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走的很慢,入眼就看到一個大坑,尤其是晚上,要是不注意,絆倒之後,少說也要有些磕碰。
坑裏麵還有些枝葉,江海示意趙甲去探查,翻找一番,沒有其他的物品。
江海眼神流轉盯著坑中的印記,泥土之中有石塊尖刺造成的痕跡,隻是大部分的都被毀了,石頭也不見了。
這些人難道是想謀殺常士雲麼,可這些不足夠,常士雲身邊有徐老,以及江家的高手護衛,這個坑隻能讓常士雲受傷。
小鎮之中的要道都是府衛在把守,過往的行人都有些害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偶爾觀看。
江海觀看小鎮,也有了與常士雲一樣的詭異感覺。
“這個坑為何不填了?”江海詢問道,楓橋鎮較為富裕,應該有這能力的,這樣子也不方便路人行走。
陳修遠慚愧:“迴大人,是小老兒失察了,因年紀大了,很少出鎮,疏忽了此事,其他人倒是提過幾句,我安排人填過幾次。”
“隻不過,每次大雨都會衝散填埋的泥土。”
“那你就卸任鎮長,頤養天年吧,讓有能力的人來當,好造福小鎮百姓。”
江海毫不客氣的說道,這是最基本的道理,老了就不要占著位置,承認個錯誤就以為能揭過了,這是借口,填石夯土,什麼方法不行,分明是在搪塞。
要麼是無能,要麼是有鬼,江海原本以為隻是個小事,陳修遠這樣一說,江海立刻就起了疑心。
心思流轉,看向進入小鎮就能看見的裁縫鋪,腦海中勾勒出了一種可能。
又看到了接下來的醫館。
轉身看向常士雲道:“你不會是在這裏治的傷吧。”
常士雲點頭,不知道江海為何要這麼問,楓橋鎮就這麼一家醫館。
江海走向客棧門口,發覺客人太少,這樣四通八達的小鎮,不應該這樣,眼睛微瞇,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將所有商戶的賬本尋來。程揚,將所有商鋪的老板全部抓來,小心一些,他們之中可能有鬼,不管他們找到任何的借口,想要脫身,立刻擊殺!”
江海的做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知道忽然就要抓人,反抗就要殺人。
江海手中的七枚銅錢飛射大夫王學藝,凝脈境的王學藝倒地,不可置信,完全摸不到頭腦。
“為什麼,殺人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王學藝悲憤的說道,隻是因為來過客棧,就成為了嫌疑人,而這人一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動手,簡直可惡。
“你的確沒殺人,但你以為你們做的勾當,我看不出來麼。”
江海冷笑,冥思苦想了一路,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上一世,有缺德之人,在馬路上扔釘子紮車帶,修車的就能賺的盆滿缽滿,與現在是一個道理。
駐守在鎮上的捕快能力雖說不強,但把所有的事情說的事無巨細,其中最奇怪的就是受傷去醫館治傷的有些多。
“楓橋鎮路口的大坑是你們挖的吧,讓路過的行人受傷,醫館就可以為這些受傷的路人治病,還專門寫上跌打損傷吸引受傷之人的注意。”
“這個坑挖的好,跌進去的都是普通人,還能為你們辨別武者,省的你們惹下大麻煩。”
“哪怕跌不進去,劃爛衣服,或者雨天濺一身泥水,終要在鎮上花些銀錢的。”
“更甚至,看見有錢的,直接謀財害命。”
“夜晚中招的人最多,剛剛捕快說你這醫館晚上依舊開門,想必為的就是這個吧。”
“怪不得這客棧沒有任何的生意,想必今年來楓橋鎮的路人很少了吧。”
四通八達的小鎮,現在過往的路人這麼少,應該很多人發現這裏容易出現危險,所以就繞路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小鎮之前才能富起來,每家每戶多多少少得到些利益,或者說是這些得益者給了封口費。
這就是為何來了這裏為何感覺詭異的原因,也是楓橋鎮百姓為何這麼團結,想要趕走常士雲的原因。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這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大人,這是造劫成勢之局,難道這裏有奇門中人?”常士雲聽到江海的話,想起了江湖的一則傳說。
奇門又稱千門,號稱千奇百怪,有擅長騙人的,飛盜、殺手,善用奇門兵器。
常士雲一邊介紹,一邊狐疑的看向眾人,看到陳修遠的拐杖,有些懷疑,立刻出聲提醒,現在當場揭破這個局麵,必有人隱藏不下去,狗急跳牆。
“大人小心。”
隻見陳修遠氣勢改變,從拐杖之中抽出一把細劍,向著江海而來。
江海淡定無比,手上的銅錢不斷的飛射而出,封鎖所有的方位,攔截陳修遠。
“不要殺他,我還有話要問!”
