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之舟緩緩西行。
扶樂城的百姓,被城內的嘈雜之聲驚醒,見外麵散發銀白的天色,以為已至起床之時,打開大門方才發現,原來是明月之光,可大家都已起床,那就走出門相互聊聊吧。
秋苵是秋家家主,是城主,當然也是扶樂城百姓中的一員,不過今夜他卻未睡,隻是在躺椅上閉目養神,身上蓋著一張潔白色的羊皮。
月光依舊柔和,仿佛在用她的清徹,為這人間百姓洗去心頭的慌張與不安,雖無人拜月,然則,仍許爾等一汪清華。
秋隼敲門之時,秋苵已起身整理好衣袍,待秋隼表明意思後,秋苵立刻隨秋隼前往密室。
靜下來的寒漠已有些困意,從沒熬夜的習慣,讓他有點不太適應,聽到腳步聲後,寒漠拚命揉揉臉,讓自己打起些精神。
“在下秋苵,見過龍少爺。”
秋苵的姿態放得相當低,寒漠很是驚訝,他不是詫異於秋苵的態度,而是驚奇於秋苵的年齡,估計才三十多歲,可能大宋國都是獨一份了吧。
“秋家主好,請坐,咱們坐下說。”
秋苵似乎看出寒漠的好奇,主動解釋道:
“我在家排行老末,我也不知,他們為何非要我來接任這家主之位,隻是家命難違,勉而任之。”
“嗬嗬,家主年輕有為,秋家惟才是舉,擇才而用,定會強盛不衰。”
秋苵擺擺手道:
“龍少爺才是有為,我的人看見龍少爺從青樓那邊逛出來,正好又是樂戶慘叫之時,不會這麼巧吧。”
寒漠笑道:
“猜來猜去的,累不累,秋家主有話請直說。”
秋苵正色道:
“我秋家願隨元將軍殺敵。”
“目的?”
秋苵心中無比驚歎寒漠的不動聲色,仿佛在談一件小事一般,為何能如此雲淡風輕?
秋苵沉重說道:
“複國!”
“你秋家對北雪國有感情?”
還是這般輕描淡寫,秋苵已有些不淡定,秋苵道:
“我秋家永遠是北雪國子民,北雪國不能蒙冤,我秋家永遠不會屈服,元將軍就是機會,秋家將傾全力以赴之。”
寒漠伸出個懶腰,扭扭脖子說道:
“萬一失敗,秋家族人會不會恨死你呢?”
秋苵的眼神變成迷惑,你究竟是何人?說造反都沒反應?看著寒漠微笑的麵容,秋苵解釋道:
“林家就是前車之鑒,遲早而已,秋家之人沒資格去埋怨。”
秋苵沒說假話,寒漠收起中參功,站起身來說道:
“不用過於緊張,隻是滅賊,又不是造反,石恨做你的聯絡官,我去睡會兒,困死我了。”
“少爺,我送你迴去。”
“至於麼,幾步路而已,你陪他倆聊聊吧。”
寒漠胡亂擺擺手後去睡覺,秋苵這才想起石恨的反應,他也是一副悠閑自得的表情,有文章啊!
石恨的精神特別好,他一絲睡意都沒,以後當上將軍,打仗熬夜是常有的事,哎喲,自己好像天生就是將軍的料啊!
“石兄弟,石恨?”
秋隼將盯著寒漠背影亂想的石恨喊醒,石恨急忙掩飾道:
“哦哦,我擔心少爺安危呢,嗬嗬,咱們坐下聊。”
石恨無比舒爽,自己竟然能與城主平起平坐,還是秋家,這有點像做夢似的,都是跟到個好主子的優勢呀,那我以後還是做個大殿將軍的好,守好主子。
“石恨,石恨?你也困了嗎?”
