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員外迴頭轉身對劉管家說道:“你且迴去休養三日,找郎中開幾副治療跌打損傷的藥。家中有如此難纏的皇室貴胄,你著實受了不少氣。”張員外,是成大事者,所思所看,皆為長遠利益。他當麵體恤劉管家,給予劉管家豐厚補償,安撫了人心讓家裏上下更團結和穩定。
張員外當著眾人之麵,怒斥陳樂兒,將前幾日欲賞賜她的銀子沒收,並囑咐道:“你需想些巧法,讓小公主高興,少些無妄事端。隻要能好生伺候小公主,必有重賞。”張員外獎罰分明、殺伐果斷,禦人之術運用得爐火純青,陳樂兒也隻得低聲應諾。
料理完這些事情後,張員外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思考著家中養的門客的情況。這些門客傷的傷殘的殘,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他們中間本來也有一些好手,但怪就怪自己一開始就暗中叮囑他們陪著小公主鬧著玩就行,不要傷了和氣。然而,誰能想到,蘇嬤嬤手下的兩個丫鬟竟然出手如此狠辣,毫不留情。
到後來,門客們也心中不爽,動起了真格。沒想到,這正好中了蘇嬤嬤的計,她直接讓那兩個賤婢幾招就廢掉了一個人,每一招都狠辣無比,令人驚心膽戰。到頭來,自己損失了不少人手,隻能感歎技不如人。
正當張員外思考之際,難得上位的副管家小心翼翼地提議道:“不如去江湖上那些知名的門派花錢招募一些人。”張員外並不在意金錢,隻是那些門派要麼自視清高,要麼珍惜自己的名聲,不願為了區區五鬥米而折腰。副管家說道:“老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總會有人肯幹的。”
唔,話雖如此,然則哪些門派能派上用場呢?張員外苦思冥想,忽地,金刀門三字躍上心頭。奈何那嚴立晗早已逃之夭夭,無處可尋,即便前往金刀門總部一趟,來迴亦為時過晚。
正苦無良策之際,副管家忽地出言提醒:“咦,那打敗嚴立晗的少年郎又當如何?”張員外聞言,猛地一拍大腿,心中暗叫:“怎地將這小子給忘了!”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劉欣生那俊逸的模樣,喃喃自語道:“嗯,若是能哄得公主歡心,於我可是大有裨益。”然而,轉念又想:“莫不是他與何韜一同前去找嚴立晗算賬了?這一時半會兒的,又上哪尋他去。”
副管家見立功的機會來了,忙湊上來說道,“小人得知,何韜臨走時把邱家送的宅子轉送給他,這小子現在就在陵江,而且就離著不遠”。張員外喜出望外,摸了下胡須,略一思索,有了主張。
劉欣生正於家中苦思冥想混入張府之法,忽然聞得門外有人高聲唱喏,叩門求見。小蓮趕忙前去應門,卻見一群家丁魚貫而入,手中捧著各式家私用具、綾羅綢緞,琳瑯滿目,應有盡有。小蓮登時驚得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急忙詢問是否送錯了地方。
隻見隨後走來一名領頭的男子,正是副管家。他態度甚是誠懇,說道:“姑娘莫要驚慌,這些居家用具,本就是我家主人要置辦齊全的。隻是前些日子陰差陽錯,有所延誤,如今特派小人送來補齊。還請姑娘恕罪,煩請姑娘通報府上主人一聲。”
小蓮急忙請來劉欣生,他亦是滿腹狐疑。副管家眼尖,趕忙上前套近乎,一聲聲“劉三公子”叫得親熱。劉欣生瞬間明白,這些人乃是張員外所派。
據副管家所言,張員外本是要將何韜的兩處宅子都裝修妥當後再轉交予他。何韜走得匆忙,而邱家送的宅子,張員外並不知曉其位置所在。近日偶然得知劉三公子已入住此處,於是責罵小人辦事不利,責令小人今日務必給劉三公子一個妥善的交代。
“這不,所有的家私物件皆是按最好的樣式置辦的,還請劉三公子海涵,莫怪我們行事粗陋,暫且先湊合著用吧。”副管家惶恐不安地說道。
劉欣生啼笑皆非,這究竟是怎麼一迴事,哪有強行給人送一屋子奢華物件的道理。想必一定是張員外有事相求於我,畢竟原先這宅子裏,物件一應俱全,雖比不上張員外如今送來的這些高檔奢華,但日常生活用著也頗為可靠耐用。轉念一想,我原本還想著如何混入張府,現今張員外竟主動找上門來,豈不是正好。劉欣生不動聲色,先婉言迴絕,再靜觀其變。
“我劉三何德何能受此偏愛,還請管家費心,把東西都帶迴去吧。”
“劉三公子若是嫌棄這些物件不夠規格,小人再去換一套新的便是。還請劉三公子,別為難小人,務必收下吧。我家主人也再三吩咐了,不管劉三公子收不收,他都要另尋一套更好的宅子,以聊表對劉三公子的俠義心腸的衷心欽佩之情。”
謔,如此看來,張員外之意在“俠義心腸”,有求於我無疑了。既然如此,機不可失。劉欣生爽利說道:“張員外過獎了,此等小事,何足掛齒。我所行皆乃份內之事,無需這般厚禮。張員外現今身在何處?煩請管家引路,帶我前去拜見便是。”管家心中一喜,趕忙說道:“張員外正在府中,有請劉三公子隨我一同前往。”
劉欣生隨副管家乘馬車進入了張員外的府邸。盡管此前陳樂兒已繪出一幅草圖,大致向劉欣生介紹了張府的布局,但初次親眼見到,他仍大為震驚。恍惚間,劉欣生竟以為自己踏入了皇宮。好大的一座院落啊!
他自己住的宅子已然是他這輩子住過的最好房屋了,可與張府的奢華相較,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劉欣生本來文化水平就不高,能理解的最高讚美之詞便是“富麗堂皇”,而這張府,著實刷新了他對“富麗堂皇”一詞的認知。馬車行至前院,便在知客亭停下。
副管家領著劉欣生繼續往裏進,在此服侍的家丁都倍感詫異。通常再尊貴的外人,都隻是到知客亭,而副管家領著劉欣生直接入內殿,對他們來說,也算是活久見了。
劉欣生邊走邊看著青瓦琉璃朱紅牆,鳴鶯繁花綠芭蕉,處處皆是美景,劉欣生每走一步都心下嘩然,張府的規模之宏大,布局之精巧,花園雅致,綠樹成蔭,氣勢恢宏。
拐了幾道彎後,劉欣生感到有些暈頭轉向,他努力地與記憶中曾經見過的草圖相對照,但還沒弄清楚狀況,就來到了一所殿堂。
看著劉欣生走過來,張員外親自站在門口迎接。他彎著腰,熱情地扶住劉欣生作揖的手肘,然後挽著劉欣生大步走進內堂。邊走邊說:“我可想死你了,小何賢弟。咱們好些日子沒見了,你不會怪老哥我怠慢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