一支利箭飛射而來,射入陳修遠的肩膀之上。上麵的皮肉炸裂,陳修遠的氣血像是被燃燒了一般,喪失了戰鬥力。
這絕對不是魯浩的箭術,這種傷害帶著爆裂的氣息,破人氣血防禦,引動靈力暴動,好狠辣的箭術啊。
江海猛地抬頭看向遠方,看到了三道人影,分別站在三個不同的方位,都是手持弓箭站立,其中一人是突破了宗師返迴的魯浩,想必另外兩人也是聖上身邊的禦龍衛。
是的聖上,江海有奶便是娘,發誓最近一段時間不會稱唿聖上老皇帝了,未免太不尊敬了,又送來來了兩位大殺器,按照這標準,江海能浪的飛起。
這三位,加上劍修趙墨衡,不來六名以上的宗師,近不了江海的身,還必須是有些戰力的,水貨估計魯浩一箭一個。
以前隻是自作多情,現在真正的成為了聖上的人,而且還是心腹愛臣,之前還擔心各位老皇子們來找事情。
這一刻,江海完全不怕這些皇子了,都快當一輩子的無能皇子,太子都當不上,有什麼資格當皇帝。
江海遭遇襲殺,心情反而很好,眾人驚出一身冷汗,箭矢飛來後更是心有餘悸,立刻反應過來,護衛在江海的身邊。
尤其是趙墨衡,以劍意鎮壓所有可疑之人,當初承諾過,護得江海毫發無傷,而今遇見了個奇門中人,差點讓對方襲殺成功。
“大人,是我失誤了,本以為奇門隻是江湖傳說,已經絕跡江湖,沒想到這是真的。”
常士雲驚出一身冷汗來,這是重大失誤,陳修遠十分風燭殘年的老者,平時說話和善對常士雲極為配合,哪能想到他會暴起傷人,還善用奇門兵器拐杖。
“無妨,我早有防備,我早就說了,糟老頭子壞得很,這人一旦上了年紀,不管好壞,都會有經驗積累,成天閑著都會長很多心智,所以,以後遇到比我等年長之人都要小心。”
這是經驗之談,往往年長之人才能當領導,年齡就是硬道理,其他特殊的,要麼能力極強,要麼是有關係的,你看著人家能力不行,覺得自己上也可以,人家笑你太年輕。
人都會有歲月沉澱積累定律,總要隨著時間進步,除非是個傻子。
江海走近陳修遠,拿起拐杖仔細的觀摩,這奇門兵器不錯,裝作風燭殘年的老者,頗具欺騙性,偽裝近身之後,忽然拔出細劍,一擊斃命。
這劍太細了,說不定能破自己身上穿的金絲軟甲,連這一層都想到了,真夠陰險的。
“說吧,為何要直接殺了我,挾持威脅我不是很好的選擇麼?”
江海拿著細劍放在了陳修遠的脖頸之上,一來就看這老頭兒就不順眼。
陳修遠歎氣,早就聽說過江海的名聲,隻有一次機會,江海一直與他保持安全的距離,從見麵到現在,完全找不到機會,反而在江海身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明明是個淬體境,卻能威懾先天,就不應該答應這件事情,哪怕江海沒有這麼多的護衛,隻這密密麻麻的金錢鏢,都能與僵持一段時間,陳修遠老了,氣血衰敗,隻有一擊的能力。
何況,明明是一件小事,帶這麼兵來,真的有點欺負老年人了吧。
“不愧被天機樓評價為近智如妖,僅僅片刻的時間就看出了我奇門的騙局。”
“江海,放過楓橋鎮的百姓,否則我立刻自殺,你身上要是沾了奇門人的血,奇門會對你展開無限的追殺。”
陳修遠這話不是威脅,是真的,江湖早有傳說,奇門人記仇又抱團。
還能威脅人,就有條件可以談,江海平靜的臉色出現一絲變化,點頭道:“當然可以放了,我要知道是誰要殺我,你應該是故意引我前來的吧。”
“你本可以在這小鎮中頤養天年,而今卻要出手殺我,對方給了你什麼好處,或者拿住了你什麼把柄。”
“你如何保證,你的名聲我是聽過的。”陳修遠的氣息極其虛弱,秦家就是個例子,江海是沒動手,交給了更兇狠的內廷司,真不如直接殺了的好。
有這活生生的案例,誰還敢這樣。
“保證不了,你能用奇門來威脅我,就要相信奇門威懾力,不要自相矛盾,你在和我玩空手套白狼麼,這一招我自己經常用,你覺得我會上當麼。”
江海坦誠的說道,眾人盡皆無語,真的太有說服力了。
直接識破陳修遠的計策,區區威脅而已,沾了奇門人的血又如何,各路殺手刺殺,偶爾草原部落的二愣子們前來刺殺,還有各種不知名的殺手。
每次出門就能遇見一兩次,江海早就習慣了,多個奇門而已,說實在的,虱子多了不怕癢。
連遠在長安的聖上都知道自己的情況,又多派來了兩名先天巔峰的禦龍衛,用計謀的總會招人恨,得了好處就引人忌憚,這是正常現象。
“其實你犯了個錯誤,你的威脅讓我知道這楓橋鎮有你在乎的人,陳固姓陳,裁縫鋪的老板叫陳新州。”
趙甲及時的迴歸,匯報查到的線索,與各商戶的情況、姓名,賬簿。
江海認真的觀察分析。
“不對,老先生你是有些心計的,是這對兒姐弟吧,他們和你一點聯係都沒有,但住在一個鎮上,連招唿都不打,未免太刻意了,老先生,你自己不覺得別扭麼,應該要一視同仁的啊。”
輕飄飄的幾句推測和可能,讓陳修遠徹底的緊張起來,麵死如灰。
這年輕人太可怕了,近智如妖,名不虛傳,三千將士圍住小鎮,總有害怕的百姓,時間久了消息一個個的傳來,江海每聽到一些,都會猜出一些事情來,立刻讓人去驗證猜想。
各個商戶的賬本全部拿了出來,抽絲剝繭,再從這些人住處找到鐵證,從而得到更多的消息。
一番操作下來,事件逐漸的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