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遙被人知含羞走。


    姑娘轉過身去，向遠處走去。


    絕頂心中猛地一沉：如果真是星眸……就不應該再去招惹，從此後，山是山，水是水，對麵不相逢。


    他一狠心，快步走了迴來。那姑娘聽到腳步聲，迴頭看看，有些驚訝，扶了扶頭上的花蕾冠，愣在了當場。


    絕頂飛身上馬，飛馳而去，絕不迴顧。


    次日，烈血門會議。絕頂提出：烈血門的惡家子，喬裝成良家子，參加南詔戰爭，建功立業，為國爭雄。


    不翻湯熱血激昂，認為一旦在戰場上力挽狂瀾，則朝廷和萬民會對惡家子刮目相看，惡家子的處境將會改觀。


    牡丹餅姑娘有些忘乎所以：“良家子是很厲害，名將輩出。但那是惡家子不被允許從軍。若能從軍，惡家子要比他們強！


    什麼公主郡王，不過是生在將門，就做了將軍。本姑娘要是統兵，興許能活捉了公主郡王。本姑娘將這公主郡王，拴在馬尾巴上，打馬快跑，拖得她血肉模糊不成人樣！”


    絕頂大怒，目光銳利瞪了一眼。牡丹餅乖巧，平時隻跟燙麵角鬧脾氣，絕不敢忤逆總門主。她吐吐舌頭，藏到一邊。


    偏偏燙麵角不開眼：“說得好！捉住公主郡王，就把她扔到軍營裏當軍妓……”


    絕頂下意識地一拍桌子，好，又碎了一張。


    燙麵角不敢說話，一抽抽脖子退到一邊。


    酸漿麵低聲問：“總門主，這女人嫌貧愛富，拋棄了你，你不要再袒護這壞女人。兄弟們為你出氣，在天下四方，造謠汙蔑她，如何？”


    絕頂聲明：“不是星眸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她！我風流成性，我處處留種，我不是人，我讓她失望了……”


    洛陽五少年（含一少女），頻頻點頭，心裏卻想：這些日子接觸，可以看出總門主的為人，雖然愛玩兒，愛開玩笑，愛造假，但絕對是正經好男人。總門主被那個壞女人傷成這樣，還維護她……真是癡心漢子負心女啊。


    下麵談到關鍵問題：冒名參軍的惡家子，鎧甲怎麼備？


    唐朝的府兵製，規定士兵的鎧甲、磨刀石等等，都要自備。惡家子被禁止擁


    有鎧甲。而且，官府捉人征兵，已經接近尾聲，二十天後就會向南詔開拔。二十天內，惡家子如何備好鎧甲？


    牡丹餅提出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烈血門成立時間太短，沒那麼多錢，買不起明光甲、細鱗甲。


    絕頂想了想，忽然說道：“我最崇拜王忠嗣。王忠嗣是哥舒翰、李光弼、郭子儀等人的伯樂。沒有王忠嗣就沒有哥舒翰和李光弼與郭子儀的今天。我得到半頁《忠嗣武經》，雖然隻有半頁，卻歎為觀止，驚為神作！”


    其實，所謂的《忠嗣武經》，是絕頂隨口偽造的。他現在聲名不顯，就偽造王忠嗣的兵書，來推行他自己的發明。


    絕頂不會想到，他的發明，會改變曆史的進程，促使民間武裝用簡陋的裝備勝過正規武裝。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把這好事白白送給王忠嗣了。


    絕頂想到的，是用紙做鎧甲，代替鐵製鎧甲。紙做的鎧甲，叫做紙甲。


    紙甲成本低，便於推廣，民間很快就普及了，這對正規軍造成很大的威脅。以至於後世，宋神宗規定，私造紙甲五領者絞。到明朝時期，戚繼光抗倭，因地製宜，不得不放棄鐵製鎧甲，而使用紙質鎧甲。再後來，努爾哈赤的清兵，用的則是棉甲。


