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狡黠是雙悅
“來啊,放箭!”靳雙悅朱唇輕啟,卻吐出如冰棱般冷酷的命令。一邊說著,她一邊伸出右手,如詭蛇般靈活地摟緊劉欣生的後頸,五指微微用力,似是要將他緊緊禁錮在懷中。
與此同時,她身邊早已嚴陣以待的弓箭手心領神會,手中的弓箭早就穩穩搭在弦上,隨著這聲令下,立即朝著二十米開外、兩位手腳被綁的皇子所在之地,毫不留情地激射出去。
劉欣生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心中大唿不好,心急如焚。可此刻他人在馬上,一隻手被靳雙悅緊緊牽製,靳雙悅的手又仿若鐵箍般抱著他,他整個人動彈不得,就是想飛身撲救也來不及了。千鈞一發之際,靳雙悅卻忽然抱住劉欣生,順勢一仰頭,嫣紅的嘴唇朝著他的臉頰親了上去,動作輕柔卻又透著幾分詭異的得意。
百來隻羽箭帶著死亡的唿嘯,劃破夜空,直撲向毫無反抗之力的兩位皇子。此時,二皇子嘴裏被堵著抹布,隻能發出“嗚嗚”的悶哼聲,想大聲唿叫求救都是種奢望。而大皇子早被嚇得肝膽俱裂,癱軟在地,雙眼緊閉,已然不省人事,生死懸於一線。
一陣箭雨過後,塵土飛揚,遮蔽了眾人的視線。
劉欣生隻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整個人如遭雷擊,呆住了。辛辛苦苦謀劃奔波了這麼久,一路拚死守護,卻還是著了靳雙悅的道,功虧一簣,他滿心懊悔與自責。而另一邊,闊吉臺與張大衡激戰正酣,兩人旗鼓相當,刀光鞭影閃爍,全然不知這邊發生的變故,依舊打得難解難分。
靳雙悅笑嘻嘻地靠在劉欣生懷中,像隻狡黠的狐貍,朝著劉欣生的麵頰吹氣如蘭,輕聲調侃道:“哈哈,是不是特別感動呀?沒想到你還挺能裝的,居然還安排了後手。”言語間盡是嘲諷與玩味。
劉欣生這才如夢初醒,猛地抬頭看去,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又驚又喜。隻見兩個皇子竟然安然無恙,不知何時,早已經被拉到了另一群燕軍士兵的後邊。這群士兵個個身形矯健,手持已經布滿羽箭的盾牌,組成一道堅實的防護屏障。
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衣著打扮甚為華麗,服飾上的精美刺繡與獨特紋飾,與之前所見的普通燕軍截然不同,想必是大有來頭。而站在皇子前麵的幾人中,有兩個人的麵容甚為熟悉,一個是熊凱,另一個是陳樂兒。
陳樂兒俏臉鐵青,仿若被霜打過的寒梅,雙眸中射出的犀利目光,將所有的人與事統統忽略,唯獨聚焦在劉欣生身上。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那股子審視與質問,讓劉欣生沒來由地心頭一緊,突然有了做賊心虛的感覺。
他趕忙左手一伸,抱住靳雙悅,與此同時,雙腿猛地用力,腳掌在馬鐙上狠狠一蹬,借力一個飛躍,帶著靳雙悅一同輕盈地落到陳樂兒身前。這一番動作行雲流水,卻也帶著幾分倉促。
闊吉臺此時正與張大衡殺得難解難分,眼見劉欣生這邊有變,他不敢戀戰,迅速撤開搏殺,迴身上馬。周圍的騎兵們訓練有素,見主將動作,立刻默契地拉開陣勢,馬蹄噠噠,轉瞬間便將劉欣生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張大衡也知曉形勢危急,邊退邊朝著闊吉臺投去一個嘲諷的笑容,手中樸刀一擺,迅速迴到劉欣生旁邊,與他並肩而立,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原本熊凱的臉上神色青紅不定,猶如調色盤一般,混雜著慌亂、心虛與一絲僥幸。可如今看到劉欣生竟然挾持了靳雙悅公主,他眼珠子一轉,心中倒也有了幾分盤算,腳步微微挪動,似是在權衡利弊。
“我乃大將軍帳前帶刀侍衛熊凱,奉命追尋保衛皇子。皇天庇佑,如今皇子安然無恙。爾等皆為我燕國臣子,豈敢以下亂上,欲置皇子於死地。造反靳公主已經伏法在案,爾等快快束手就擒!”熊凱清了清嗓子,鼓足了底氣,高聲嗬斥。這一嗓子喊出去,場上兩邊人馬都悄無聲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一時間不敢有任何動作,這讓熊凱不禁有些自我感覺良好,胸膛都微微挺起。
然而,靳雙悅卻撲哧一笑,仿若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那笑聲在寂靜的場中顯得格外突兀。熊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趕緊往邊上撤了一步,耷拉著腦袋,活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鬼鬼祟祟地看著靳雙悅,眼神中滿是畏懼。
靳雙悅死死抱住劉欣生,身子像沒了骨頭似的半倚在他身上,慵懶地說道:“造反?我倒要看看是誰在造反!”劉欣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皺眉,低聲道:“雙悅姑娘,請自重。”
“呸,不是要抓我麼,怎麼,皇子能抓,公主就不能抓麼?”
