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便不再去多想，幹就完了！


    翌日清晨，吳偉業帶了一名家丁，從北京城出發，前往暹羅。


    為了表現禮部不比行人司差，所有程序從簡，結果這一路上可遭老罪了！


    他本就是個讀書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連續奔波二十多天，抵達雲南的時候，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好不容易來到黔國公府，準備喘口氣，結果卻被告知，黔國公沐天波不在府上。


    追問之下，才知道沐天波已經帶兵進入緬甸，而且是根據兩國簽署的協議，前往阿瓦城駐軍，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迴來，國公府大小事務由沐天波之弟沐天澤代為主持。


    吳偉業說明來意，並且要求沐天澤派一隊護衛，保護自己進入暹羅。


    沐天澤卻有些為難，皺了皺眉頭，說道：“吳主事，此事恐怕有些棘手。暹羅和緬甸國目前正處於戰爭狀態，我大明已經明確表態支持緬甸國，暹羅對此極為不滿，甚至多次向我朝提出抗議。你現在貿然前往暹羅，恐怕會有危險。”


    吳偉業聞言，神色堅定地說道：“放心，本官心裏有數。暹羅對我大明的戰略意義極為重要，此次出使，正是為了鞏固我朝在西南的勢力。至於危險……嗬嗬，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本官便不會退縮。”


    沐天澤見吳偉業態度堅決，思索片刻，說道：“既然吳主事如此堅持，我也不好再阻攔。不過，府中兵力有限，我隻能派二十名護衛護送你前往暹羅，再多的話，我就做不了主了，需要大哥迴來才行。”


    吳偉業點了點頭，語氣平靜：“二十人足夠了，若是帶太多兵馬，反倒會讓暹羅誤會我大明有意開戰。此行的目的是交涉，而非動武。”


    沐天澤見吳偉業如此通情達理，心中稍安，隨即說道：“既然如此，吳主事請將聖旨拿出來吧，我這就為你安排人手。”


    吳偉業聞言，神色微微一滯，隨即說道：“實不相瞞，此次出使暹羅，並無聖旨。”


    沐天澤一愣，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吳主事，你……你不是奉旨出使嗎？若無聖旨，此事恐怕不妥吧？”


    吳偉業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原本是奉旨出使安南國，結果被行人司的王政敏搶了先機。不過，我本就是個淡泊名利之人，不願與後輩爭功。隻是想到我大明周邊藩國尚未完全歸附，心中不安，便主動請纓，前來出使暹羅。此事雖無聖旨，但也是為了我大明的利益，還請沐大人理解。”


    沐天澤聽完，眉頭緊鎖，顯然對吳偉業的解釋感到意外。


    他沉吟片刻，語氣中帶著幾分猶豫：“吳主事，此事非同小可。若無聖旨，我擅自派兵護送你出使，恐怕會惹來非議。況且，暹羅局勢複雜，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吳偉業見狀，心中也有些焦急，但他很快鎮定下來，語氣誠懇地說道：“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此次出使，確實是為了我大明的利益。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快馬加鞭向朝廷請示。不過，時間緊迫，我擔心耽擱太久會錯失良機。不如這樣，你先派二十名護衛隨我前往暹羅，我自會向朝廷說明情況，絕不會連累你。”


    沐天澤見吳偉業言辭懇切，心中也有些動搖。


    他思索良久，終於開口說道：“不瞞吳主事，我見過朝廷的文書，上麵寫得很清楚，派你出使安南。雖然王政敏已經先行一步，但這份文書依然有效。況且，前往暹羅需要借道安南或緬甸，不如這樣，我給你派二十名護衛，護送你從安南國走。等到進入暹羅時，護衛們留在兩國邊境，等你消息，如何？”


    吳偉業心中雖然焦急，但也知道黔國公不在，沐天澤做不了主，隻能點頭同意：“既然如此，那就依閣下安排。隻是時間緊迫，還望盡快啟程。”


    沐天澤見吳偉業同意，心中稍安，隨即說道：“吳主事放心，我這就安排人手，明日一早便可啟程。”


    吳偉業拱手道：“多謝！”


    雙方達成一致後，沐天澤便迅速安排人手，準備護送吳偉業前往安南。


    翌日清晨，吳偉業帶著家丁，在二十名護衛的陪同下，從雲南出發，一路南下，直奔安南國。


    一路上，吳偉業雖然身體疲憊，但是想到自己的前程，心中立刻燃起鬥誌！


    他無數次在腦海裏幻想，抵達暹羅後，站在王宮大殿之中，指著對方的國王大臣一通罵！


    想想班固，想想蘇武，再想想自己的功名利祿，全都在此一舉！


    經過數日的奔波，一行人終於抵達安南，由於王政敏正在安南國談判，沿途的官員很配合，又走了數日，抵達暹羅邊境。


    二十名護衛在此處停下，吳偉業則帶著家丁，孤身進入暹羅境內。


    進入暹羅後，立刻感受到了一種異國的氛圍。街道上人來人往，語言不通，風俗各異，讓他感到既新奇又緊張。好在這邊雖然不說漢話，但是有些文人雅士受儒家思想，認得一些漢字。


    找不到路的時候，隻需要找個讀書人，給他寫在紙上，便可以簡單交流。


    數日後，吳偉業終於抵達暹羅的王都阿瑜陀耶城，很快便找到相對應的外交衙門，見到對方主官昭披耶。


    昭披耶對吳偉業的到來很是詫異，暹羅雖然也曾向大明朝貢，但是，很早就斷了。


    根據前方最先的消息，大明已經派兵進駐阿瓦城，也就意味著，兩國現在是敵非友，為何這時候來了個使臣？


    昭披耶不敢怠慢，開門見山地問道：“吳大人此次前來，不知有何貴幹？”


    吳偉業聽到對方蹩腳的漢語，先是微微一笑，然後迴道：“本官奉大明皇帝之命，前來與貴國商議兩國友好之事。近年來，我大明與周邊各國關係日益緊密，唯獨與暹羅交往不多。此次前來，正是為了增進兩國之間的友誼，加深兩國之間合作。”


    昭披耶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語氣中帶著幾分警惕：“吳大人，我暹羅與大明素無深交，你們想怎麼合作？”


    吳偉業神色從容地說道：“實在抱歉，關於合作的具體事宜，本官隻能與貴國國王當麵詳談。此事關係重大，涉及兩國未來的邦交與利益，還請代為通傳，安排本官覲見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