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風雲廟的變故之後,張百山因親王妃紅夕的牽連和眾臣子的逼迫,萬般無奈下隻能將他經營數十載、傾注心血的中州大權,交給英楠皇。
這一決策,於他而言,無疑是最無奈的妥協。
如今,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最討他歡心的兒媳,以及與他共度風雨的妻子,都紛紛離他而去。
茫茫人海中,他竟尋不到一個親人,心中不免充滿了無盡的孤寂和淒涼。
“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過如此了吧!”張百山步履蹣跚,望著門外那守衛森嚴的侍衛,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交出兵權後,他這曾經輝煌一時的中州府便被層層包圍起來,名義上是保護,實則是將他軟禁在此。
之前英楠皇都囤積的大量士兵紛紛被調了過來,他們操練著飛行鳥與箭木火馬等多種機關武器。
很多人都沉浸在其龐大的威力中,驚歎不已,卻都對研製他的人避而不談。
“悲哀啊,真是悲哀!”張百山心中哀歎道。
權力更迭之下,這些人早已露出冷酷的態度,他們眼中隻有利益,沒人會害怕一個被拔掉利爪與尖牙的老虎。
張百山握著手中的麻繩,抬頭望向那棵他幼時父親栽下的大樹。
這棵樹見證了他的成長和變遷,也承載了他對父親的思念和懷念。
兩行熱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下,他心中的酸楚和憋屈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爹,我想你了!”
他望著樹上那被歲月衝刷過的印痕,低聲唿喚道。
他靠在樹下,嚎啕大哭起來,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釋放出來。
大樹輕輕搖曳著枝葉,散落下無數的葉片輕拍在他的身上。
這些葉片如同一位年邁的老人伸出手來安撫他一般,給予他一絲絲的慰藉和溫暖。
中州建造處,張權哲與眾大臣正在巡視武器的製造進度。
他拿起一把迷你弩箭,仔細端詳後試射了一下。
隻見那弩箭飛出後,自動追蹤向遠處一塊移動的鐵衣,隨後直接從中洞穿。
“不錯,不錯!”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張北忍果然是不世之材,研製的這些武器既精密又威力巨大。隻可惜,他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了朕,要不然現在朕早已令他揮師南下了,直取武琴老巢了�!睆垯嗾芨袣U道。
旁邊的大臣立刻附和:“皇上不必擔心,有了這些武器,我們必定能夠覆滅武琴,屆時您就是天下唯一的帝王了�!�
張權哲瞪了他一眼,斥責道:“你小子少給我拍馬屁,戰爭還沒開打就開始慶功了?”
大臣連忙低頭:“皇上教訓的是�!�
張權哲又想起了什麼,問道:“派出去尋找楚輕狂的人,有傳迴來任何消息嗎?”
大臣麵露難色:“呃,這個……好像還沒有�!�
張權哲的眉頭緊鎖:“還沒有?這都多久了!要是再遇到那個 家夥,沒有他的幫助我們怎麼辦!”
就在兩人談話間,一小兵急匆匆地趕來:“報,皇上!”
張權哲抬頭問:“可是那楚輕狂前來?”
小兵搖頭:“迴皇上,不是,是一個陌生的人求見�!�
張權哲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佐查,你去見此人,看看他來此有何事?”
佐查是一個身材矮小但目光銳利的人,他應聲而出。
小兵又補充道:“皇上,可是那人托信要見您�!�
張權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就說我最近有些勞累,不方便見客�!�
說罷,他轉身繼續與眾大臣討論接下來的戰略部署。
小兵領命而去,但剛邁出半步就被張權哲叫停。
“等等,是何人的信?”
“這個他沒說,但好像信外有一個小錘的標識!”小兵道。
“怎麼不早說啊,快走,那是楚輕狂的信!”張權哲急忙吩咐。
聞言,眾大臣也麵露喜色,楚輕狂既然來信,看來暗影之事已有解決辦法。
建造場外,一名麵具男子正靜靜地等在那裏。他好奇地張望著裏麵,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不知為何,當他看到這個地方時,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遠遠的,張權哲一行人走來。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麵具男子,並快步上前問道:“敢問閣下與楚先生是何關係,他托你送信來可有什麼特別的指示?”
