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微晝長,慵閑無事,戲水最能在夏日裏消暑。
池沼水溶,此情最濃。
迴到古丘家中的寒漠,帶著一家子六口人,在超大的浴池中嬉戲玩水,三個大肚子浮在水麵之上,靠水的浮力來測肚子裏胎兒的重量。
這隻是寒漠隨口一說的玩笑,結果三個孕婦每日都要六姐妹同洗,讓她們看哪個重,哪個輕。
外間的娘卻是心神不寧,每到洗澡之時,她都會著急,擔心她孫兒的安危呢,聽到裏麵傳來的嬉笑聲,心跳會稍稍緩和一點。
娘憂心忡忡的自言自語道:
“洗個澡而已,這有完沒完,悠兒,你說究竟在水中玩啥?”
古悠眼珠子一轉道:
“娘,我打入他們內部,去探聽消息可好?”
娘瞬間懵圈,疑問道:
“女兒你,啥意思?”
“我也去一起洗呀,不就知道真相了麼。”
娘被她差點逗噴,捂額道:
“胡鬧,你又不是丫鬟。”
“行,那我就看一眼!
可她竄進去後就沒再出來,裏間的歡笑聲變得更加瘋狂,娘氣鼓鼓的站起身踱來踱去,還是不在家的好,萬一將我孫兒弄壞,可怎麼辦。
“大姐,燕兒人呢?”
洵雪走進來,手上拿著幾封帖子,娘嘟嘟嘴道:
“在裏麵玩水呢!
“一個人玩水?”
“哎呀,啥一個人,全在玩呢,著急麼?”
洵雪頓了頓說道:
“也不算急,有幾位城主呈上拜帖,想見燕兒,可咱現在裝病,這怎麼辦?”
“不能見,絕對不能見,保不定是那幾家使出的陰招,你和二妹擋住就好!
“古丘的城主應該都沒問題吧!
“那也得防著點,大不了盟會過後向他們道歉。”
娘剛說完,花彤拿著封密報進來,問道:
“大姐,三妹,漠兒在哪呢?”
洵雪用手指戳戳嬉笑聲起伏的裏間,娘的神色一喜,問道:
“有事?大事?”
花彤點點頭道:
“水隨天傳訊,要漠兒去幫廣開救他兒子!
娘頓時開心道:
“好好好,珍珠、瓔珞,快進去將漠兒喊出來,就說有大事。”
珍珠是娘之前的小侍女,瓔珞就是小紅,娘嫌俗氣,幫她改的名字。
寒漠出來看完密報,往椅子上一躺,頓時覺得全身無力,剛迴來啊,又得出去。
娘坐到他對麵,手指敲敲桌子道:
“是否舍不得安樂窩?是否想永久的玩耍?是否想懈。渴欠裣胱龌杈?”
寒漠有氣無力的懶散道:
“哎呦,我滴娘哎,你這說哪去了呀,當皇帝真沒意思的,哪有在家好玩。”
娘頓時捂臉哭泣,嗚咽道:
“嗚嗚,濁飄,你睜開眼看看吧,你養了個什麼玩意兒,一點上進心都沒,整日隻知道玩樂…”
“打住,打住!
寒漠立刻跪到娘麵前,懺悔道:
“娘,我努力,我奮鬥,我去想對策,娘,是我不好,你別哭,好不好?”
“那你還不快去。”
“好好,我這就去,就去!
寒漠慌慌張張跑走後,花彤和洵雪瞪著大眼珠子,對娘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
“大姐,高手啊!”
“大姐,高招!”
娘將臉一抹,得意的笑道:
“就知道沉迷於美色之中,此乃人之惰性,必須隨時敲打,哼,小樣,跟老娘鬥!
開濟道,新昭城外。
月出斜明,千生萬影,寒漠和衛隊迫不得已,停下步伐,想尋求個地方讓馬匹休息,可新昭城的城門已關,無法進去。
“奚樸,還是得一人雙馬才行,這樣趕路很是浪費時間。”
“少主放心,卑職定會將此事辦好!
