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陷入了一片和諧之中,真正的開始討論江海的功與過。
江海在旁邊聽得認真,不由的腹誹道,現在倒是說的明明白白的,那之前裝什麼糊塗呢。
尤其是這群禦使,恨不得把江海淩遲處死,現在看老皇帝態度堅決,這才退後一步。
李乾坤依舊一言不發,像是非要封江海鎮北王不可。
江海內心升起一種感動,這是絕對的信任與器重。
哪怕江海感覺到自己有種為老皇帝赴死的衝動後,發覺不正常,猜到是老皇帝的收服他的手段,依舊感動。
士為知己者死,就是這種感覺,有種和盤托出的衝動。
江海現在就是個純臣,除了武道實力,其他的,的確都可以說出來。
若是老皇帝對江海從一而終,哪怕其中有什麼陰謀算計,江海發誓,會堅決的擁護大唐。
老皇帝身死,江海依舊堅定不移的支持老皇帝選擇的人,哪怕是個廢物也會全力的扶持。
就在僵持之際,朝堂上忽然進來一名身披鎧甲的老者。
眾人紛紛讓路拜見。
這位是鎮遠侯楚忠玄,大唐最強王侯,與老皇帝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物,位列三公,在軍中威望甚高,以前是大宗師巔峰,有謠傳說鎮遠侯已經突破了半步天人。
掌握大唐最強兵鋒,鎮遠軍,鎮遠軍乃是以前的乾坤軍分化而來,因名字與帝王的名字衝突,現在已經無人提及。
“鎮遠侯楚忠玄拜見聖上。”
楚忠玄無視江海,直接行禮。
李乾坤點頭,一直想封江海為鎮北王,其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眼前的楚忠玄。
“沒想到,這孩子都引起你這老家夥的注意了,想必你知道這孩子的潛質,其功勞也足以封王了。”
“聖上,江海領悟萬象乾坤陣的確驚才絕豔,但年輕人信心不足,觀江海的作風手段,做事極為不成熟,不足以稱王。”
楚忠玄分析江海之前做的事情,多是老皇帝撐腰兜底。
“突厥十萬大軍,是禦風戰神親自坐鎮指揮,才能有如此勝果,若是按照江海的安排,幽州軍十不存一!”
楚忠玄轉身看向江海,江海隻覺得一股壓力撲麵而來。
“江海,你可知,隻有兵力超越對方十倍,才有機會使用圍殲之法,若按照你的布局,幽州至少損失五萬。”
江海沉默,五萬誇張,但也不會少,巴圖魯的確很厲害,以前從未統兵,所以經驗不足,戰陣加點多了之後,才有所領悟。
不過,事實就是自己在李禦風的協助之下,大勝,豈能讓這老家夥偷換概念。
“我不知道,道理是這樣的道理,可鎮遠侯別忘了,我帶領黑騎以戰陣強行襲殺了突厥大宗師,突厥軍心渙散,隻能逃亡,幽州軍必勝,這是事實。”
“黑騎,就是是城外的那支重甲騎兵麼,這支騎兵隻有暗中訓練很長時間才能成軍。且必須皆是軍中戰士,你不僅私鑄重甲,培養騎兵,還抽調了幽州軍的驍勇悍將。”
“用兩百多名將士的性命換取突厥大宗師的性命,江海,你不配為將。”
“哈哈哈,太可笑了,堂堂鎮遠侯說出這等幼稚的言語,引人發笑。”
江海諷刺道。
這人先是找江海的錯誤,攻擊江海的年輕,經驗不足,後又故意引江海說出黑曜鐵騎之事,說出江海暗中培養重騎兵的罪責。
最後,用黑騎犧牲兩百多將士擊殺大宗師的事情,以此為罪責,想要讓人看到江海的狠辣一麵,又想引起江海的自責。
這種事情,每個人的見解不同,像是朝中的文官腐儒,自然覺得江海犧牲這麼多將士的性命罪該萬死。
自責什麼自責,江海從來不會認為自己錯了。
“作為大唐的鎮遠侯,戎馬一生,說著這等可笑的言論,楚忠玄,你才是名不副實。”
“倘若不是幽州軍全體將士的犧牲,現如今,突厥已經攻入幽州,傷害幽州百姓,幽州軍更加損失慘重。”
“你現在空口白牙的評價,為何不見你與突厥拚命一戰。”
江海本不欲與這等位高權重的軍侯爭鋒,徒惹強敵,可這人其心可誅。
打壓就打壓,但楚忠玄攻擊到了江海的底線。
江海是卑鄙無恥,做什麼事情都有目的,但從未想過用犧牲將士的命來換取功勞。
若不殺突厥大宗師,死的人將會更多,這是黑騎的榮耀。
江海總算明白了老皇帝的目的,就是等著這人來,就是讓江海與眼前的鎮遠侯為敵的,這腹黑的老皇帝,真夠陰險的,用鎮北王之位釣魚。
江海憤怒了,手中的抓起地上的石頭,扔向楚忠玄,直接翻臉。
“老家夥,你自己不思報國,擁兵自重,突厥屢次襲擾大唐,你為何不去鎮壓,現在我滅了突厥十萬大軍,殺了突厥大宗師,你在這麼說風涼話。”
“你能這麼理解犧牲,我倒覺得你應該告老還鄉,迴家種紅薯了,帶兵打仗的經驗還不如我這個年輕人,什麼鎮北王,名不副實。”
“江海,你這豎子!”