秋苵將癡笑的石恨拉迴過神,石恨急忙甩甩腦袋,正事要緊,石恨又隻能為自己開解。
“嗯?啊?沒有沒有,我在想少爺是否迴到房間,是否已上床,嗬嗬,我就是擔心,兩位不要見怪,那是我石恨的主子,必須的,對吧,嗬嗬!”
秋苵和秋隼對視一眼,點點頭,秋苵問石恨道:
“如今咱們已是一家人,我該如何稱唿你呢?”
秋隼立即配合道:
“我覺得稱唿石將軍為好。”
石恨欣喜道:
“秋掌櫃真不愧是掌櫃的,真有眼力勁哦。”
秋隼緊跟著迴道:
“那我們也跟你一樣喊少爺如何?”
石恨急忙直搖手道:
“不行不行,你們隻能與杜家主一樣喊少主,我是家將,不一樣的,可不能亂喊。”
秋苵急問道:
“杜家主是誰?”
石恨立刻道:
“杜孤城啊,俊竹城城主你都不認識?”
秋苵假裝耍小性子道:
“認識啊,但我為何要與他一樣,不行,我要與你一樣。”
石恨慌張道:
“真不行,你是一個家族,日後少爺當皇帝,難道你還將一個家族拖入宮中?這合理嗎?我不一樣,我和馮仇,還有竹帛,就算上林葉,他林家隻剩他一個,對吧,秋家主,你能聽懂不?”
“哈哈哈哈,我北雪國主迴來了,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秋苵大叫一聲,與秋隼抱頭痛哭,石恨這才驚詫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雙眼死瞪著悲泣的二人,惱羞成怒。
“啪”
石恨將桌子一拍,怒吼道:
“過份,你倆合夥騙我,讓我如何與少爺交待?”
秋苵抹幹淚對著石恨一鞠躬,石恨頓時手足無措道:
“哎,哎,秋家主這是做甚?”
“石兄弟,少主已答應收下秋家,我等知曉也是遲早之事,今日欺詐石兄弟是我倆不對,我向你致歉!”
石恨揉揉腦袋,的確是這麼迴事,不然自己也會防備著呢,石恨拱拱手道:
“家主言之有理,咱們商量一下後續之事吧,宋光定然會有後手,必須小心應對。”
石恨開始對秋苵和秋隼講述寒漠的計劃與接下來需要麵對的一些未知,目的隻有一個,幫宋光斷肢。
石恨、林葉和竹帛三人,各自的任務完成得相當完美,特別是竹帛,單槍匹馬在戰鬥,而大名城的馮仇,則是欲哭無淚,人人喊打,實在沒地方藏,拿著寒漠的救命信來找竹斛。
“竹神醫,此信乃我家少爺所書,我本不想來煩你,可如今,唉!”
“王不留行”
“一方濟之”竹斛在大名城的醫館,竹斛已逾三十,他還在死等君家的君伊。
竹斛收徒很講究,他是成對收,比如兩個小藥童,是一對八歲的金童玉女,麗春草和迎春花,徒弟也一樣,三位十三歲的男徒兒,淩泉、冬青和秋石,三位十二歲的女徒兒,素問、零榆和佩蘭。
竹斛可能被君家傷得太深,一直無法能與君伊團圓,他便讓徒兒們從小在一起生活,長大後就是夫妻,永遠不要去嚐那離別之痛,這也是竹斛的良苦用心。
竹斛看完信後,將馮仇帶至後院密室問道:
“你來此幹何事?”
馮仇說出來大名城煽風的遭遇,進酒樓說被人趕,進茶樓再說,有人開始報官,說這人是個瘋子,在胡言亂語。
竹斛點頭安排說道:
“你暫在醫館內躲藏,換換裝束,幫幫忙也行,我派人先打探一下宋光的風聲。”
其實大名城內的宋光,終日藏在王府之中,沒人知道他在幹什麼,所有的密報由“杜晦二俗”送進拿出,竹斛的人出門之際,“杜晦二俗”將一封密報傳往“百戰門”的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