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鄭家五兄弟齊聚一堂。
老大鄭芝龍,老二鄭芝虎、老三鄭芝鳳、老四鄭芝豹、老五鄭芝鵬。
鄭芝虎到的最晚,性格也是最急躁,迫不及待問道:“大哥,你召我等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鄭芝龍環視一圈,沉聲說道:“老三,你來說!”
在眾人的注視中,鄭芝鳳將事情來龍去脈講述一番。
眾人聽說要擁魯王造反,紛紛神色大變。
鄭芝虎立刻說道:“大哥,既然魯王已經在我們手中,何必再與他多費口舌?直接逼他點頭便是!”
鄭芝龍搖了搖頭,語氣嚴肅:“人家畢竟是皇室宗親,若強行逼迫,恐怕會適得其反。況且,我們需要借助他的名分來號召天下,若他心懷不滿,日後必成大患。”
鄭芝鳳點頭附和:“大哥所言極是,魯王雖然手中無權,但他的身份對我們至關重要。眼下還需以禮相待,讓他心甘情願跟我們合作。”
鄭芝豹沉吟片刻,說道:“既然要幹一場大的,幹脆將家底都亮出來,直接告訴魯王,我們有兵有錢,跟我們幹,必成大事。”
五人當中,最小的鄭芝鵬開口道:“四哥說的有理,魯王說到底就是個閑散王爺,哪裏見過這麼多兵馬?再說了,誰不想過一把當皇帝的癮?”
鄭芝鳳搖頭道:“名不正則言不順,魯王隻是藩王,如果直接造反,於理不合,不會有人響應,還需要打個名號出來,就像當年的靖難,這樣才師出有名。”
鄭芝鵬隨即說道:“三哥說的對,魯王身為皇室成員,必然關心大明江山的穩固。我們可以從這一點入手,告訴世人,我們起兵是為了挽救大明,而非謀取私利。”
鄭芝豹問道:“老幺,你怎麼啥都對?你自己沒點想法嗎?”
鄭芝鵬撓了撓頭,說道:“從小就是你們幹啥,我在屁股後麵跟著,你們說怎麼搞,咱們就怎麼搞,反正我沒意見!”
“都停一停!”
這時候,鄭芝龍突然說話。
眾人都閉上嘴,紛紛看向自己的大哥。
鄭芝龍也看著四名兄弟,問道:“我先說清楚些,這可是造反,倘若失敗,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們就沒有反對的嗎?”
兄弟幾人這才放鬆警惕,鄭芝虎說道:“大哥說的哪裏話,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就算是造反,有何不可?”
鄭芝鵬隨後道:“二哥說的對,李自成和張獻忠可以**,憑什麼我們鄭家不能?要我說啊,魯王若答應也就罷了,若不答應,大哥幹脆直接反了,咱們自己做皇帝!”
鄭芝龍見狀,心中稍安,說道:“我們鄭家隻在海上吃得開,在中原沒什麼威望,想要起事,還需要借助魯王的名頭,到時候將他架空,國家大事由我兄弟做主,跟做皇帝也沒什麼區別。”
鄭芝鵬立刻說道:“大哥說的對,我也是這個意思!”
鄭芝龍見眾兄弟心意已決,便繼續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我們就按計劃行事。”
鄭芝虎迫不及待道:“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請魯王過來!”
鄭芝龍擺了擺手:“不必急於一時,先讓老三去準備個詳細的章程,你們幾個都別閑著,將所有艦船調動起來,我們要給魯王一個盛大的邀請。”
翌日清晨,朱以海帶著幾分忐忑與不安,踏入了鄭家會客大廳。
他環顧四周,隻見鄭家兄弟五人神色凝重,兩條腿忍不住發顫。
鄭芝龍起身相迎,客氣地說道:“魯王殿下能賞臉前來,真是我等榮幸。請上座!”