楚忠玄沒想到江海會動手,這就像是個惱羞成怒的孩子,說不過,就動手了。
長安城中,很少有人動手,大家鬥歸鬥,當著眾人的麵兒,總要守著麵子上的規矩的。
楚忠玄要給江海一個教訓,身上的氣息施展開來。
“住手!”
李乾坤立刻製止,眼中隱藏著笑意,滾刀肉這個詞真是形象啊,江海這小子果然膽大包天,這樣看似無禮,卻符合年輕人的做法。
“聖上!”
楚忠玄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了,多少年了,作為大宗師巔峰,那個年輕人敢當麵向他扔東西,罵他老東西。
“行了,這麼大的年紀了,和個年輕人一般見識幹什麼,他隻是淬體境,又傷不到你。”
李乾坤明顯的袒護江海。
楚忠玄淒苦,就是故意讓江海惱羞成怒的,誰知江海沒原形畢露,反而開始不講武德。
抬頭發現老皇帝明顯的袒護,放任江海的作為,這一老一少在唱雙簧。
“聖上,若是放任江海這等膽大包天之人繼續在幽州發展,必生禍亂啊。”
“未來,江海在幽州擁兵自重,大唐將會遭遇重創。”
江海抬頭認認真真的觀察了楚忠玄,沒成想自己也會有這樣的遭遇。
老皇帝是故意的,這楚忠玄更是心懷惡意,把未來的事情說成罪責。
江海自問不是這些老家夥的對手,原計劃,吃些虧,升官發財,洗白自己,這人竟然把未來的事情說成隱患。
這套未來有罪論可真耳熟啊,江海深唿吸,覺得有必要給楚忠玄上一課。
不就是罪在將來麼,江海見很多大佬用過,當年看類似的劇情,差點沒被氣死,沒想到現在輪到自己用了。
“鎮遠侯言之有理。”
“臣彈劾鎮遠侯,罪該萬死,鎮遠侯之罪,罪在將來,鎮遠將門楚家滿門皆猛將,統領大唐最強兵鋒,擁兵自重,若是心生反意,會危及大唐。”
“臣常聽聞楚家之人個個驕兵悍將,功高震主,未來楚家之人已經習慣了把握重權,不受約束,那麼楚家還甘心俯首稱臣麼?還願意迴到過去麼?”
“未來,難道大唐要靠著鎮遠侯府忠心來守護麼,想反就能反,這就是鎮遠侯最大的罪過!”
“聖上,臣請立刻將楚忠玄淩遲處死,未雨綢繆,總好過追悔莫及。”
江海反擊更加的猛烈,把這一套理論說出來,所有的皇子皇孫都害怕了,心有餘悸。
這是個很殘酷的道理,相比於江海孤家寡人,忠於聖上,還未發展起來,鎮遠侯府楚家在大唐根深蒂固,統領大唐最強兵鋒。
未來老皇帝一死,楚家就有機會造反,其心可誅。
“我楚家忠心可鑒,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更沒有這種野心,江海你在誣陷楚家。”
楚忠玄渾身冰冷,沒想到江海把他的話反擊了迴來,加以分析,化成為無解的利刃,楚忠玄竟然無法破解江海的攻擊,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我沒有誣陷,隻是在說一個事實而已,重要的不是鎮遠侯忠不忠心,而是鎮遠侯府有沒有禍亂大唐的能力,看大家的眼神就知道,是有的。”
江海攤手,讓你說我未來可能擁兵自重,反彈迴去,誰的勢力大,誰的未來就可怕。
江海看到楚忠玄噤若寒蟬,拚命壓製憤怒,向老皇帝表達忠誠的樣子,江海爽快極了。
這是作繭自縛了,楚忠玄用一個未來攻擊江海,把江海的思路打開了,同樣用一個未來迴擊,讓楚家陷入了無限的猜疑之中,以後會變得戰戰兢兢。
連老皇帝都驚疑不定了,江海這一張嘴可真是厲害至極,說的楚忠玄渾身冰涼,敢怒而不敢言,表達忠心蒼白無力,反駁會變得欲蓋彌彰,引得所有人懷疑。
直接裏外不是人,這等思路簡直無解,能讓明白人活活氣死。
老皇帝深知,楚家是忠於大唐的,至少在他死之前,不會叛亂,引發這個局麵,就是為了讓江海在未來限製楚家。
江海的話在一定程度上是有道理的,所以滿朝官員,皇子皇孫全部都驚疑不定。
隻能說這局無解,在皇權眼中,忠心與隱患相比,太過蒼白無力了。
楚忠玄氣的眼睛通紅,聲音沙啞死死的盯著江海,恨不得一刀砍死江海,江海的這些話,說盡了所有皇族子弟的心中。
連老皇帝都短暫的沉默,開始懷疑楚家。
“說了這麼多,你江海又如何保證自己的忠心。”
江海微笑,整理官服,向著老皇帝拱手彎腰,行大禮,不就是忠心麼,我就讓你看看。
“微臣江海,承蒙聖上厚愛,得以建功立業,為國效力,今日,微臣願用所有軍功與治理幽州之政績,求娶明月公主。”
“微臣願用一生時光,陪伴公主,守護大唐,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懇請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