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之景,北國風光無限;
草木知春,綠池盎然絕勝。
清晨的草原,無邊綠翠,一碧無垠,駿馬飛翔,鞭響歌揚,少年與姑娘們已在飛歌牧羊。
鐵鵬等人無心欣賞這蝶舞新晴般的畫卷,渡江東來不是為尋春的。
接待他們的是陸算,還有酒,羊奶,羊肉。
陸算笑嗬嗬將六人招唿坐下道:
“來來來,都是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多吃點!
鐵鵬哪有心思吃喝,著急問道:
“副堂主,這,究竟是何打算?”
陸算依然一副樂陶陶的模樣,切下塊肉扔進嘴裏,邊嚼邊吱唔道:
“堂主是有點私事不在,不過他已派人給宋光送信,從此地至大名城,然後再迴來,總需花費些時間,你們可別太著急,不吃飽喝足,哪來的力氣殺畜牲?”
最後這句話算是給了鐵鵬一顆定心丸,鐵鵬終於放心,第一個任務圓滿完成。
“好,謝謝副堂主,那咱們可就不客氣嘍,哈哈!”
“客氣啥?吃少了我可不答應,多吃!
崔判已渡過哈淩江南下,與他的信使一同奔往大名城方向,隻不過崔判來的是巴林城。
巴林城東小草屋,君搏仍在等待,突然他感覺到一股氣勢降臨,急忙來到屋外。
外麵荒野之上,立有一大漢,黑髯虯須,眉發聳互,金邊黑袍,手中握有一支鋼鐵判官筆,正是“無情神判”崔判,崔判官。
君搏不認識,雖然已猜到八分,但仍不敢相信,如此說來,那六人豈非已經沒命,他斥問道:
“你乃何人?來此何幹?”
“天涯何處,拘魂拿魄!
崔判喊出個號子,判官筆疾送,點向君搏腹下氣海穴。
君搏弓身後飄,從背後拔出長劍,刺向判官筆。
劍與筆,兩尖相抵,一觸即分。
“迷蹤微步”
崔判的身法施展而出,朝左側一斜,竄出去的同時,判官筆刺向君搏的右腹下天樞穴。
“落葉秋杪”
君搏的“落葉孤身”身法被逼出,從左側旋轉而起,讓開這一刺,判官筆一刺落空,順勢而迴,崔判一個仰身間,翻身再次刺向君搏。
君搏落地揮劍壓下這一刺,人雖沒事,身形卻是有些狼狽不堪。
崔判不給君搏喘氣的機會,判官筆繼續前遞,目標,膻中穴。
此時崔判的口中同時喊出話來。
“沒點真本事,讓人如何服你,你隻比我大幾歲而已。”
急退間的君搏終於明白崔判的意思,看來今日必須贏才行。
君搏不再猶豫。
“落葉亂影”
身法起,君搏的影子似是變成三個。
“落葉極邊”
“落葉劍法”出,每個影子刺出三劍,將崔判的上中下三路全部封死。
“筆刺十裏”
崔判手中的判官筆不退反進,霎那間點出十刺,不僅將君搏的殺招全點散,還有終極一刺,衝向君搏天突穴。
“落葉飛鴻”
君搏的終招身法施展,人在空中猶如一隻展翅橫斜的飛鳥。
“落葉枯心”
“落葉劍法”最強一招,若敗,則無再贏之希望。
一道劍光灑落,隻有一劍,卻是最強一劍,劍光帶著一股勢,讓人頓起無望之勢,讓人心生別離之勢,讓人心存死意之勢。
判官筆停滯,崔判再也無法往前,落葉劍的劍尖已抵在胸前。
劍勢消散,崔判的神智恢複清明,他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身前的君搏,原來他已悟出勢,敗得不冤。
服!
崔判收筆拱手,正待叩首而拜,卻被君搏雙手托住,君搏和顏悅色道:
“兄弟,我的老底可都給你了呀!”
崔判鄭重其事道:
“我崔判,必不負大哥!”
“走,屋內聊,哈哈,爽快!”
兄弟既具,和樂且孺。
兄弟既翕,和樂且湛。
兩人坐下後,君搏沒再隱瞞崔判,將寒漠的存在告訴崔判,惹得崔判雙眼迷離,壯士灑淚,捂麵悲泣。
“大哥,你看我這十多年,堅持,可對?嗚嗚嗚嗚!”
君搏抱住崔判,拍著他的背安慰道:
“兄弟,你一直是最棒的,江湖之上誰人不知,你的仁義無雙,你比為兄強得多,為兄在你麵前,隻有慚愧,你永遠都是為兄仰望的存在!
男兒之淚不輕彈,揮灑之因必是傷,其中心苦無人知,唯有初心存胸膛。
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
山重水複,柳暗花明,權當苦盡甘來吧!
冷靜下來的崔判向君搏說明,同意宋光招攬的信箋已送往大名王府,接下來該如何操作?
“隻需宋光定下你''判算堂''的名頭,說明你們就是他宋光的人即可,到時便直接入駐巴林城!
崔判狐疑道:
“大哥,憑我等幾人,或許殺不掉烈家幾人吶!”
君搏拍拍大腿笑道:
“兄弟,他烈焚是官,你也是官,兩官相遇,不一定要打打殺殺呀,這吃吃喝喝,不也挺好的!
崔判恍然大悟道:
“哦,大哥的意思,直接毒死即可!
“呃,兄弟,毒殺會很臭,迷倒便好,不過,烈焚不能殺!
“?為何?”
君搏捋捋胡須道:
“我想的是,七義乃烈焚所殺,整個江湖之上,他烈焚就算活著,也難有立足之地,那我就幫他安排個去處,另外他可以成為一把刀,此刀能將宋光與宋北徹底劃拉開。”
崔判歎道:
“大哥,我終於明白,為何少主要你主事大名道,別人最多看三步,你這似乎已看到三十步外,兄弟真是服了!”
“兄弟啊,在你麵前,我永遠都很渺小,我甚至不如冥月那小子,當然,若是與已故的古大俠相比,那我就像一隻螞蟻般存在,兄弟,我自慚吶!”
“大哥,你真不必如此,每個人所處環境不同,或許你處於古大俠的位置時,也能做出那樣的犧牲,你隻是為君家所累,對了大哥,君家,何去何從?”
“唉!我為他們守護二十年,放棄心中信念在守,然而,我的一點提議,他們都不願聽,我猜他們會和宋光同生共死!
“若日後必須麵對之時,大哥豈不為難?少主麵前如何交待?”
如何抉擇?
君搏不敢想,應該說他自己一直在故意逃避這個問題,他的內心總想著說服,可明知道行不通,血脈相連的手足,自己苦苦守護的家人,如何下得去手?
望著雙手捂腦,不停搓揉腦袋的君搏,崔判感歎,再強大的人都有破綻!
崔判攬過君搏的肩,柔聲說道:
“大哥,若真有那一天,這個惡人就讓我來做吧,這一世,我都是你的兄弟!”
君搏抬眼看向崔判,這一眼,就是一個烙印,這一眼,注定一生,這一眼,叫做永遠!
從此,判算二人多了一位帶頭大哥,三人義結金蘭,萬死無悔,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