啟蘊心道。
那楚輕狂掄出的大錘,即使是他要想強行抵擋也夠嗆,沒想到那人竟然能全部接下,且毫發(fā)無傷。
他在想,是否如夢真的拳勁也能被他擋下。
此刻周圍一片寂靜,眾人都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打夠了嗎”,老者笑道。
“你這老家夥,骨頭可真是硬啊。”楚輕狂吃痛的搓著手,顯然每一擊他都要承受不少的反噬。
“那麼,該我了。”老者從馬步的狀態(tài)恢複過來,他開始蓄力,氣息也在節(jié)節(jié)攀升。
“不打了,走了。”楚輕狂在眾人的錯愕中,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那攤主連連感謝,並投其所好送上些許產自玉絨鄉(xiāng)的茶葉。
老者笑著收了茶葉,消失在此地。
眾人議論紛紛,雲隱島再次熱鬧起來。
要不是這次有任務在身,潘啟蘊真想跟上那楚輕狂,好好和其切磋一番。
他慢慢在路上走著,被一處攤位某則信息吸引。
“你知道血精草的消息?”他壓低聲音說道,顯然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的意圖。
“一金。”那人伸出手斜眼看著他。
潘啟蘊看了看口袋,就剩七銀了。他現在有點後悔,上次在雲絨鄉(xiāng)集市上,花了三銀買了把殘缺的短劍。現在他看著那柄短劍,越看越像一堆廢鐵。
早知道當初就聽那人的了,他歎了口氣。“我可能沒有那麼多錢,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沒錢?沒錢你說什麼”,那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去去去,窮鬼一個!”
潘啟蘊頓時有些火氣,可是在這裏,打架是被禁止的。他並不會自大到像那楚輕狂一樣,直接和人大打出手。
可是血精草對他真的很重要,怎麼辦。
啟蘊突然想到當日那王七送他的魚紋葉,或許這東西可以抵上一金,隻是他不知道這人認不認他這東西。
“給你這個”,啟蘊將魚紋葉遞給了那人。
“這什麼,給我個爛葉片幹什麼。”那人不解道。
啟蘊歎了口氣,看來得另想辦法了。
“不對,等等。”那人拿著葉片仔細端詳著。“是魚紋葉!看來是王兄的朋友啊。”
“有戲。”啟蘊趕忙說道。“在下正是王七的朋友,這次不遠萬裏來此,不是給不起錢,而是沒有準備充分,一路上銀兩花的實在太快了。”
“不打緊。”那人笑著說道。“既然是王兄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這消息直接給你就是了。”
“這王七果然不是一般人,看來當日真是自己看走眼了,後麵再相遇必定要好好答謝一番。”啟蘊心道。
拿到消息後潘啟蘊看了一眼,隨即麵色陰沉。
一塊染血的布帕上麵,有血字道:樵夫身側發(fā)現有數株血精草以及其他奇珍。
但是上麵並沒有寫具體在哪,這不是耍他嗎。而且樵夫身側有血精草的消息早已是人盡皆知了。這個人仗著此地的禁止打鬥的規(guī)則,售賣已經爛大街的消息,還故作神秘,在這唬的人團團轉,真是豈有此理。
“看過了便走吧,還是你想買我這其他的消息。不過即使你是王兄的朋友,但我隻能給你免費一次,再要的話可要收費了。”那人淡淡說道。
“對了,你要是沒帶那麼多錢的話,我這還有花費比較少的消息,要不要看看。”他看啟蘊一陣沉默,站著不說話,隨即攤開另一些消息。
啟蘊側頭看去,有一則如夢真的消息吸引了他。
“五銀。”那人說道。
“給你。”啟蘊不耐煩的將五銀甩給了他。
