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女子事件結束，大唐兒男返迴軍營。


    兩天後，生死決戰爆發。這次大戰，慘烈驚人。


    雖然交戰雙方都品格高尚，雖然曾有無數次和好的機會，但戰爭就是戰爭，戰爭是殘酷的營生。


    楊國忠遙控戰爭，逼迫大帥李宓速戰速決。李宓認為瘟疫橫行，戰士病死過多，想要停戰撤軍。楊國忠向皇帝彈劾李宓，說他心懷叵測首鼠兩端。


    李宓無奈，發動了決戰。


    決戰那天，李宓親執鼓槌，擂得戰鼓震天價響。


    正所謂，驚天上風雲，壯英雄膽量。鼓聲激蕩，軍聲嘹亮。


    唐軍用投石機攻城。


    巨石飛出，砸在城牆上，轟然巨響，碎石飛揚。


    南詔守軍死傷無數。國王閣羅鳳為振奮士氣，親自登上城樓，坐在顯眼的地方。


    清平官鄭迴有些擔心：“陛下，你坐的地方如此顯眼，臣隻怕會有危險。”


    閣羅鳳慨然說道：“當年大唐太宗每次出征，都故意衣甲鮮明，與眾不同，就是為了讓眾人看到，以壯士氣，以震敵膽。朕效法太宗李世民！”


    絕頂率眾爬城。南詔國王閣羅鳳命令放箭，箭如雨下，大唐將士多有重傷而死者。


    迴紇太子葉護與受降城的李星眸，不適合出現在南詔戰爭的正式場合。楊國忠探知兩人在南詔。兩人為了不給迴紇或都護府添麻煩，急忙悄然返迴駐地。


    南詔軍人在城頭嘲笑大唐。


    絕頂憤怒，喝道：“架雲梯，我要先登！”


    正此時，軍聲如雷，一支南詔勤王大軍，從遠處塵埃滾滾殺來。


    李宓鼓舞士氣，說道：“南詔援軍來了一支，但也不足畏懼。隻要我大唐斛律齊將軍那一路大軍，阻住更多的南詔勤王大軍，我軍就能攻下太和城。”


    他斷喝一聲：“絕頂，你去迎戰南詔援軍。”絕頂帶一支唐軍，迎麵而上，攔住援軍。


    援軍勁弩強弓，箭如飛蝗。


    絕頂喝道：“待我先驅，斬將，搴旗！”說罷，縱馬衝出，一邊撥打雕翎，一邊殺上，片刻之間，入敵陣，殺一名戰將，奪了南詔大旗，縱馬而迴，立定之後，棄南詔大旗於地。唐軍歡聲雷動。


    絕頂命吹響畫角，大唐軍隊衝殺，與南詔援軍混戰一處。兩邊一直殺到中午。


    大唐軍隊的大帥軍旗下，李宓與眾將正在緊急商議。


    路將軍說道：“斛律齊大軍怎麼還不趕來會戰？”李宓安撫人心：“我已經派人送信讓他們快來。這個時候，也該到了。”


    石將軍很悲觀：“斛律齊隻怕不會從命。”


    李宓早有預料：“斛律齊是楊國忠的人。我沒指望斛律齊會聽從我的命令。不過，他雖然不肯會齊，但隻要攔截南詔援軍，就好了。單單我一支大軍，也能攻下太和城。”


    話音未落，遠方戰塵滾滾，北麵，一支南詔援軍飛奔而來。


    片刻之後，南麵，另一支南詔援軍也趕來。


    新來的南詔援軍，將絕頂指揮的部隊困在當心，會獵圍攻。


    這一下，唐軍人數遠遠少於南詔，隻能夠上其四成兵力。


    絕頂憤怒，喝道：“男兒報國正在此時。”說罷，催馬直取一名南詔將領，三個迴合之後，將其劈成兩半。


    正在此時，他自己的戰馬也被南詔人刺死。


    一名唐軍將領讓馬給絕頂，絕頂也不扭捏，縱身上馬，迴身就是一陌刀，將一名南詔將領的人頭割下。


    雖然大唐軍隊舍生忘死，但畢竟寡不敵眾，唐軍越殺人越少。


    絕頂渾身是血，突圍而出，來到李宓身邊，焦急說道：“元帥，斛律齊大軍何時來到？”


    話猶未了，遠處旌旗在望，又有兩支南詔援軍殺來。


    李宓須眉立起：“敵人源源不斷，但我攻城之心不減。”遂命路將軍與石將軍，攔住南詔援軍，他自己親率中軍攻城。


    絕頂爬上雲梯，飛快上衝，眼看就要夠到城牆。


    南詔王閣羅鳳命令往下澆油，再用帶火的飛箭點燃。


    雲梯燒斷，絕頂從上麵跌落。


    有人浴血而來，帶著哭腔對李宓說道：“斛律齊大軍一箭未放，放過南詔援軍，自己撤兵而去。”


    李宓仰天長歎：“真沒想到楊國忠會如此誤國！”迴身對退迴來的絕頂說道：“少年，趕緊突圍，別忘了我的囑托。”


    絕頂殺紅了眼，怒道：“我要攻下大和城！”說罷，掩殺過去，再登雲梯，飛身而上。


    閣羅鳳命人燒斷雲梯。


    不料，絕頂在離城頭一丈之處，淩空飛起，落入城頭。唐軍歡聲雷動。


    爬上城頭的唐兵越來越多。絕頂從城頭殺到城門口，與唐兵打開城門，放下吊橋。


    李宓仰天長嘯，說道：“太和城，攻下來了！”於是，第一個縱馬跳上吊橋。


    不料，吊橋木材早已腐朽，戰馬一上去，吊橋就垮了。


    李宓與戰馬，栽入護城河內。南詔人一頓射箭，老元帥被射成刺蝟。


    絕頂見了，絕望至極，心想：“莫非真是天不佑大唐？”


    南詔援軍越來越多，路將軍陣亡，石將軍被俘，大唐軍隊遭到滅頂之災。


    閣羅鳳在城頭說道：“李宓，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你已經日暮途窮，還不投降？”


    李宓深陷護城河內，仰天長歎：“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說罷，拔劍自刎而死。


    閣羅鳳喝道：“大唐軍隊已經在劫難逃！大戰之後，我要將大唐將士的屍首擺成高塔，做成京觀！”南詔將士軍聲如雷，四處絞殺殘餘的唐軍。


    絕頂痛心疾首，一時間想到自盡。


    李宓的兩名衛士哭道：“少年不要忘了元帥的囑托！”護著絕頂向外廝殺。片刻後，兩人相繼陣亡。


    絕頂殺出血路，擺脫敵兵，鑽入深山老林。


    大唐軍隊慘敗，一戰下來，損失四萬餘人。大唐士兵，千不活一。


    閣羅鳳命人收集大唐四萬屍首，築成京觀。


    李白有詩專寫這次血戰：


    羽檄如流星，虎符合專城；


    喧唿救邊急，群鳥皆夜鳴。


    ……


    借問此何為？答言楚征兵；


    渡瀘及五月，將赴雲南征。


    ……


    泣盡繼以血，心摧兩無聲。


    困獸當猛虎，窮魚餌奔鯨；


    千去不一還，投軀豈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