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劍鋒翩飛,得失莫哀;
刀光隱斜,夢落塵埃。
何為江湖?
生與死之間那一條線,便是江湖,此處的擂臺,便是江湖,拚的是命,賭的是人生。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勝了一襟晚照。
縱情天涯,忘憂繁花。
此次前來參戰之人,無一不是各道小家族之人選,京城,靈繹道,開濟道,大名道,青原道,廣嶺道,皆有來者。
命!
何人不惜?
身為男子,為家族拚搏,是責任,也是無奈。
家中老少期望之目光,族中兄弟期待之神情,無聲的催促,在鞭策著自己咬牙前行。
死,便死吧!
並非隻有男子,尚有女俠也在拚命,女中之豪傑。
她之容顏,冰冷而又清豔,每一劍的揮灑,用盡她多年的刻苦練習,她無畏這血雨腥風,她無視這驚心動魄,就算命喪於此,她亦無懼,她是女性之中精英的存在。
鮮血縱橫,青絲孤影傲秋風。
擂臺驚夢,白衣遍染盡桃花。
寒漠停下講解,正聚精會神的望向四號擂臺,寒漠又見到那一人一槍,原來他也是來參戰的。
四號臺之上,他身體已帶傷,雖經包紮,然戰鬥之後,又有鮮血溢出。
有一人拄刀與他相對而立,眾人皆知此次家族的不易,幾乎無人下死手,除非是意外,場內已倒下數人,刀客關心道:
“為何不利用規則,下去休息後再戰?”
“的確,待臺上無人之時上臺,尚能保留著挑戰權,然而,我不屑,戰、便戰至最後一刻,就算倒下,又有何妨。”
“兄弟,何苦如此執著,這次大夥來,都不容易,有些小家族甚至被掏空。”
“無礙,我乃孤身一人,不會影響到誰,多謝,來吧!”
“也罷,兄弟小心,我乃地趟刀法,專攻下三路。”
“我槍法無名,唯快,你也留意。”
刀出鞘,雙手持握,弓腿側腰正欲揮刀,一抹寒光立至,光芒拖著一縷紅,那是槍櫻之色,槍尖抵於刀客的喉間。
“承讓!”
“哎呦喂!”
寒漠猛得往後一仰,口中疾唿道:
“好快,這槍真快。”
三位王爺同時看向寒漠,心裏都在想,此人定要搞到手,可二十位俊傑是自擇,其餘之人方能招攬,這可如何是好?!
四人的眼光重新停駐於四號臺,那一人一槍仍未下臺,一位女俠飄身而上。
“在下''冷月劍''藍嬋,請指教!”
“我認輸。”
那人將長槍一拎,躍下臺去,寒漠頓時有些稀裏糊塗。
“哎哎,這是啥意思啊?莫非那位美人,是他的暗戀之人?”
宋眼斜瞪寒漠一眼道: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看見美人走不動路,哎呦,我也去。”
宋北與宋樓已飛身下臺,向那人衝去,連自身安危都不顧,全因寒漠的重視,先下手為強,宋眼也飛身而下。
寒漠揉揉腦袋,這三位王爺都瘋了嗎?但寒漠對那人也好奇,全因那日的背影,將靈魂深處的記憶勾起。
寒漠不再猶豫,他也隨三位王爺而去,四人的行為,將司徒熾等四位大人搞得一頭霧水,這是幹啥?現在就開始搶人?
三位王爺攔下一人一槍,寒漠跟在身後聽。
宋樓道:“小兄弟,請問高姓大名?”
宋北道:“小兄弟,我乃青原王,你可入我王府,我必許以高位。”
宋眼道:“小兄弟,方才為何不戰即退?”
那人將槍斜背,拱手施禮道:
“小人''清跡槍''洪星魂,平生不願與女子爭鬥,以此認輸,多謝青原王招攬,然我未能搏得擂主,無臉入王府,請勿見怪!”
宋樓急問道:
“你欲往何處?”
“我本無根之浮萍,伴風而來,乘風而去,隨風而逝,三位王爺,小人告辭!”
洪星魂離開的背影又映於寒漠的眼簾之中,隨後洪星魂的一道聲音飄來。
“雨打風去何處覓,望中猶記堪迴首,憑誰問?我曾來過!”
寒漠的靈魂瞬間被拉扯,記憶深處一道曲聲飄出。
“這紛紛飛花已墜落,往日深情早已成空;這流水悠悠匆匆過,誰能將它片刻挽留;感懷飄零的花朵,塵世中無從寄托,任那雨打風吹也沉默;仿佛是我!”
忽驚一抹秋,一曲淚自流。
寒漠的雙眼流下兩道淚痕,他卻渾然不覺,仿佛這眼淚不是他所流,心中唯有,空!
往昔幾許愁,今夕幾度秋。
寒漠茫然前行,四周變成一片空寂,腦海之中變得無比空蕩,身體仿佛在這人間飄忽,被人撞過一下,他不知,被人擠過一下,他也不知。
滿天秋色分外濃,吹落往事追憶中;
蒼桑千古斷人腸,雲煙隨雁夢中藏。
“雲屏港”
這裏原是“消魂閣”的舫船停駐之處,如今船去水空,寒漠就坐於河堤之上,呆傻的望著這緩緩東去的安河之水,神魂之痛,久久不得平複。
江湖浮沉寥落行,紅塵風雨何人憐?
“你有我,還有我們。”
重樓見到寒漠的異常,將手中事交還於執事之後,一直尾隨於寒漠的身後,待到寒漠坐下,重樓幫他擦去淚痕,寒漠仍然茫然不知,重樓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
重樓說出話之後,終於讓寒漠察覺到他的存在,寒漠緩緩歪過腦袋,呆呆的看著重樓,口中喃喃道:
“你?你們?”
重樓急忙應聲道:
“對啊,我是重樓,你的樓哥,古丘有你的娘,你的永安,你的夫人們,大名城,靈繹城也有,你能否記起?”
見寒漠沒反應,重樓抓住寒漠的雙肩,焦急的搖晃道:
“龍哥,你這是咋迴事,你快醒來呀,為何好端端,突然變成這樣?龍哥,你醒醒啊!”
“哎呀,別搖我,別搖我,頭疼,嘶,啊,好疼!”
寒漠終於從靈魂中走出來,他抱著腦袋,鑽在重樓懷裏,重樓無比慌張,難道昨日逼他有些太狠的原因?但是不逼沒辦法,下麵這麼多人需要活下去,開弓沒有迴頭箭,都無退路可言。
“謝謝你哈樓哥,我沒事,以前十八年經常這樣,老毛病,隻不過都是慢慢醒,這次被你搖醒來,所以頭才疼。”
寒漠在重樓的攙扶下,站起身,扭扭脖子,動動腰,像是剛經曆一場大病似的,重樓扶起寒漠往迴走,邊走邊問道:
“老毛病?莫非中參功都無法治愈?”
寒漠無法解釋,隻能糊弄道:
“中參功雖強,卻不是萬能,或許至下一境界之時,便能治愈,哎呦,我咋來這裏的?萬一掉水裏豈非被淹死!”
二人緩步迴程間,重樓迴頭望望安河,疑問道:
“龍哥,你不會水?”
“古丘連用水都甚是困難,談何會水?”
“哈哈,原來你不是萬能,哈哈哈哈!”
“呃,我何時說過,我是萬能?!”
“哈哈哈哈,非也,是我等私下如此認為,看來你不是神仙,仍然是個人,謔謔!”
“喂,樓哥,你這話咋聽上去像是罵我,我難道不是人?”
“是人是人,哈哈哈哈!”