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後,溫絡玉和百裏成風跟隨百裏洛陳來到書房。
書房內,檀香嫋嫋,書卷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百裏成風剛在鋪著軟墊的椅子上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開口,“父親,什麼時候東君多了位劍術師父?”
百裏洛陳略微沉吟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似乎在努力迴憶,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我想想啊……應該是八九年前吧。”
百裏成風聞言,頓時更加疑惑了,他微微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八九年前?”
“可是,兒子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這件事呢?”
百裏洛陳狀似不悅地瞥了百裏成風一眼,“你能知道什麼?你天天就知道在乎你那些規矩體統,你什麼時候能多關心關心你兒子?”
百裏成風有些不服氣,想要反駁:“我明明……”
坐在一旁的溫絡玉見狀,輕輕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隨後,她勾勒出一抹溫婉的笑容,輕聲細語地詢問道:“爹,兒媳對此事似乎也是一無所知呢。”
看到說話之人是好兒媳,百裏洛陳不禁微微一怔,稍作停頓之後,方才緩緩說道:“應當就是那位釀酒師父。”
聽聞此言,溫絡玉美眸流轉,流露出一絲好奇之色,繼續追問道:
“釀酒師父?”
“那兒媳也很想知曉這位神秘的釀酒師父究竟是何許人也,不知爹爹可否為兒媳解惑呢?”
這一次,百裏洛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仿佛心中正經曆著一番激烈的掙紮與思索。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再次張開了口。
隻聽百裏洛陳緩緩說道:“實際上,對於此人的身份,我也不敢十分確定。”
“隻是記得在某年,偶然間察覺到東君身邊突然多出了一位師父之後,”
“我派人多方打探了許久,卻始終未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直至有一天,東君帶迴了由這位師父所釀造的酒,品嚐過後,老夫推測或許是來自西楚的某位舊識。”
就在這時,一旁的百裏成風滿臉驚愕,失聲驚唿道:“什麼?爹……”
然而,話還未說完,便被百裏洛陳一聲怒喝打斷:“住嘴!你這逆子,竟敢如此大聲對老夫吼叫?當著我的麵,難道就可以這般無禮嗎?”
麵對父親的斥責,百裏成風麵露惶恐之色,囁嚅著解釋道:“……爹,孩兒並非有意冒犯您啊。”
眼看著話題即將偏離正軌,溫絡玉趕忙出言調和:
“既然如此,那麼依爹爹所言,這位釀酒師父莫非就是那位西楚劍仙不成?”
百裏洛陳聞言,既沒有明確點頭承認,也未曾斷然搖頭否認,隻是模棱兩可地迴應道:“也許吧。”
見此,溫珞玉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了。
於是她微微欠身,行禮告退,“那兒媳知曉了。”
“瞧這天色已然不早,兒媳與成風便先行告退了,還望爹爹早些歇息,保重身體。”
站在一旁的百裏成風本欲再開口說些什麼,但當他觸及到溫絡玉那看似輕飄飄卻又飽含深意的眼神時,心中不由得一緊,原本到嘴邊的話也生生咽了迴去。
無奈之下,他隻得順著妻子的話語附和道:“是啊,爹!兒子這也就先告退了,您早些安歇。”
語罷,他亦向百裏老爺施了一禮。
百裏洛陳揮揮手,“退下吧。”
------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整個幹東城都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
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有一間毫不起眼的藥鋪,它靜靜地佇立在街邊,與周圍的建築相比顯得有些破舊和簡陋。
此時,這間小小的藥鋪裏正坐著一群同樣不起眼的小人物。
他們本來還在小聲議論著什麼,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卻打破了這份寧靜。
緊接著,一個起眼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正是鎮西侯府的小公子百裏東君。
而在座的那些人看到他後,紛紛站起身來,恭敬地向他行禮問好。
原來,這些人便是百裏東君手下的“八縫針”。
雖然是微小的,但無孔不入,危急時刻還能紮人。
此次,百裏東君特意將他們召集至此,原因有二。
其一,距離上次相見已然過去了好幾個月,他心中對這些老朋友們有些掛念;
其二,則是想要了解一下在過去的這幾個月裏,幹東城究竟發生了哪些事情。
畢竟,百裏東君身為城中的小霸王,及時掌握城中消息也是至關重要之事。
---
鎮西侯府,等到百裏東君好不容易迴來,熄燈睡下。
侯府裏還亮著的就隻剩下老侯爺的書房了。
眾人也早已習慣,畢竟老侯爺時常處理軍務至深夜。
離火:“侯爺,小公子果然去見那些人。”
百裏洛陳:“這都是小事,他還年輕,就讓他隨便折騰吧。”
離火:“那城裏的那位老朋友?”
聽到這話,百裏洛陳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可我很確定,當年他已經死了。”
離火遲疑道:“侯爺的意思是,他是?”
百裏洛陳:“儒仙古塵”
————
另一邊,遠在千裏之外的一條蜿蜒小道上,一輛簡陋的馬車正疾馳而行。
馬車裏,有一名穿著黑袍的女子,她便是從城中假死出逃的玥瑤。
此刻,玥瑤微微掀起車簾一角,向外張望了一番後,轉頭看向駕車的男子,開口問道:“飛盞,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出天外天?”
被稱為飛盞的男子聞言,稍稍迴頭應道:“大小姐放心,以目前的速度來看,天亮之前必定能夠成功跑出天外天。”
說罷,他再次用力揮動馬鞭,催促馬兒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