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氣勢如虹,衝鋒的過程中,根本沒有遇見像樣的抵抗。
苗剛稀裏糊塗跟著大隊人馬向前衝,卻大為疑惑,因為今天所見到的順軍似乎……跟昨夜大不相同!
還記得昨夜,還是這支兵馬,嗷嗷叫著往前衝。
今天卻像霜打過的茄子,全都蔫了!
要麼被殺的哭爹喊娘,要麼直接扔掉武器,趴在地上投降。
為什麼昨夜打我的時候那麼猛?
今天就變成了羊羔子,被人殺的屁滾尿流。
若不是親手砍翻數(shù)名敵軍,身上也掛了彩,還以為做夢呢!
他不知道的是,順軍陣型已經(jīng)被明軍的騎兵營撕扯開。
左前營、右前營從兩翼迂迴,直插順軍後腰,立刻將陣型打亂。
現(xiàn)在的順軍就如同昨夜的明軍,被騎兵衝的七零八落,首尾不能相顧。
而明軍的進(jìn)攻看似魯莽,其中卻暗藏章法。
李若璉將兵書中的鴛鴦陣稍加改良,去掉狼憲兵這種威力大,但是移動緩慢的兵種,增加騎兵和火器的配合,整體發(fā)揮更加出色。
而且,陣中所有兵種都是現(xiàn)成的,不需要單獨打造。
隻需短短數(shù)日,便可形成不俗的戰(zhàn)鬥力。
順軍陣中,鄭四維滿臉不可思議。
啪!
副將看過去,隻見鄭四維抬起手,重重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侯爺,勝敗乃兵家常事,別這樣!”
鄭四維眼中帶著迷茫,問道:“他娘的,這不是做夢吧?”
副將:……
“傳令,撤!”
事實上,根本不需要命令,順軍已經(jīng)在撤了。
“殺!”
明軍更加興奮,繼續(xù)追擊。
戰(zhàn)鬥到了這個階段,已經(jīng)不再需要指揮。
順軍沒命地跑,明軍沒命地追。
為了追擊敵軍,甚至連陣型都不要了。
鄭四維滿心不甘,卻很清楚,大勢已去,這一次敗的很徹底。
全軍傷亡過半,八百騎兵更是損失殆盡,想到那些騎兵被擊落下馬的場景,心頭忍不住滴血。
半個時辰後,戰(zhàn)場上終於趨於平靜。
明軍開始打掃戰(zhàn)場,收攏俘虜,等待處置。
苗剛四下找尋,王大龍問道:“你找什麼呢?”
“找我老婆孩子!”
“什麼玩意?”
王大龍不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苗剛顧不上解釋,昨夜混戰(zhàn)敗逃,船隊落入順軍手裏,自己的家眷也在其中,如今不知道人是否還活著。
終於,在河堤附近,看到一群人。
苗剛心中暗道一聲老天有眼,趕忙跑了過去。
這些人正是船上的家眷,昨夜被順軍抓住後,還沒來得及處置。
今日一戰(zhàn),順軍大敗,負(fù)責(zé)看管俘虜?shù)氖孔湟哺芰恕?br />
“老爺!”
苗剛的妻子王氏眼尖,哭哭啼啼迎了上來。
其他人見狀,紛紛湊上前來,七嘴八舌詢問戰(zhàn)況。
陳演之子陳汝秀急匆匆跑過來,問道:“苗將軍,昨夜究竟怎麼迴事,將軍為何棄我等而逃?”
“昨夜突然遇襲,讓公子受驚了!”
苗剛心中不喜,卻不敢發(fā)作,隻好低頭賠罪。
畢竟是內(nèi)閣首府家的公子,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沒想到,陳汝秀更為不滿,質(zhì)問道:“將軍辦事不利,讓我等受賊寇之辱,這件事我要向父親稟明!”
“公子息怒,昨夜賊寇偷襲,末將沒有防備……”
“為何沒有防備?夜晚宿營為何不派崗哨和巡守?”
麵對陳汝秀咄咄逼人,苗剛強行忍耐,陪著笑說道:“河道堵塞,為了不耽擱行程,將士們連夜疏通河道……”
“那是你的事!”
陳汝秀擺擺手,不耐煩道:“我隻知道,你被人偷襲,大敗而逃,致我等落入賊手,這件事定要稟明……”
“稟你的娘!”
苗剛再也忍不住,一巴掌唿過去。
啪!
陳汝秀被打懵了,睜大眼睛盯著苗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他人也不知所措,苗剛擅長察言觀色,平日裏對眾人極為殷勤,大家夥早就習(xí)慣了。
今天突然動手打人,還真有點不適應(yīng)。
陳汝秀漲紅了臉,大叫道:“我要稟明父親,治你的罪,你等著吧!”
啪!
苗剛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這一次用上十分力道,將陳汝秀打的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幾乎暈厥。
“老子為何被人偷襲,還不是幫你們挖河道?”
苗剛徹底瘋狂,指著陳汝秀的鼻子罵道:“老子五千兵馬死傷過半,剩下的都逃了,朝廷追究下來可是死罪,你還在這裏挑事?”
“我,我……你,你要造反嗎?”
“老子是朝廷任命的遊擊將軍,不是你陳家的狗!”
苗剛臉色陰沉的可怕,轉(zhuǎn)頭看向其他人。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從現(xiàn)在開始,所有人聽李指揮發(fā)落,將你們的身份,所攜帶家財,老老實實交代,若有隱瞞,後果自負(fù)!”
陳汝秀問道:“什麼李指揮?哪個李指揮!”
“勇士營指揮使,李若璉!”
苗剛正要說話,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他趕忙迴頭,卻發(fā)現(xiàn)李若璉已經(jīng)站在自己身後。
“李指揮,您來啦!”
李若璉點點頭,上前兩步,看向眾人。
陳汝秀卻一臉嫌棄,問道:“李若璉?抱歉,沒聽說過!”
苗剛怒道:“我勸你對李指揮放尊重些!”
“無妨的。”
李若璉擺擺手,然後說道:“你是當(dāng)朝內(nèi)閣首輔陳演之子,陳汝秀?”
陳汝秀將臉轉(zhuǎn)過去,輕哼一聲,說道:“正是!”
“很好!”
李若璉看向一名婦人,問道:“你是禮部賀侍郎的家眷?”
那婦人隻是點頭,卻沒有答話。
李若璉又看向其他人,依次詢問其身份。
眾人倒也沒有隱瞞,畢竟都是達(dá)官顯貴的家眷,並不擔(dān)心什麼,隻是好奇,從哪裏冒出個勇士營指揮使,以前似乎沒怎麼聽說過。
苗剛心中暗暗詫異,不愧是錦衣衛(wèi)出身,情報工作真的很到位。
在場所有人,除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全都接受了詢問。
陳汝秀說道:“李指揮,現(xiàn)在闖賊撤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護(hù)送我們趕路。”
李若璉輕笑一聲,說道:“現(xiàn)在就出發(fā)!”
陳汝秀滿意地說道:“看你這人還不錯,比苗剛這廝靠譜!”
苗剛正要發(fā)作,卻見李若璉衝自己擺手,隻得作罷。
陳汝秀又說道:“隻是前方河道淤塞,需要清理,還請李指揮抓緊些,莫要耽擱了行程。”
“不必!”
李若璉搖了搖頭,然後說道:“迴京師不需要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