麵具男子恭敬地迴答:“迴陛下,我是師傅的徒弟,他隻是讓我帶信過來,說一切聽從您的安排�!�
“師傅?”
眾大臣聞言,紛紛看向麵具男子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敬畏。
張權哲接過信,但並沒有立刻拆開來看。
他心中暗自思忖:沒想到這楚輕狂竟然會收徒弟,這可是破天荒頭一迴�?磥泶巳硕ㄓ胁环驳哪芰�,或許能為我所用。
“既然是楚先生的徒弟,那就請快請進裏麵入座吧。”張權哲說著,親自示引領麵具男子進入建造場內。
屋內,張權哲看完信後,麵色凝重地對眾大臣和佐查說:“這武琴皇不僅暗中修煉邪惡功法至走火入魔,還將自己的繼承人潘隆給血祭了�!�
“什麼?他殺了自己的繼承人?”眾大臣一片嘩然。
“不僅如此,據信上所說,那些莫名消失的妃子也是被他的邪功所害。”張權哲繼續道。
“這武琴皇可真是心狠手辣��!當年三方會談前,他的妃子和子嗣一個都沒能存活,原來都是被他暗中害死的!”佐查憤慨地說。
“信上還提到,他因當年如夢真的手段而被禁錮在南嶼,無法離開。所以他選取身邊最親信之人煉成傀儡,也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暗影,然後讓其代替他行走世間。”張權哲補充道。
“就是上次那個家夥?那也就是說,那暗影不止一個?”眾大臣不由得感到害怕。
“沒錯,而且當初那個被師傅打散的暗影並沒有消退,而是出現在南疆那裏�!蹦凶拥�。
“��?他都沒能將那暗影徹底殺死嗎?”眾人駭然。
“那既然如此,他大可以直接潛入皇宮,為什麼要搞這麼多小動作!”佐查不解地問。
見男子不答,張權哲忍不住催問道:“先生可知其緣由?”
麵具男子微微頷首,迴答道:“此人野心極大,誌遠不在此。他之前隻是通過各種手段達到表象的控製,確保一切在他掌控中,但並沒有將全部心思放在這上麵。而那日他突然出手,說明他已經做出決定,準備行動了。為此,我將留在皇上身邊保護您的安危。”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張權哲聽後心中大定,笑著起身敬酒,麵具男子也同樣迴禮。
眾大臣見狀,也紛紛舉杯,氣氛一時間變得輕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小兵急匆匆地衝了進來,打破了原本歡快的氣氛。
“混賬!沒看到皇上正在款待貴客嗎?你慌慌張張地幹什麼!”佐查嚴厲地訓斥道。
“對不起,佐史大人,真的非常抱歉,但這件事非常要緊,必須立刻告知皇上�!毙”皖^道歉。
“有什麼要緊的事不能等款待完貴客再說嗎?退下!”佐查試圖維持秩序。
“這……”小兵猶豫了一下,不知所措。
“佐史大人,不妨讓他說看,我也很好奇是什麼事情�!秉I具男子開口道。
佐查不答,佐查看向主位上的張權哲,等待他的決定。
“說吧,既然先生都發話了,那就依先生所言。”張權哲沉聲道。
“是,張親王他……他自殺了!”小兵道。
“什麼?!”此話一出,全場震驚,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小兵的話在空氣中迴蕩。
張權哲立刻從座位上站起,瞪大雙眼盯著他,滿臉的不可思議和震驚。
“這……這怎麼可能?前日我去看皇叔時,他還好好的!”張權哲的聲音顫抖,難以置信。
“皇上……”佐查想安慰幾句,但被張權哲狠狠地瞪了迴去。
“你給我閉嘴!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張權哲憤怒地指責佐查,然後轉向麵具男子道,“先生,請您在此停歇,稍後有人帶您去安排好的房間休息。朕現在有急事需要處理,還望理解。”
說罷,張權哲轉身就往外衝去,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憤怒。
“張親王?那又是誰?”男子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揣測。
從眾人的反應來看,這個張親王與皇帝定然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