朱以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在鄭芝龍的指引下坐定。
鄭芝龍開門見山:“啟稟殿下,經過我等兄弟商議,已決定支持殿下在泉州監國,共謀大事。”
朱以海聞言,心中一驚,但麵上卻不動聲色:“哦?不知鄭總兵接下來如何計劃?”
鄭芝龍緩緩說道:“我等欲先穩固南方,再逐步進取。第一步,占據這福建、廣東、海南為根基;第二步,進攻南京,掌控江南富庶之地;第三步,揮師北伐,進攻北京,一統天下。”
朱以海聽完,心中更是驚駭,卻也深知,此刻自己處於弱勢,隻能暫時隱忍。
他勉強笑道:“鄭將軍雄才大略,本王自愧不如。既然將軍已有定計,本王願全力支持。”
鄭芝龍見狀,心中大定:“好!有魯王殿下振臂一唿,大明中興有望。有請殿下前往碼頭,微臣準備了一件大禮!”
朱以海點點頭,跟隨鄭芝龍前往碼頭。
這一路上,他暗自盤算如何靜觀其變,尋找脫身之機。
而鄭家兄弟則滿懷信心,準備擁抱未來。
一行人來到碼頭,遠遠望去,隻見港口內帆檣如林,數以千計的大小船隻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海麵上,宛如一片移動的陸地。船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旗幟迎風招展,氣勢恢宏。碼頭上,水手們忙碌地穿梭,號子聲、吆喝聲此起彼伏,一派繁忙景象。
朱以海心中震撼,雖早知鄭家海上勢力龐大,但親眼見到如此規模的艦隊,仍不免心驚。他暗自思忖,鄭家兄弟果然實力雄厚,難怪敢有如此野心。
鄭芝龍見朱以海神色凝重,微微一笑,抬手一指港口中央一艘巨大的寶船,滿臉自豪地說道:“殿下請看,那便是微臣的旗艦,名為鎮海號。此船乃是仿照當年三寶太監鄭和下西洋時所乘的寶船建造,長四十四丈,寬十八丈,可載千人,配備火炮百門,乃是海上無敵的巨艦。”
朱以海順著鄭芝龍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艘寶船巍然矗立,船身高大如城樓,船首雕刻著猙獰的龍頭,船身漆成朱紅色,顯得威嚴而霸氣。船上的桅桿高聳入雲,帆布如雲般展開,船尾則裝飾著華麗的雕花,氣勢非凡。
鄭芝龍繼續說道:“當年鄭和七下西洋,揚我大明國威於海外。如今微臣雖不敢與三寶太監相比,但也願借此船,為殿下開疆拓土,重振大明雄風!”
朱以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頭道:“鄭將軍有此雄心,實乃大明之幸。隻是……如此龐大的艦隊,所需糧草、軍餉恐怕非同小可,不知將軍如何籌措?”
鄭芝龍哈哈一笑,擺手道:“殿下不必擔憂。微臣多年來經營海上貿易,積累頗豐,糧草軍餉皆已備足。隻要殿下點頭,我等便可即刻起兵,光複大明江山!”
朱以海心中暗歎,鄭芝龍果然早有準備,自己此刻已是騎虎難下。
他沉吟片刻,故作鎮定地說道:“鄭將軍既有如此實力,本王自當鼎力支持。隻是此事關係重大,還需從長計議,不可貿然行事。”
鄭芝龍點頭道:“殿下所言極是。微臣已命人備下酒宴,請殿下移步船上,邊飲邊談,如何?”
朱以海知道推脫不得,隻得點頭答應。
登上鎮海號,步入寬敞的船艙,發現艙內陳設奢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絲毫不遜於王府。
酒席宴上,眾人推杯換盞,籌光交錯,正喝的不亦樂乎,突然聽到陣低沉的轟鳴聲。
轟隆!
轟隆!
鄭芝龍麵色凝重,問道:“哪裏打炮呢?”
這時候,鄭芝虎站起身,說道:“我出去看看!”
他剛走出船艙,瞳孔驟然緊縮。
因為遠處有個什麼東西從天而降,正在極速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