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看向端王妃：“謝家這次的動作，太過急切，也太過拙劣，劉家滅門案，漏洞百出，京兆府尹來勢洶洶，顯然是早有準備。”


    “王爺是說，他們雙方或許早有勾結？”端王妃柳眉微蹙。


    “不錯。”端王冷笑一聲，“京兆府尹不過是被人推出來的棋子，隻是他好不容易遇到這個機會，才要拿出這幅查案的架子，為自己在謝家麵前立功鋪路。”


    他走到書桌前，攤開一張京城地圖，指尖在上麵輕輕敲擊著：“劉家在城東，謝家在城西，京兆府尹的府邸在城南……這三者之間，看似毫無關聯，卻又緊密相連。”


    “王爺的意思是……”端王妃走到地圖前，目光落在城中的一處，“皇宮？”


    “不錯。”端王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劉家旁係是皇商，掌握著京城一半的經濟命脈，謝家是外戚，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京兆府尹是李徹的親信，掌管著京城的治安……他們同時發難，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


    “削弱我們的勢力，鞏固李徹的皇位。”端王妃接口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


    盡管他們並不知道端王已有謀反之心，但謝家勢力深入朝堂，隻要穩住謝瀾皇後之位，李徹皇帝之位，謝家便不可撼動！


    “宋姑娘入獄，就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端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他們想借此機會，斷我一臂。”


    “那我們該如何應對？”端王妃問道。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端王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既然他們想玩，本王就陪他們好好玩玩！”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親自去打點天牢，切莫暴露身份，務必告訴宋姑娘，讓她安心，本王一定會協助周仕璋救她出來。”


    “是，王爺。”端王妃應道。


    “另外，”端王走到窗邊，語氣森然，“派人去散布消息，就說劉家滅門案，另有隱情，京兆府尹包庇真兇，草菅人命。”


    “王爺是想……”端王妃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渾水才能摸魚。”端王冷笑一聲，“我要讓整個京城都亂起來，讓謝家和張大人焦頭爛額，這樣，我們才有機會。”


    “妾身明白。”端王妃點頭，從房中退了出去。


    “周大人。”華溫站在書房門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緊緊攥著衣角，


    “我要去看看姐姐。”


    周仕璋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華溫，少年眼眶泛紅，卻努力挺直著脊梁，


    “胡鬧！”周仕璋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天牢是什麼地方，豈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可是姐姐她在裏麵受苦！”華溫猛地抬高了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執拗，


    “我什麼都做不了，我隻能去看看她，告訴她，我們都在等她迴來！”


    周仕璋看著華溫，心中一陣酸澀，他何嚐不想立刻將宋玉卿救出來，


    但他更清楚天牢的兇險，華溫這孩子，心性單純，若是去了，恐怕承受不住。


    “華溫，”周仕璋放緩了語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


    “你姐姐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我會把她救出來。”


    “可是……”華溫還想說什麼，卻被周仕璋打斷，


    “沒有可是，聽話，迴房去。”周仕璋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華溫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卻依舊倔強地站在原地，


    “周大人，您答應我，一定要把姐姐救出來。”


    “我答應你。”周仕璋一字一句，鄭重承諾。


    華溫走後，周仕璋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裏。


    他早已備好了東西，就等著送去牢裏。


    宋玉卿身子孱弱，他何嚐不擔心宋玉卿在天牢受苦？


    長舒口氣，他即刻出門，步履急促。


    天牢深處，陰冷潮濕。


    牢房裏彌漫著腐朽和黴味，刺鼻難聞。


    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喝水，饑餓感一陣陣襲來，胃部痙攣著，帶來一陣陣鈍痛。


    牢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還沒死呢？那就再餓她一天！”


    是牢頭，一個滿臉橫肉，兇神惡煞的男人。


    他手裏提著鞭子，腰間掛著酒葫蘆，渾身酒氣。


    宋玉卿抬起頭，目光如炬，直視著牢頭。


    牢頭獰笑一聲，走到牢門前，用鞭子指著宋玉卿：還敢瞪我？你不過是個階下囚！居然還敢瞪著我？”


    話音剛落，牢頭便甩了一鞭出去。


    宋玉卿雖腹中空空，但身手仍在，她身形一躲，鞭子立刻落空。


    “你就不怕王法嗎？！”宋玉卿的聲音雖虛弱，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王法？”牢頭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在這天牢裏，老子就是王法！”


    他一腳踢在牢門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震得牢房裏的灰塵簌簌落下。


    “別以為有人能救你，殺人就該償命，你死定了！”


    牢頭罵罵咧咧地走遠，留下宋玉卿獨自一人在黑暗中。


    夜色更深，牢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一個年輕的獄卒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饅頭和一壺水。


    他走到宋玉卿麵前，低聲道：“周夫人，快吃點東西吧。”


    “您金尊玉貴，真是受苦了。”


    宋玉卿看著年輕獄卒，認出他是上次送信的那個。


    “上次托你送信是有重酬，今日你這是……”盡管對方替自己辦了事，也不敢貿然相信他。


    對方倒也坦誠，憨實地摸了摸後腦勺。


    “周大人為民請命，是咱們百姓的恩人，小的也去打聽了些您和周大人的事情，小的願意相信宋夫人不是殺人兇手。”


    “多謝。”她這才接過饅頭和水，狼吞虎咽起來。


    饅頭很粗糙，水也帶著鐵鏽味，但在這饑寒交迫的時刻，卻是難得的美味。


    突然，牢門外傳來一聲怒吼：“你在幹什麼？”


    牢頭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手裏提著燈籠，照亮了年輕獄卒驚恐的臉。


    年輕獄卒來不及躲閃，就被抓了個正著。


    “混小子，老子問你話！”


    話音剛落，又是一鞭子甩來，在年輕獄卒臉上留下斑斑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