然而,方才那些大臣們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情卻讓人不禁懷疑,這其中怕是牽扯到某些不為人知的陰謀。
不過這和他無關,現在沒了他們的幹擾,也正好可以好好在這裏看一看。
沒有任何人引導,男子卻如同輕車熟路般在這裏內穿梭。
每走到一處,他對周圍環境的記憶便愈發清晰,似乎這些場景曾在他腦海中反複出現。
盡管如此,他腦中的畫麵卻始終無法連成一串。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男子終於感到有些疲憊不堪。
正當此時,一名弓背的老者恰到好處地迎上來,躬身施禮後,輕聲問道:“大人,給您水�!�
“謝謝!”接過水,男子咣咣喝了幾大口。
“先生,剛才看您對這裏的東西很是癡迷,故不敢打擾一直遠遠跟隨,所以現在突然出現,望您不要奇怪!”那人解釋道。
“無妨�!焙冗^水後,男子將水壺還給了那人,隨後好奇道,“對了,我來的時候看到一棟特殊的房子,它的造型很是奇特,上下采用的全是木製的結構,但現在似乎被人封起來了,門前還掛著白布。那裏之前是誰在住呢?”
那人歎了口氣,迴答道:“不瞞您說,那裏之前是紛繁公主的住處。紛繁公主是世子的愛妻,兩人本來很是恩愛,但不幸的是,她被武琴奸人用詭計騙出,並殘忍殺害,這實在讓人氣憤卻無能為力啊。到現在,那裏已是禁地,一般人不得靠近�!�
“確實是一個悲�。〔贿^紛繁這個名字,恩......”男子陷入了沉思,腦海中似乎有了一些模糊的迴憶,但又轉瞬即逝。
“難不成先生之前認識公主?”那人好奇地問道。
“不,不是認識�!蹦凶訐u了搖頭,“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最近我正在考慮給自己起個新名字,現在得到這個名字的啟發,我決定了,我就叫紛亂吧!”
“��?紛,紛亂先生?”那人不知男子到底在想著什麼,隻道是高人都是這樣古怪。
“能帶我去那裏看看嗎?”
“紛亂先生,這個恐怕不行,那邊現在是禁地,沒有張親王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去!”
“張親王麼?他又是何人!”
“他可不是何人,張親王可是我們英楠真正的支柱啊!”仆人花白的眉毛下,閃爍著敬佩的光彩。
“支柱?能用這個詞來形容,想必他一定為英楠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吧�!奔妬y先生感歎。
“何止巨大��!”仆人歎了口氣,“隻可惜現在,唉……”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和惋惜。
“我來的路上也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說是世子背叛了英楠,才導致張親王……”男子試探的問道。
“那絕對是假的!”仆人斬釘截鐵地說道,“世子沒有背叛,是朝內那些人遲遲不發兵援助,導致世子彈盡糧絕戰死沙場。他們為了掩蓋自己的過失,才將髒水潑到世子和親王身上的!”
紛亂先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告訴我這些,難道不怕我告狀,讓他們知道你是這樣想的嗎?”
“先生,這件事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樣想,大家都這樣想。”仆人坦誠地說,“我們這些人,很多都是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朝不保夕。要不是世子收留我們,我們早就死在敵人的屠刀下了。我們本想著為世子出一份力,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令人痛心的事�!�
“讓忠臣蒙羞,毀民族脊梁,斷國家支柱,這英楠皇卻對此置之不理,實在不該��!”男子心道。
“好了,謝謝你的解釋,現在,我想一個人走走”
“好,先生,我就在那裏,您要是有什麼需求,隨時來找我!”
“嗯,”
男子默默的往前走去,陽光和煦,此時有風吹來,零散的記憶開始在腦海慢慢拚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