陳樂兒冷笑一聲,上前一步,直麵靳雙悅,“公主涉嫌謀害皇兄,請束手就擒,不要讓屬下們難做。”她的聲音清脆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強硬。
“你是何人?等等,喲,有點眼熟。”靳雙悅瞄了陳樂兒一眼,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前一秒她還像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貼在劉欣生身上,下一秒,卻馬上放開了劉欣生,動作幹脆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仿佛劉欣生從來都隻是她利用的工具,用完即棄,此刻的劉欣生在她眼中,仿佛就是她的坐騎一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熊凱!”靳雙悅陡然拔高音量,大喝一聲。熊凱嚇得一個激靈,趕緊低頭應諾。
“好你個帳前帶刀侍衛,你是豬油吃多了蒙了你的狗眼,你竟敢勾結反賊!此女早先意欲加害皇兄,技不如人讓陳帳前抓獲,還是你五花大綁的把她捆起來,怎麼如今跟她串通一氣,來羞辱本宮!”靳雙悅柳眉倒豎,言辭犀利,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炮彈,轟向熊凱。
“這……”,熊凱張了張嘴,可陳樂兒卻壓根不給機會,搶過話頭,厲聲斥道:“好一個謀害親兄弟的妖女,還想仗著自己的身份胡攪蠻纏麼?今天你最好乖乖就擒,免得灰頭鼠臉的不好看!”她身姿挺拔,毫不示弱地與靳雙悅對峙,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靳雙悅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恰似一隻狡黠的狐貍,上一秒還滿臉怒容,此刻卻突然換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陳樂兒道:“喲,狗仗人勢也沒你這麼囂張的,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敢如此大言不慚!”那語氣,尖酸刻薄中透著股高高在上的勁兒。
話還沒說完,她卻像是想起什麼,猛地轉頭看向劉欣生,剎那間,臉上的鋒芒盡斂,柔聲問道:“劉公子,她究竟是什麼人呢?”語氣變幻之快,拿捏得恰到好處,前一刻還針鋒相對,此刻卻瞬間化作小鳥依人,那模樣,仿若一個尋求庇護的柔弱女子,全然沒了剛才的潑辣與囂張,直叫人驚歎她的變臉之術。
劉欣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微微一怔,“習武者行俠仗義,保家衛國,無可厚非。”靳雙悅瞧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仰頭哈哈一笑,那笑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妙哉妙哉,你們都是耍刀弄棒的,要是之前不認識啊,那我可要好好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劉欣生此時陷入兩難之境,既不能承認又不能否認,陳樂兒出現得太過突然,還跟著熊凱等人一同現身,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做掩飾,他心中沒底,自然不敢貿然開口。 陳樂兒見劉欣生被靳雙悅問得有些窘迫,心中一急,向前一步,雙手抱拳,拱手說道:“我本是鳳凰派的陳樂兒,與劉掌門的梅花派乃武林同道,同氣連枝,豈需要由你一個妖女來牽線搭橋,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