    絕頂詳細介紹了自己研發的紙質鎧甲製造方法。眾人認真細聽。兩天後，他們就打造出第一批紙質鎧甲。


    不翻湯力氣大，擅長挽強弓。他站在幾百米外，用硬弓，射利箭，試紙甲，結果利箭不能穿透紙甲！


    其他少年不信，輪流射箭，都不能射穿。


    牡丹餅姑娘也被允許射箭，結果她讓同伴們大吃一驚。這姑娘拉開了別人拉不開的弓，一箭就把紙甲射爛了！


    少年們麵麵相覷，都沒想到這姑娘這麼生猛……力氣這麼大……戾氣這麼大……以後別招惹她……別娶她……太可怕了。


    後來，牡丹餅九年內，沒人要……


    另一個悲催的人，是胡辣湯。這哥們愛顯擺，當天下午穿著紙甲招搖過市，被洛陽百姓笑話了：用廢紙做鎧甲……醜人多作怪……


    胡辣湯往街當心，掐腰一站：“誰能射穿我的紙甲，我這就是他兒子！四川來的，就是我老漢兒！青海來的，是我阿大！福建來的是我阿伯婆！”


    看這小子狂的，沒邊兒了。眾人紛紛嚐試，都射不透。


    一個頭戴迴紇花蕾冠、戴著麵紗的少女，恰好路過。這姑娘聽說了，秀眉一蹙：“洛陽有這樣的江湖騙子！廢紙能做鎧甲？”


    少女的侍女接過硬弓，對胡辣湯說：“小子！姐姐戳破你的騙局。你和你身邊這些合夥做局騙錢！這些人都是你的托。姐姐我不是。我一箭射得你個鬼嚼貨死在當場！”


    胡辣湯腦子笨，沒秘密可言，一張嘴就把總門主拖出來了：“這是我們總門主絕頂大哥研究出來的紙甲！妹子，你要是射穿它，你就是我媽！”


    花蕾冠少女一蹙眉：“這個絕頂竟然欺世盜名，愚弄世人！我曾經以為他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他竟然……真讓人失望！”


    侍女撇撇嘴：“一個廢紙做的鎧甲，姐姐我要是射不穿，我就嫁給你做老婆！”


    話不能說得太滿。結果，沒穿透。侍女傻了。


    侍女迴頭看看花蕾冠少女：“姐，咋辦？”


    花蕾冠少女氣得一拽侍女：“還能咋辦？快溜啊？難不成真給他做老婆？”


    兩個少女不顧諾言，擠著往外逃。


    在場的吃瓜群眾哄堂大笑。有的起哄：“那個妹子，你得嫁給人家。你跑什麼？”有人說：“別讓她跑了！”


    說是說，沒人真攔著。


    跑到沒人的地方後，侍女越想越生氣：“我早就說過，這個絕頂不是好人！他的朋友也都不是好人。那什麼碎娃五少年從受降城拐走了六個姐妹。這個洛陽少年又要把我拐走做老婆！”


    花蕾冠少女陷入沉思，良久才說：“沒想到紙甲竟然如此神奇。我沒想到，這絕頂竟然一鳴驚人。也許，他能成為了不起的名將！他配得上……”


    侍女輕快地說：“他配得上你，我們偉大的……”


    少女立刻打斷話頭：“住嘴！你忘了我的囑咐？管我叫古麗仙姐姐。記住了，我是來自迴紇的古麗仙。我跟絕頂根本不認識，不認識，從來都不認識！”


    侍女嘟囔了一句：“不認識就不認識，幹嘛強調三遍啊？我又不是腦子笨記不住。你是來自契丹的牡丹汗……”


    花蕾冠少女火了：“來自迴紇，迴紇，迴紇！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我叫法圖麥……”


    侍女抓住了紕漏：“你叫古麗仙，古麗仙，古麗仙，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