上麵所說:如夢真曾多次進入雲隱之穀深處,也曾短暫在這裏逗留過。曾經因某事和這裏的管理者大打出手,那些人都是武道修行到非常高深地步的人,更是當時這世上少有的強者。
那一戰(zhàn)打的昏天黑地,如夢真一人獨自對十位世上絕頂強者的聯(lián)手。他們出手時,據穀內之人說,平日雲隱之穀狂暴的毒霧被他們散發(fā)的恐怖氣息影響,都變得收斂起來。(上)
“什麼意思”,潘啟蘊拿著那結尾,寫著上的竹簡問道。
“就是字麵意思嘍。”那人笑著說道。
“你存心耍我是不是。”潘啟蘊怒道。
“怎麼你要打我不成,來啊。”那人挑釁道。
“好好好,你等著,你要是踏出這裏一步,我必殺你。”啟蘊威脅著,隨即轉身就走。
“喂,我這還有後續(xù)呢,你不想看看嗎。”那人喊道。
聞言,啟蘊停下腳步,強壓下心中的火氣。
“拿來!”他沉聲道。
“別急,先給錢。”那人賤兮兮的看著他。
“我就剩兩銀了,你愛要不要。”潘啟蘊將銀子重重甩在案板上。
“行,兩銀就兩銀。”那人笑著收起了銀子。將後續(xù)的消息給了啟蘊。
如夢真雖強,但是畢竟年輕且底蘊不夠。在十人的聯(lián)合攻擊下,節(jié)節(jié)敗退。十人將他逼迫到穀深處的一角,且並不打算給他逃跑的機會。雖然十人聯(lián)手有些勝之不武,但是對他們而言,勢必要將友邦政權覆滅在初期。
十人紛紛動用平生最強一招,想將如夢真轟成粉碎。可如夢真並沒有坐以待斃,他倒吸一口氣,竟然將自身的霧氣強行吸進體內,整個人氣勢比之前還要強大,生生擋下十人的合招。他全身充斥著毒霧的狂暴之氣,讓十人心驚不已,更是堅定決心,必殺此人。
十人不再保留,將所有功力盡數傳給最強一人。那人吸收了九位絕頂強者的功力,實力暴漲一大截。隨即兩人戰(zhàn)在一起,從穀內打到穀外,從穀深處打到紫色異株的花瓣上。兩人皆是越挫越勇,相互對轟數記,形成了穀內一處又一處坑坑窪窪的地方。那一戰(zhàn)打的無比激烈(中)
啟蘊正看到興處,竹簡上的內容戛然而止。
他抬頭,看見那人正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啟蘊深吸口氣,轉身就走,任憑那人再喊叫他也不打算迴頭。
在他走後一黑衣男子走了過來。
“血精草?”他驚喜道,本來他轉了一圈都不抱打算了,沒想到還能看到希望。
“喂,走開走開,穿的破破爛爛的,像個乞丐一樣。”那人說道。
“你……”黑衣男子正是高平,他此時有些語塞。
這次出來怕有人認出,他故意打扮的非常邋遢,目的就是掩蓋自己,沒想到竟被這人看不起。
“這個,來一份。”他指著血精草的消息說道。
“三金,你有嗎。”那人不屑的說道。看著他的打扮,他就知道肯定又是什麼孤家寡人的野修。沒錢沒勢,跑到這裏想尋個發(fā)財的運氣。這種人他見多了,每次來的人都要和他討教還價一番,他都厭煩了。
“三金給你。”高平直接從袖口拿出三金放到案板上。
“呦,看不出來這副破爛打扮,竟然是個有錢的主。”那人哈哈大笑收起三金。
高平看著布帕上的消息露出冷笑,爛大街的消息也好意思拿出來賣。
不過他並不打算斤斤計較,雖然這消息對他來說沒有意義,但是從反麵來說,血精草的下落除過人盡皆知的那幾株,其它還未被人找到。
雲隱之穀很大,不可能就隻有那幾株,這麼看來他還有機會。這樣想著他往外走。
“這人可真是好脾氣啊,賣他這爛大街的消息,竟然一點都不生氣。”那人有些驚奇,不過他也就想了想便不再考慮。隨即又一個人來到攤位前,對放著如夢真消息的竹簡怔怔地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