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秦兄,你們……你們來了。”
秦昱結巴起來,而後又很快反應過來。
“楚叔父,您迴來了。高大哥剛才說接到您的傳書,我們以為您還要過幾日才能迴來。”
“是啊,師父,我前腳才接到傳書,後腳您就迴來了。”
高雲亦是滿臉疑惑。
幾人走了進來,楚牧笑道:“就是秦小兄開的一個玩笑罷了。我們三人快馬加鞭趕路,原本四五日的路程隻不到兩日就到了。臨近梁州,秦小兄看到為師懷中的白鴿,一時興起,非要送信不可。”
“沒錯,正是我的主意。本是為了好玩,沒想到還聽到了不該聽的。秦世子,多謝你啊,若不是你的描述,我都差點忘了我們少主那夜的英姿了。”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江懷,一本正經地繼續道:
“少主,這可怪不了我,要怪就怪你的名場麵實在太多了。與昭王的隱衛對陣,跟鍾離無間較量,還將索鷹打得抓狂,又像切蘿卜似的將那些個殺手統統滅了,我可都是見證者。太多事了,哪像秦世子似的,記得那麼清楚。”
說起這個 ,秦昱倒想起來了,還有個領頭的殺手被聽風堂的人帶走了。
“秦兄,那群殺手的身份可查清了?領頭之人落到了秦兄手裏,想必那群人的底細已被秦兄翻了個底兒朝天吧。”
秦昱猶記得,當時秦憶可是大大方方地將人交給了聽風堂的。
如今,他問一下也不算過分吧。畢竟,那群殺手若是得手,他自己也小命難保,於情於理都該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秦昱的問題正中秦憶下懷。
“啪”的一聲,秦憶從懷中摸出了一張紙,拍到了秦焰身前的石臺上。
“昭王,您可能需要給我們少主一個解釋。”
“秦憶,不可無禮。”
江懷和秦憶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二人默契十足,配合得十分之好。
正沉浸在見到江懷和秦憶的喜悅中的秦焰,猛地被秦憶拍在身前的一張紙給拉迴了現實。
他拿起這張紙,細細看來。
其他人等隻看到秦焰越來越繃緊的麵龐,還有眼中不加掩飾的怒火。
到底這張紙上寫了什麼?
能令一向在小輩麵前和藹的秦焰氣憤至此。
秦昱、高雲等忍不住在心裏琢磨。
過了好一會兒,秦焰放下了手中的紙張,重新折疊好遞給秦憶。
“江少主,本王確實應該給你個解釋。隻是如今本王身在梁州,對華京鞭長莫及,若是江少主通融的話,留待以後到了華京再給你個交代,如何?”
早就料到秦焰會如此表態,江懷隻輕輕點頭,並不言語。
秦憶卻忍不住小聲嘟囔起來:“我們少主就是好說話,昭王,他日到了華京,你若徇私,靈隱宮上下可不答應。”
秦焰“嗯”了一聲,方不急不緩地對楚牧等人說道:“秦小兄的紙張上是那夜領頭殺手的證詞,他們來自華京。”
話,點到即止。
秦焰隻說了來自華京,眾人心中登時明了。
不消多說,他們已經知道了是何人所為。
怪不得秦憶怒氣衝衝地要秦焰給說法,確實師出有名。
“既然如此,晚輩自然是相信昭王的。昭王,晚輩和秦憶要到九幽穀去,稍後會自行前往華京。他日,華京再見。”
甫一露麵,就要告辭。
楚牧這才反應過來,看路上二人提起秦焰時的熟稔,還以為這二人是來跟秦焰敘舊的。
沒想到,人家是來算賬的。
如今已經敲定了以後“收賬”的事,自然不願再多做停留。
楚牧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了。
“二位小兄弟,何必著急趕路,九幽穀離此並不遠,休整一日再去也不耽誤。”
“多謝楚大俠美意,告辭了。”
說完,淡淡拱手,江懷轉身就往外走。
雖然走得匆忙,還算不失禮節。
秦憶似笑非笑地看了幾人一眼,不發一言,轉身跟著江懷離去。
眼看著二人已經跨出這小院了,秦昱忙道:“父王,昱兒且送送他們。”
秦昱出了院子,直追到了一個遊廊拐彎處,才算看見了他們。
“江兄、秦兄,且慢。”
二人早已料到秦昱一定會追上來,故意在此等他。
秦憶冷著一張臉,分明是對秦昱怒氣未消。
秦昱卻絲毫都不介意,一口一個“秦兄”,叫得十分親熱。
“江兄、秦兄,此處僻靜,不用擔心有人聽到。那夜的黑衣人當真是那位派來的?”
秦昱抬手指了指東邊天的方向。
不等二人說什麼,秦昱又自言自語起來。
“按說不會啊,憑我對他的了解,他是不會對你們出手的,這不是他的性子。他就算要殺你們,也得等到……那時才會動手。總之,不像是他的做派。
會不會是他手底下的人私自行動的。也不對,他的人沒有私自行動的膽子,畢竟那人發起脾氣來折騰人的手段可是層出不窮的。”
不得不說,秦昱基本已經猜到真相了。
至於他說的等到那時,具體是哪時,江懷和秦憶自然明白。
二人隻覺得心頭不暢,想到遠在華京的秦曜,更是鬱悶極了。
秦昱的疑惑,再沒有人會比江懷和秦憶更清楚的了。
那張紙上,他們做了一些手腳,直接將雨夜刺殺的矛頭對準了秦曜。
他們自然知道,沒有那麼簡單,裏麵別有隱情。
可那又如何,這就是他們光明正大再去華京的理由,有這個理由在手,還能做些其他的事。
秦昱仍在喋喋不休,秦憶頭一次覺得一個人話多真是煩人。
“秦世子,你有完沒完?沒見我們還急著趕路呢。堂堂親王和世子,居然比我們還要清閑,小小的梁州城可真是蓬蓽生輝了。咦,秦世子,若是方便的話,不若透露透露唄,昭王幽居至此,所為何事啊?”
秦昱被問得啞口無言了。
他父王做事一向聽從本心,還胸有丘壑,哪是他這做人兒子能隨便猜到的。
秦憶更是一副早就看穿的樣子,他就知道秦昱一無所知。
二人不再停留,轉眼間就消失在遊廊深處了。
離開了昭王的住處,秦憶有些好笑地說道:“怎麼樣,我這證詞做得還可以吧。縱然有些漏洞,但隻一眼是看不出來的,也不怕昭王琢磨。沈千南本就是秦曜的人,算在秦曜頭上再合適不過。”
聽風堂的手段自然不是花架子,閻王爺麵前的小鬼來了也得脫層皮。
領頭的殺手硬氣得很,可人的骨頭能一時硬,絕不會一世硬。
那人還是將沈千南招了出來。
而且,要殺的人也不止江懷一人,還有秦憶和嶽清池。
他們三人都是明確的目標。
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秦曜手下的人和他一個德性,癖好也差不多,真是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