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欽差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到齊王府的時(shí)候,看到的卻是一片綿延不盡的廢墟。
宮殿倒塌化為一片焦黑,高牆坍塌變成殘?jiān)?br />
後齊昔日的皇宮大殿,齊王搜刮東海多年的財(cái)富。
全部在一夜之間付之一炬。
最可憐的便是那些齊王府的奴仆侍女,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了這一場魔禍之中。
“什麼?”
“齊王府被修羅魔女給屠了?”
趕到前來宣旨拿下李軾的欽差,這一下徹底傻了眼。
“世子李軾呢!”他連忙追問前來迎接他的東海府官吏。
其懷疑這不過是李軾的金蟬脫殼之計(jì),哪有這麼巧在他敢來之前剛好就出這種事情。
然而東海府的官吏迴答,立刻打破了他的希望:“屍體已經(jīng)在密道之中找到了,已經(jīng)確認(rèn)無誤,正是齊王世子李軾。”
這一下欽差也知道,齊王府是真的徹底沒了。
欽差大怒:“無法無天。”
“喪盡天良。”
“這魔頭怎麼敢?她怎麼敢?”
“告知東海府還有延?xùn)|道各郡縣,緝拿修羅魔女,上報(bào)天闕臺(tái),讓朝廷派遣真人和神將一定要將這魔女捉拿歸案。”
這和廢話一樣,八年來大宣王朝就從來沒有停止過通緝修羅魔女。
如今其元神大成凝聚出修羅魔神,法力更是高了不知道多少,哪裏是人能夠輕易拿得住的。
更何況修羅魔女顧紫衣早就離開了東海府,甚至已經(jīng)不在赤州。
在齊王府的大門外。
圍著王府一圈又一圈的百姓,對著大火燃燒後的斷壁殘?jiān)钢更c(diǎn)點(diǎn)。
最近薑城發(fā)生的各種怪事都太多了,不論是整個(gè)東海府上下的官商權(quán)貴還是普通百姓,都憂心至極。
因此前往道觀燒香拜佛的人也多了不知道多少,祈求神佛保佑。
在看熱鬧的人群之中,一個(gè)帶著鬥笠的青年看著齊王府門口的情況半天,才終於擠開人群離去。
錦衣內(nèi)可以看到包紮的白布,麵色有些虛弱的慘白。
顧紫衣那修羅魔神一擊,雖然沒能致王七郎於死地,但是那巨大的壓力還是將他給打傷了。
王七郎一邊養(yǎng)傷,一邊在這齊王府門口等著,如今總算是等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結(jié)果。
天子震怒,齊王自縊身亡,連來拿李軾的欽差都到了。
“昌京果然還是不一樣啊!”
“厲害的大佬多著呢,這小伎倆一眼就看穿了。”
“這顧紫衣設(shè)局之前,就沒去昌京調(diào)查一下情況麼?這謀略計(jì)劃做得怎麼就這麼不靠譜呢?”
王七郎是不認(rèn)為自己的計(jì)劃有問題的。
這都是那顧紫衣的錯(cuò)。
實(shí)在是太不靠譜了,要不是自己和她不是一邊的,這簡直就是豬隊(duì)友啊!
王七郎漫步穿過街道和坊市,終於來到了南城的城牆之上。
午後明媚的陽光下,一個(gè)豎著齊劉海綁著精致發(fā)髻的少女正在城牆上吃著丸子串。
淡青色的裙子下,兩條小腿不斷的搖晃著。
嘴裏還哼著戲裏的小調(diào)。
王七郎拿出了一個(gè)紙包的幾串糖葫蘆,伸到了龍女的麵前。
“啊!”
“是糖葫蘆。”
龍女眼前一亮,笑的模樣和王七郎格外相像。
是那種笑就要笑到開懷,笑得沒有保留的人,眼睛都瞇成一條縫隙,嘴角抿在一起酒窩深深凹陷下去。
王七郎站在城牆上,看著城下來來往往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
“謝謝了。”
龍女幾口吞掉丸子,拿出糖葫蘆舔了一口。
甜甜的滋味,讓她露出幸福的笑。
對於有些人來說,就算得到得再多,也不會(huì)感覺到快樂。
對於有些人來說,幸福卻格外的簡單。
“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
“咱們扯平了。”
龍女看著王七郎,好奇的問道:“為什麼那個(gè)壞女人要?dú)⒛惆。 ?br />
王七郎當(dāng)然不會(huì)說,因?yàn)樽约罕人鼔模瑝牡淖寜呐硕妓盒牧逊危拮约喝牍恰?br />
所以那顧紫衣找自己報(bào)仇來了:“你都說是壞女人了,壞女人殺人需要理由嗎?”
龍女覺得王七郎說得很有道理:“好像是誒。”
龍女吃著糖葫蘆,糖漿糊得嘴角都是,因此抿著嘴一直舔嘴巴。
最後她又想起了什麼,轉(zhuǎn)身看著王七郎說道:“這幾天我們將薑城轉(zhuǎn)遍了,接下來我們還去哪?”
王七郎搖了搖頭:“沒有接下來了,我該迴去了。”
龍女不要明白,王七郎便接著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
“就是要分別了。”
“你不是要去尋找自由嗎?”
王七郎敞開胸懷擁抱天地,笑著對她說:“去吧!”
“整個(gè)天地都是你的了。”
龍女聽到自由兩個(gè)字,就想起了戲曲裏煙花三月的陽州,那江南的煙雨之美。
不過她看著王七郎,想到分別兩個(gè)字突然有些失落。
“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東西。”
“對了,你寫的《白龍傳》我很喜歡。”
“可惜。”
“寫的不是我。”
王七郎搖頭而笑:“不必遺憾,你有你的故事等待著你去書寫。”
“可能沒有故事裏那麼驚心動(dòng)魄和感人肺腑,但是卻是自己選擇的人生,不是嗎?”
龍女知道分別已經(jīng)不可避免,麵前這個(gè)人雖然看似很好說話,但是決定下來的東西無可動(dòng)搖。
“你這麼有才華,可不可以給我取個(gè)名字?”
王七郎點(diǎn)了點(diǎn)頭:“姓什麼?”
龍女立刻說道:“姓白。”
王七郎斟酌了一下,最後睜開眼睛:“白羽衣怎麼樣?”
龍女立刻好奇的貼上前來:“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可以和我說說嗎?”
王七郎裝作大詩人,站在城牆之上手舞足蹈。
一邊吟詩一邊演出來:“滿室天香仙子家,一琴一劍一杯茶;羽衣常帶煙霞色,不惹人間桃李花。”
他低頭看向了龍女:“天人身著羽衣,披雲(yún)帶霞。”
“也願(yuàn)你始終如同天上雲(yún)霞,不惹人間煩擾喧嘩。”
龍女期待著外麵的世界,但是又舍不得現(xiàn)在的感覺:“喂!”
“我如果迴東海,還能再見到你嗎?”
王七郎卻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說道:“我不是說了嗎?”
“不惹人間桃李花,要做最瀟灑自由的雲(yún)中之仙。”
“我、還有這裏的一切,就是那人間煩擾喧嘩,就是那人間桃李之花。”
龍女白羽衣滿頭霧水:“你這人說話怪怪的,看似很有道理,但是我聽不懂。”
白羽衣?lián)]手告別了王七郎,去她夢中的陽州,看那讓人魂?duì)繅衾@的西子湖去了。
而王七郎也該迴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