寤寐突然指著城頭喊道:
“咦,師叔祖,那人像秋瑯!
“旁邊像是杜中天!
寤寐的“悟真心法”已小成,目力過人,像奚樸和奚徘、奚徊都看不清城頭的人臉,隻能知道,哦,好像是有幾個人在那裏。
寒漠運用起“悟真心法”,凝神望去,確實是他二人,寒漠對寤寐道:
“是他們,你倆去喊下來問問什麼情況。”
城頭上的杜中天和秋瑯正慌著呢,大晚上的突然出現一支馬隊,還人手一根長槍,怎能不慌?
隱約間城外過來二騎,隨後兩道洪聲響起。
“杜中天,是我們。”
“秋瑯,快點下來!
杜中天和秋瑯相視著同時道:
“後麵是少主,快下去!
城門打開,寒漠和衛隊不用在野外受苦,寒漠感慨,運氣不錯。
“你倆為何在這裏?被夫人趕出來的?”
杜中天傻笑道:
“哪能啊,邴家和居家願意和景家結盟,我倆正好這幾天在邴家選人,居家已選好!
“原來如此,我們人多,可有地方安排?”
秋瑯暢笑道:
“少主放心,保證妥妥滴!
“呦,不錯哦,有夫人就是不同呢,長大了哈。”
寒漠說完,鴻鵠比出個長短的手勢,更引來一陣嬉笑。
杜秋二人帶著寒漠等人,來到一處較為偏僻的大院,屋院像是剛翻修出來的,杜中天解釋道:
“少主,這是邴家收拾出來當軍營的,一應俱全,兄弟們都可以休息,我去安排人燒火煮飯!
寒漠環繞四周,總覺得有點怪,他喊過秋瑯來問話。
“這大院,是用來做軍營的?”
“少主,邴家的意思是,來新昭城駐防的士兵,就可以住這兒!
“那也不對啊,一個軍營搞得像個驛站似的,訓練場都沒有,哪來的戰鬥力?簡直像鬧著玩兒!
“呃,邴家說讓人練好再來。”
寒漠捂額無語,自己是個軍盲,都知道練習是需要持之以恆,銖積寸累的,寒漠搖搖頭道:
“你們在蘭亭城也這麼搞的?”
“那不是,我們沒在蘭亭弄,怕被宋風知道,我們在西興渡那邊的風橋城,城主房家是景家的附庸家族,有一處山穀很是隱秘,軍營在那裏,還能保護渡口的安危。”
“西興渡?聽著不錯!”
“渡口的江對麵就是靈繹道的永順城,由於水流較急,臨江之渡都不走貨隻走人,加上靈繹道的人看不上開濟道,永順城也像風橋城差不多,沒能發展起來。”
寒漠明白,這是前朝遺留的問題,南唐國的人現在都很孤傲,像古丘人,南唐人聽到後,立刻會露出鄙視的眼神,裝個樣子都不願意。
“過永順後能去往何處?”
“永順附庸於西邊的觀山城,過觀山城至靈繹城,而永順往北,過豐春城,可至京城,隻是比到靈繹城稍遠,少主,觀山城城主是南宮。”
“南宮?一個姓而已,你去拿張地圖來,聽得有些迷糊。”
“好嘞,我這就去!
地圖雖很是簡易,但直觀得多,兩道之間的渡口被毀得隻剩下兩處,一處是風橋城的西興渡,另一處是修幕城的向晚渡。
如今前來開濟道的幾乎都會從新昭城走,因為要騎馬,渡口上萬一馬驚,定是船沉人亡,大船成本太高,主要沒人願意去做,風險過大。
寒漠看著長長的臨江,覺得甚是可惜,兩道之間的往來被天塹所阻,不過盛時不利,而亂時倒是便於防守,若有可能,向晚渡也可以暫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